臨近冬日的太陽，帶着蕭瑟的寒意。

　　河水潺潺地流着，滲透過手腳，是透心的寒冽。

　　“嘩嘩嘩……”

　　“熊果，你小心些，别把我衣服弄濕了……”

　　山坡直下，直淌的溪水裡，淩雲站在溪水邊上，一手拿着竹瓢，一手擋着臉，察覺到熊果興奮的舉動，趕忙出聲制止。

　　偌大的棕熊站在溪水裡，占據了溪水大半的寬度，一屁股坐在溪水中央，笨重的爪子揮着水，身上棕色的毛發都打濕了，蔫蔫地搭拉着，它卻十分歡喜的模樣。

　　淩雲拿起被丢到一邊的毛巾，一臉認真地呵斥着熊果，“熊果，你再這般胡鬧，我就回去了，我不幫你洗毛了。
”

　　淩雲說着，就要放下竹瓢，皺着的白嫩小臉，認真又嚴肅。

　　熊果正興奮着，聽到淩雲的話，雖滿是不情願，還是委委屈屈地老實了下來。

　　“你一個月不曾好好洗漱了，毛發都臭了，以後你若再不愛幹淨，我便不搭理你，也不同你玩了。
”

　　往日裡沉默少言的淩雲，四下無人，面對一頭笨熊時，難得絮絮叨叨，話多了起來。

　　淩雲上前兩步，拿起竹瓢，舀水往熊果後背潑，又拿起毛巾，往它身上搓。

　　熊果溫順地伏地身，将柔軟的毛發湊到淩雲跟前。

　　眼看着冬天要來了，熊果身上又好久不曾清洗，毛發團在一塊，發出陣陣臭味，還老愛往淩雲屋裡鑽，趕也趕不走。

　　淩雲無法，隻好拉着它到外邊，給它洗毛了。

　　這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來來回回，他也習慣了。

　　反倒是熊果，知曉淩雲受不了它，會給它洗毛後，變得越發懶惰，不僅不洗澡，還要往淩雲跟前湊……

　　鬼精得很。

　　“三哥三哥！
你好了沒有，天涼，不要在水裡待太久，會生病的！
”

　　淩安從側山坡小跑着過來，灰狼吐着舌頭，跟着他後邊，發出興奮的叫聲，不一會兒，便沖到了淩雲跟前。

　　淩雲拍了拍像水蛇一般，癱軟在溪水邊的熊果，示意它可以了。

　　熊果懶洋洋地攤着，坐在冰冷的水裡，也不覺得寒涼，反倒惬意地曬着太陽，享受着淩雲的搓背。

　　淩雲捏了捏凍得發紅的手，走開五六米遠，對着熊果示意了下。

　　熊果站起龐大的身軀，低吼了聲，發勁地甩着身上的毛發，沾在毛發上的水珠，嘩啦啦的，像天女散花一般，飛了出去，濺得到處都是。

　　正巧跑過來的灰狼，不慎被水波及到，興奮地吐着舌頭，嚎叫一聲，飛撲這進了溪水裡，嘩地濺起一層水花。

　　一熊一狼便這麼興奮地相互打起水仗來，淩雲見兩隻玩得起勁，往一側草坪走遠，免得被波及到。

　　淩安小跑着過來，左看看右看看的，好奇地問道，“三哥，怎麼一早上就不見四哥人影？
也不在這？
”

　　“應該同李飛他們玩去了。
”

　　淩雲倒是不覺意外。

　　往年裡淩天都愛這般做，到時過冬了，天寒涼，又下雪，山路崎岖，阿娘一般不讓他們出門走遠。

　　淩天便會在初雪前，同村裡的小夥伴玩個痛快，然後才定下心來，好好過年。

　　“二哥春開後，要到金都去找大哥，等我再學精些，能獨當一面了……也要到金都去。
”

　　淩安一屁股坐在淩雲身側，想到什麼便說什麼。

　　話裡話外，還帶着孩童未曾褪去的稚嫩，童言稚氣的，鼓着白淨的臉，側面輪廓上還帶着層肥嫩，圓乎乎的。

　　淩雲聽着小五的話，也知曉他這五六年的刻苦，醫術小成，倒是可以……

　　“你平日裡無事，可以到村子裡給大家夥看看病。
”

　　依照淩安如今的積累，看些小疼小病，還是可以的。

　　淩安皺着小眉頭，鼓着臉，有些不太高興的挫敗感，“他們都不信我，我、我說了，不管用……”

　　村子裡的人，見他年紀小，隻當他小孩子家家，不懂事，即便他說的對，開的藥方也合适，也沒有人願意信他……

　　這人小五很長一段時間裡，迷上了制毒制藥……反正也沒人看病，還不如多練練其他的……

　　“你可以找裘爺爺。
”淩雲說。

　　淩安低低哼了聲。

　　裘爺爺平日裡比熊果還懶，整日就想着……花天酒地，無所事事……想要請他老人家出山，難着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