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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371章 見不得

姑娘她戲多嘴甜 玖拾陸 5301 2025-02-15 10:44

  邢媽媽垂着下了眼。

  光是想象那樣的場面,她就一陣又一陣的心驚膽顫。

  金老太太也不說話,隻是慢慢地往前走。

  邢媽媽扶着她,穿過回廊,一直到了老太太的住處。

  老太太打發了其他人,在床沿坐下,脫了鞋,爬到床尾,從一格抽屜裡捧出個木盒,又從床上下來。

  木盒打開,裡頭裝了些細碎東西,金老太太尋出了一張紙,确認了下上頭的内容,交給了邢媽媽。

  “你回去抄下來。
”老太太道。

  邢媽媽看了眼手中發黃的紙,道:“奴婢會和夫人說的。

  也隻是轉述而已,最終要怎麼選、怎麼做,夫人拿主意。

  金老太太道:“若是不放心,請靠譜的大夫看一看方子。
你好好跟她說,别闆着一張臉,沒的吓着她。

  邢媽媽面相如此,真嬉皮笑臉了才吓人,她道:“夫人一點兒不怕奴婢,她很信任奴婢。

  “那就好。
”金老太太說完,不再多語。

  邢媽媽沒有急着回去。

  她總覺得,金老太太的此番舉動,原因并不如老人自己說的這麼簡單。

  其中,應當還有别的狀況。

  幾次想問出口,看到老太太臉上一道道的皺紋,邢媽媽又實在問不下去。

  毫無疑問,女人生産就是鬼門關。

  哪怕不是頭胎,哪怕不是剛出閣的那個歲數,也有可能闖不過來。

  當然,大夥兒都知道,一般狀況下,頭胎難過後續生産,十五六歲難過二十五六歲。

  一旦有個差池,即便保住了性命,身子也徹底損了。

  而大部分,受各種狀況所限,連孩子的面都沒有看一眼,就咽氣了。

  還有,母子皆亡的……

  像是,像是骁爺名義上的母親。

  邢媽媽記得,那是個乖巧溫和的閨秀。

  骁爺的“父親”霍懷任是個孤雲野鶴般的人物,追求魏晉之風,才高八尺,卻不思仕途。

  金老太太嘴上罵這個孫兒不争氣,心裡卻疼着護着。

  娶了個大家閨秀,也沒有讓霍懷任定下心來,反倒是帶着妻子雲遊四地。

  再後來,他終是在京城裡停下了腳步。

  因為,妻子産後不治,他料理完後事,把隻有三個月的孩子送回家中,之後一病不起,最終亦是英年早逝。

  老太太當時亦是深受打擊。

  記憶之中,在霍懷任寫家書回來報喜時,老太太是那麼的雀躍。

  那年南方泛水,他們夫妻在的城池無憂,但路途遙遠,勢必難行,家中勸他們在當地安心候着。

  水情過後,又很快迎來冬日,孕婦的肚子也大了,也就沒有折騰,想等生完了再回。

  沒想到,最後等到的是這麼一個結果。

  現在再看,彼時是母子都走了。

  月份差不多的霍以骁頂替了身份,被帶了回來。

  霍懷任雖是回到了家中,但心如死灰,身子一天不如一天……

  邢媽媽回想着往事,又看了金老太太一眼。

  那就是老太太最見不得的“若有個萬一”了吧。

  老太太即便是可能另有其他想法,但害怕重蹈覆轍的心境,亦是真真切切。

  邢媽媽最終還是沒有多問,與老太太告辭。

  相較于霍家大宅,霍以骁這“小”宅子就安靜許多。

  主院那兒亦是靜悄悄的。

  邢媽媽剛要進院子,邊上歲娘探出頭來,沖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夫人與骁爺在歇午覺。
”歲娘輕聲道。

  邢媽媽停下腳步,擡頭看了眼天。

  日頭正中。

  睡午覺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對。

  捏了捏袖口中收着的紙條,邢媽媽想,就是這方子用不用,得抓緊與夫人說說。

  屋子裡,溫宴睡出了一脖子的汗,黏糊糊的,很是不舒服。

  霍以骁拿了塊帕子給她,問:“熱的?

  溫宴搖頭:“盜汗。

  她白日歇覺都是如此,季太醫說,身子是急不來的,調養得慢慢來。

  睡了那麼會兒,裡衣本就松垮,白皙的脖子全在外頭,溫宴又擦了一番,連肩膀都露了一截。

  她自個兒看不着,在霍以骁的視線裡,上頭紅印東一處西一處的。

  弄不清是昨兒夜裡還是今天清晨留下的,總歸都是他的傑作。

  霍以骁啧了聲。

  細皮嫩肉,豆腐做的。

  睡過了時辰,也沒有心思用正經午飯。

  好在廚房裡煮了不少甜羹,熱騰騰的,墊個肚子正正好。

  霍以骁用完,起身出了屋子。

  溫宴依舊坐着吃自己的。

  她太了解霍以骁了,他就是熱的。

  得遷就她,屋裡的炭盆燒得旺,溫宴覺得舒服,但霍以骁那麼怕熱的人,肯定受不了。

  他得去園子裡走動一會兒,消食,也吹會兒冷風。

  這一點上,他和黑檀兒是一樣的。

  畢竟,黑檀兒也是一隻怕熱的貓。

  冬天時候,都不肯老老實實地讓她抱着。

  霍以骁一離開,邢媽媽就進來了,喚了聲“夫人”。

  溫宴吃甜羹吃得正香,笑盈盈地朝邢媽媽點了點頭。

  “奴婢有事兒與夫人說,”邢媽媽壓着聲,“老太太是這麼說的,讓奴婢問問您的意思。

  溫宴擱下了手裡的碗。

  上輩子,她嫁過來時,不是什麼年輕歲數,老太太也已經故去,因此沒有這一出。

  等她真就懷上的時候,嬷嬷們也都說“恰恰好”。

  再添上霍懷任夫妻的經曆,溫宴想,金老太太會這麼提,也是情理之中的。

  “那就請季太醫先看過方子,别與我吃的藥沖突了,”溫宴道,“骁爺那兒,我跟他說。

  邢媽媽沒有想到溫宴這麼容易就應了,随即應下。

  再看溫宴眉宇微蹙,邢媽媽想到自己先前的那點兒疑惑,便問:“夫人是還有什麼不解?

  “老太太……”溫宴思量着,道,“老太太是不是還會有旁的考量?
我說不好,但我心裡隐約有這麼個感覺。

  邢媽媽睜大了眼睛。

  這是跟她想到一塊去了。

  雖然抓不住那根線頭,但就是那麼個直覺。

  “奴婢亦如此,”邢媽媽道,“隻是老太太那兒,奴婢沒有問出口。

  溫宴颔首:“機會合适時,我試着問問老太太。

  她想與金老太太多處一處,也想知道,老太太不再親自養育霍以骁的那年,到底是發生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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