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給我準備點熏肉,我就原諒你。
”陳齊到現在心裡也沒有忘了吃,好在還是很有大夫素養的,拉着阿滿就往敞開的門走,“病人什麼情況?
可還有氣?
沒氣我可救不了!
”
“有氣,有氣,喂了一顆護心丸,是被熊瞎子傷着肺腑了…”
阿滿引人進屋,把情況簡單介紹一下,陳齊一進屋,眼裡就隻有病人了,臉上表情也變得嚴肅。
阿滿和鐘含嬌屏氣站在一邊,等人檢查。
胸口簡單包紮的傷口又被揭開了
,從頸側到腰腹的深可見骨的抓痕暴露出來,陳齊倒吸一口涼氣。
手下動作卻很穩,沉聲說,“好在是送過來得及時,還有你那顆護心丸,要不然這人估計是活不了。
”
“這傷口有些深,我給他用針線先縫上,不然不好長上。
”
阿滿點頭,她也是會簡單包紮的,喊芳嬸把家裡的烈酒拿過來,這是衛家送過來的,不是普通的燒刀子能比的。
小巧的酒壇子一打開,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陳齊瞬間放棄自己帶來的酒,又看看阿滿,這酒不尋常,那護心丸更不尋常。
也不知道這丫頭從哪裡得來的,他心裡抓心撓肝的想知道,也知道這些東西不簡單,他到底沒問出口,尤其是那護心丸,醫術都是有傳承的,輕易是不會讓外人知道。
“鐘姐姐,你要不出去待會兒。
”縫合最是血腥,她看鐘姐姐臉色不好,尋思讓人出去等着,省的吓着人晚上做噩夢了,“有我在這兒守着,你放心,不會讓他出事兒的。
”
“我就在這兒等着,沒事,出去我也不放心!
”鐘含嬌搖頭,看陳齊拿出一根彎鈎的銀針,她立馬舉着油盞遞過去,“我留下也能給你們幫幫忙。
”
阿滿不再多說,給陳大夫打下手,看他拿着羊腸線一點點把被撕裂開來的皮肉縫合。
阿滿接過鐘姐姐手裡的油盞,讓她幫着給擦縫合時滲出的血液,雷震一個大男人,她一個未及笄的小姑娘不合适,何況有鐘姐姐在一側,輪不到她。
白色的羊腸線沾了血變成深紅色,阿滿舉着油燈讓陳大夫看得更加清楚,縫合是個累人的活計,精神要高度集中。
時間一點點過去,即使雷震昏迷着,可羊腸線從肉裡穿來穿去,每逢一下,他腰腹上的肉都在顫抖,緊閉的眉眼眉中擰成一個川字。
鐘含嬌隻覺心口像是被人撕開一樣疼。
看到他生死未蔔的樣子,她心裡再多糾結都沒有了,隻要人好好活着,要娶她就答應他,隻要他能醒過來,能好好活着,隻要活着!
最後一點兒傷口縫合好,陳齊額頭已經滲出汗珠,整整齊齊七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都被縫合好。
陳齊從藥箱裡拿出金創藥打算給男人撒在縫合好的傷口上。
“用這個吧!
”阿滿及時把手裡攥着的白瓷小藥瓶遞過去,避開陳齊探究的視線,她沒法
解釋家裡為啥家裡會有這麼好的藥,畢竟答應了白老頭不暴露他的,“這個藥效或許更好點兒。
”
“或許?
”陳齊哼一聲,接過藥粉,打開均勻撒在七條傷口上,藥粉撒下去,剛才還滲出血絲的傷口,肉眼可見地不再流血,他歎氣卻又不得不承認,“确實比我帶來的藥效好。
”
阿滿嘿嘿笑兩聲不接話,他知道陳齊想知道啥,她不能說啊。
“好了,以後每天早晚要換一次藥,今晚要是不發熱最好,發熱了立馬喊我。
”陳齊看阿滿一眼不再多打問,叮囑一邊的鐘含嬌,“挺過頭三天不發熱,說明傷口沒感染,感染了…”
話他沒說完,一直感染,人能不能保住命就不一定了。
鐘含嬌也懂,起身對陳齊道謝,“這次麻煩陳大夫了,過幾天我一定登門緻謝!
”
“大夫救人天經地義,夫人不用客氣!
”
他不傻,也看出這位夫人和炕上這男人關系不一般,他很有眼色的提着藥箱出去了。
“鐘姐姐,你…要不要先休息會兒,讓袁媽媽和梅雪守着也行,你臉色實在不太好。
”
“不了,怎麼可能睡得着,不看着他我不安心。
”
鐘含嬌搖頭苦笑,對阿滿再次道謝,送人出門,順便喊門口守着的袁媽媽和梅雪來守着。
她怕她一個人有注意不到的地方。
正屋裡燈火通明,忠叔和芳嬸,還有曲氏、靜姐都在這兒守着,沒有去休息。
看阿滿和陳齊一塊兒過來,立馬圍過來,曲氏着急問,“人可能保住命?
”
“隻要能挺過前三天就能保住命!
”
陳齊不是神醫,就那男人的傷,能不能保住命他也不敢打包票。
“忠叔,你領陳大夫去客房休息,先休息,咱們守着也沒用!
”
陳齊揉揉眉心點頭,他也累得很。
芳嬸跟出去,去廚房燒熱水,一會兒讓衆人洗漱。
曲氏神色不太好,阿滿正想問路上到底發生了啥?
雷震為啥會成了賀家镖師?
“叩叩叩!
”不待阿滿問出口,大門又被扣響了,本來安靜下來的兩隻狗又汪汪叫,
從狗窩裡出來,往大門口跑。
“這麼晚了,又是誰?
”
阿滿想不通,快步往正門走,身後就跟上了腳步,曲氏的聲音傳來,
頗為懊惱,“急昏了頭,我們這次來是給你送奶牛來的。
路上遇到熊瞎子有三個镖師受傷,我們就先帶着這仨镖師過來了。
估計是後面的三個镖師押送奶牛剛到!
”
奶牛?
阿滿有些意外,不愧是侯府的速度,竟然這麼快就找到奶牛,還讓長盛镖局的镖師護送過來了。
大門打開,一股刺骨的寒風刺得人後仰,門外三個镖師頭上身上積了厚厚的雪。
阿滿看後面的車上裝着三頭奶牛,讓三個镖師先進屋取取暖,“這奶牛一會兒我們自己卸,你們先進屋暖和一下,人别凍壞了。
”
忠叔和茂叔聞聲出來,推着三個镖師先進門,這兒交給他們就行。
三個镖師凍得手腳都僵硬了,這會兒也不是逞強的時候,和曲氏見完禮,一頭鑽進冒熱氣的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