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結微微滾動。

　　沈妩……

　　他現在對陸玄的眼神很懂，這種眼神，在陸家的時候，隻會出現在屋裡，現在搬家了，這人在院子裡都不掩飾什麼了嘛？

　　再聯想到他上次喝酒。

　　大白天的，逼問她周淮是誰。

　　不過，倆人從懷孕卻是素了許久，沈妩也是個喜歡皮相的人，吞了下口水，悄悄湊近陸玄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句話——

　　溫熱的氣息打在耳邊。

　　青天白日的。

　　陸玄聽着那話，一下子從耳朵紅到脖子，整個人都有些不自在：“你偷看那本書了？
”

　　不對。

　　書上她說的那内容。

　　沈妩聽他這聲音：“不想算了，我準備去學校了。
”

　　她起身轉身走。

　　陸玄繼續硝制兔皮，不過沒有半分鐘呢，突然起身，進了浴室沖了個澡大步進屋……

　　卧室的門一關，簾子拉上，屋内一下子暗了下來。

　　沈妩朝着陸玄的方向看過去：“你拉簾子做什麼，我要看書。
”

　　陸玄朝着她走過去。

　　身上還帶着肥皂幹淨的清香味，一身的水汽，陸玄蹲下來仰頭看她：“晚點看。
”

　　……

　　左右兩邊的新家都有些荒唐。

　　不過。

　　沈妩還荒唐不過許茵，倆人晚飯都沒起來吃的。

　　沈妩手腕胳膊都是酸的，把中午剩下的飯指揮着陸玄炒了蛋炒飯。

　　剩下的米飯剛夠沈妩吃。

　　陸玄又給自己煮了個面條。

　　一直到第二天清早，沈妩才見到許茵，看向她的眼神都有些幽怨了。

　　許茵摸了摸鼻子：“酒後亂性。
”

　　沈妩：“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理由，和渣男說出來的似的。
”

　　許茵突然笑了。

　　學校要考試了。

　　沈妩把她帶的班裡的卷子都出完，油印完了，她記得看書裡說的油墨香氣，沈妩聞着，隻有一股臭臭的氣息。

　　張俊明道：“這考試不僅是對學生的測試，也是對你們這段時間教學的成果測試。
”

　　“我已經向上面申請了資金，考的好的學生，都有獎勵，帶的好的，也有獎勵。
”

　　林欣喊了一聲：“什麼獎勵！
”

　　“學生考的好的，每個年級的第一名，兩斤豬肉，第二名第三名都是一斤豬肉。
”

　　一聽說豬肉，誰都饞。

　　林欣也饞的很，五塊錢的工資不少，但她平日裡也舍不得去買肉的：“那老師呢？
”

　　“老師要看學生評價，高的也獎勵兩斤豬肉。
”

　　“不過是匿名評價，我自己去不定時抽查。
”

　　……

　　辦公室一陣熱鬧。

　　張俊明朝着周淮的方向看一眼，見他魂不守舍的咳嗽一聲：“周老師！
”

　　周淮猛地擡頭：“校長。
”

　　張俊明再次道：“我知道在坐的不少都是從城裡下鄉來的，紮根農村，建設農村的知青。
”

　　“有的人已經下鄉好幾年了，我知道你們想回去的心，但是呢，你們現在身上還有别的工作，别的責任，不能一心思想着回去，就把身上的責任忘了。
”

　　“聽到沒？
”

　　不管是怎麼想怎麼做的，衆知青都答知道。

　　張俊明的辦公室不和他們在一起，交代完話就離開了。

　　剛剛那話是點周淮的，衆人都看得出來，林欣好奇的問道：“周知青，你被二流子搶劫的事情，公安局那邊有沒有調查出結果呢？
”

　　周淮搖頭。

　　林欣感歎：“唉，老崖村大，前些年，我們知青點還被人偷過呢，也沒查出來是誰幹的。
”

　　“也不知道誰這麼缺德。
”

　　“不過周老師，你工作上還是得上點心……”

　　缺德的就在她家裡，沈妩不說話，戰術喝水。

　　考試的日子轉眼就到，沈妩監考，其實現在不能考大學，都是工農兵推薦的，大家都對學習，考試的積極性都沒那麼高。

　　但是沈妩知道沒幾年會恢複高考，她平日缺德歸缺德，在教學上那是比一般的老師還要認真一些的。

　　加上有張俊明說的，有肉的獎勵，學生也比往日有激情。

　　沈妩帶了三個班的數學，成績出來，竟然都還不錯。

　　張俊明還把她出的卷子拿到縣裡了，别的學校也有考的，都沒沈妩帶出來的考的好，平均分比起來那些差的，都高出來二三十分了。

　　他私下讓學生的匿名評價。

　　對于沈妩的評價也是很高的。

　　這二斤肉，沈妩是第一個得的，她帶的班裡，也有九個同學拿到肉的。

　　其中就有周喜兒。

　　周喜兒拎着肉回家的時候，老周笑呵呵的：“今天給你炒肉片。
”

　　“你平日多跟着你沈老師學，不僅學問，說話…，爹老師，給不了你多少幫助的。
”

　　周喜兒皺眉：“好了，爹，你别念叨了，我都知道。
”

　　“這肉咱們吃一多半，送給林寂哥一些，我聽說，那些老師裡，按理說，也應該有林寂哥的肉的，但是因為林寂哥的成分不好，那個知青周老師說，不能給地主後代，就順延到周知青那裡了。
”

　　老周聽到這個話，搖搖頭，“别和他學，這種人不知不覺得罪人太多，走不遠的。
”

　　“你去請林家爺倆，來咱們家吃飯吧。
”

　　沈妩得了兩斤肉，回去給許茵炫耀一圈：“你想這肉怎麼處理了？
”

　　“紅燒。
”許茵道。

　　沈妩看着鍋裡的紅參水：“你熬這麼多做什麼？
”

　　“陸烨的身體不好，溫補溫補。
”許茵道：“我準備再去縣城買個保溫壺，給他弄個專門盛紅參水的壺。
”

　　沈妩看着許茵：“都沒見你這麼關心我的。
”

　　許茵捏上她的臉：“沈妩，你有點良心，陸烨給我買的那奶粉進小狗肚子裡了。
”

　　沈妩嘿嘿一笑。

　　“考試完，放假了，咱們明天去縣城，這肉給你紅燒了行吧。
”

　　許茵這才滿意。

　　沈妩和許茵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找老周去縣城，老周還在喝大碴子粥呢，配着昨天的弄得青菜炒肉：“去，就是不去，沈老師來了也得去，多虧你，要不然我可吃不上喜兒拿回來的肉。
”

　　“我閨女考了第一名。
”

　　老周趕車的時候也不忘提這個，高興的臉色紅彤彤的。

　　車上的馮老太被她說煩了：“學習也沒多大用，那些知青，不還是在咱們這幹活嘛…”

　　“老周你别念叨了，念叨我頭疼。
”

　　陸老太今天也去縣城，家裡沒豬油了，聽到馮老太的話：“學習怎麼沒用了，我家老七可在大學呢，還有我家兒媳婦，不學習能當那記分員嗎？
”

　　“學習了也有德行，最起碼，不會娶寡婦。
”

　　她也不是覺得學習多有用，她就是想和馮放屁唱反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