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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456章 知事

姑娘她戲多嘴甜 玖拾陸 5126 2025-02-15 10:44

  到了中午時候,整個千步廊左右,都知道四公子不高興了。

  倒也不是霍以骁鬧出了什麼事,甚至于,可以用“老實”來形容他,但明眼人都知道,四公子憋着一肚子火。

  此時此刻,就像是那夜的小蝠胡同,菜油倒了滿地,隻要有一點兒火星子,就……

  說起來,四公子原就是這性子。

  冷漠又疏離。

  不理事時,眼神都不會給一個。

  一旦真被惹着了,跟炸藥桶子似的,不炸出個大窟窿來,哪能收場。

  好在,隻要别去點這個炸藥,倒還不至于牽連無辜。

  袁疾戰戰兢兢,就怕霍以骁撒氣撒到他腦袋上,而這一次,他即便去向唐雲翳求救,唐公子也沒有心思來管她。

  刑部衙門裡,朱钰繃着臉用午飯。

  即便是他,這時候也不會去惹霍以骁。

  倒不是惹得起、惹不起的事兒,而是,沒有必要。

  沈家正進退兩難,朱钰得給沈家省點兒事情。

  而且,父皇的态度擺出來了。

  他想“息事甯人”,所以,他讓霍以骁帶着溫宴去挑東西。

  霍以骁勉勉強強低頭,朱钰這時候把炸藥桶點了,與父皇的心意背道而馳,他吃不了兜着走。

  這個當口,朱钰又一次想起朱晟的好來。

  若是朱晟在,還怕沒人點火?

  朱茂不是點火的料,他現在避之不及,朱桓如今和霍以骁同仇敵忾,幾次挑撥都沒有收效……

  說起來,還是底下的皇子們年紀太小了。

  一個都用不上。

  若要火上澆油……

  朱钰認真想了想,還得永壽長公主露面。

  以長公主的性情,總不會願意吃這麼大一個虧,還不讨回些什麼。

  想來,沈家那兒已經給長公主遞信了,再等些時日……

  朱钰琢磨着等,順天府裡卻沒有閑着。

  不可能是定安侯府告皖陽郡主,畢之安就把小蝠胡同的案子就這麼遞上去,他審了褚東家好幾回。

  褚東家已經徹底認栽了,可他供不出上家。

  畢之安對此亦不意外,拿銀子辦事的棋子,吐不出有用的消息來。

  小蝠胡同的菜油大抵也是上線做的,讓這顆廢子頂了罪。

  如此一來,就無法從褚東家追溯到皖陽郡主。

  當然,皇上未必會介意。

  畢之安豈會不懂皇上的想法,皇上不過是借題發揮,與沈家磨一磨。

  他畢知府查來查去,最後從褚東家這條線查出一個與郡主無關的黑手來,那他才是完蛋了!

  可他又不能不查。

  衙門做事,有衙門的規矩。

  如此不清不楚、毫無證據的案卷,永壽長公主找上門來,他們順天府不好交代。

  再者,皇上等着讓他滿意的案卷。

  不是推測,而是鐵證。

  這會是皇上與長公主、與沈家拉鋸時的助力。

  畢之安翻看着案卷,一臉凝重。

  還能從哪裡入手呢?

  正沉思着,外頭小吏通禀,說是“四公子夫人來尋溫大人”。

  溫子甫起身,快步出去。

  溫宴抱着黑檀兒,沖溫子甫笑了笑。

  溫子甫提着的心落了大半。

  他極其挂念桂老夫人的身子,擔心溫宴過來是說老夫人病情反複,此時見溫宴笑着,就知不是壞消息。

  哪怕,溫宴的笑容并不燦然,可以稱之為無奈的苦笑。

  “宴姐兒,”溫子甫道,“怎麼過來了?

  溫宴道:“祖母讓我來給畢大人道謝。

  溫子甫聽了,便引着溫宴到了畢之安跟前。

  “那日前街上,引起了那麼大的麻煩,祖母很是過意不去,”溫宴道,“隻是她老人家病着,起不來身,不能親自來給大人道謝。

  畢之安自是謙虛了一番。

  禮數周全了,溫宴沒有急着走,反而問溫子甫:“考生們的狀況還好嗎?
往年都是各自安頓,今年住在一塊……”

  倏地,畢之安的眉頭皺了皺。

  溫宴之後說了什麼,畢之安都沒有注意去聽,他在反反複複想這前半段。

  小蝠胡同的險情,固然是因為考生聚集,可考生聚集,最初引起的流言飛傳。

  從秋闱不公、有人舞弊,到推出來那人是溫辭,速度太快了。

  不止是有人在推着流言走,也是考生都一批一批地集中安排。

  是了。

  褚東家年前就收了銀子,造謠是一條長線,那考生的聚集在其中又扮演了什麼角色?

  真的是湊巧?

  那天,李三揭和覃柏來順天府,尋了蔡知事。

  畢之安模模糊糊聽見幾句,覃柏之所以會在大朝會上提出關照考生,是由于蔡知事的提醒?

  思及此處,畢之安一下子來了精神。

  既然褚東家那兒問不出線索,蔡知事口中也許能探得一二。

  總歸是死馬當活馬醫,問不出來,也不會更差。

  畢之安背着手走出了書房,去找蔡知事。

  蔡知事負責城中鋪子宅子的買賣租賃的登記事宜,這幾日也不得閑,又是整理京中所有油鋪的信息,讓衙役們多少再過一遍,又要調查褚東家名下的所有資産,看看是不是能從中發現些與郡主聯系的端倪。

  畢之安一進去,蔡知事就擡起了頭。

  “可有進展?
”畢之安問道。

  蔡知事搖頭:“暫時沒有更多的收貨了。

  畢之安歎息了一聲,拉過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下,歎了一口氣:“這叫什麼事兒!

  蔡知事讪讪笑了笑,聽畢之安倒苦水。

  “郡主、郡主才多大了,以前是不羁了些,現在,”畢之安哼了聲,“現在敢指使人去放火了!

  我倒現在都後怕,若是那夜京衛指揮使司沒有把人攔下,小蝠胡同真燒起來……

  啧!
這會兒在牢裡待着的就是你們畢大人我了!

  哎,我那天好像聽說,是你跟覃學士提起考生不容易的?

  蔡知事一愣,抿着唇沒有答。

  畢之安見他如此神色,反倒是笑了笑:“這麼緊張做什麼?
你們提出來,這又不是壞事,那些舉子都是朝廷的後起之秀,安頓好他們也是應當的。
不怪你們,實在是郡主……”

  蔡知事這才放松了些:“不瞞大人說,下官也是後怕不已,年節裡就是與覃學士說家常時一般說起來,确實是一片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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