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看看倒是和桂芳成親時化的妝類似,可眉毛和眼睛不一樣。
阿滿要是聽到何嬸子心話,絕對要說,根據每個人不同的五官不同的臉型。
化妝師要設計不同的眉毛和眼影。
這是一個化妝師基本素養啊。
“哎呦,俺的娘嘞,這是春桃?
”春桃大伯娘推門進來。
看到端坐在床邊的大侄女,一拍大腿,滿臉都是驚豔。
圍着春桃打轉轉,伸手想摸摸侄女的臉,又怕弄髒了。
隻能一疊聲的誇贊,“哎呦呦,真好看,春桃這麼一收拾真好看呀。
這到了楊家還不得把文海那小子迷暈了……”
“大伯娘,你說什麼呢……”春桃用帕子遮臉,羞赧地低下頭。
何嬸也來捂大嫂的嘴,讓人閉嘴,“咋說話呢?
當着兩個小姑娘的面,你這嘴兒也沒個把門的。
”
還都是小姑娘,說着些讓這倆人多臊得慌。
她們這些成親十幾二十年的老菜幫子,說這些話沒事兒,可不能大剌剌直接當着姑娘家的面說。
“哎呦,怪我,怪我。
”春桃大伯娘賠罪,輕打自己嘴巴一巴掌,讓春桃和阿滿把她的話當放屁就行。
春桃和阿滿看大伯娘的那模樣,噗呲都笑了。
鑼鼓喧天越來越近,何嬸子催着閨女趕緊蓋蓋頭。
阿滿取下早就準備好的蓋頭,輕輕給春桃蓋上。
心裡默默祝福好友,此後餘生夫妻恩愛,子女和睦,餘生皆是坦途。
春桃大伯娘和何嬸子一左一右扶着春桃,
親自送閨女(大侄女)出門子。
阿滿跟在後面。
隐隐聽到春桃大伯娘跟春桃咬耳朵。
“别聽你娘的,嫁過去對你男人要多上點心,耍點小心眼也可以。
男人可不喜歡娶個木頭回去,夫妻間要多花心思。
”
在春桃大伯娘看來,男人都是賤骨頭,在外要求媳婦端莊識大體。
回到家又都想要妻子是個繞指柔。
所以她多年成親總結下來的經驗,在外和在家女人要兩幅面孔。
别放不下身段,把男人籠絡住才是正事兒。
畢竟要一起過一輩子呢,彼此之間沒情這日子就隻剩柴米油鹽這些瑣碎事兒了,着實沒意思。
春桃無聲點點頭,她明白大伯娘的意思。
在她看來大伯娘這輩子是比娘過得好的,大伯到這個年紀,出門都記得給大伯娘帶她喜歡吃的。
飯桌上遇到大伯娘喜歡的,也會給大伯娘夾菜。
即使别人打趣,說這麼大年紀,還像小年輕一樣,但是大伯絲毫不在意。
别說說他就點點頭,下次照舊如此看。
大伯娘也肉眼可見的比娘要年輕,眼角褶子都少些。
不得不說人過得幸不幸福還是能一眼看出來的。
她不止一次看娘偷看大伯和大伯娘,眼裡的羨慕是隐瞞不住的。
想必娘偶爾還是會羨慕大伯娘吧。
她絕對不要過娘和爹那樣的日子,到了年紀話裡隻有兒女,從來沒有彼此。
大部分婦人過得都是這樣的日子,可不代表這樣的日子好。
“新娘
子出來了,出來了。
”
“春桃姐姐衣服好閃好漂亮啊~”
在小孩子和大人的祝賀聲裡,春桃上了花轎。
“起轎!
”
鑼鼓和唢呐喜慶的聲音跟着花轎離開。
何嬸子沒忍住低頭擦眼淚,明明該高興的。
楊家好文海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可何氏的心口好似被剜走了一塊肉一樣。
閨女的好日子,她這個當娘除了開心,剩下的都是滿滿的不舍。
花轎要在村裡逛兩圈,阿滿和春桃趁着這個空檔趕回楊家。
去楊家當待客人。
緊趕慢趕來到楊家,主仆倆都累出一頭汗,蘭欣趕忙給兩人一人遞過來一個濕帕子。
蘭靜也帶着業哥來了,二舅家的新房子此刻熱鬧得不行。
新房就在老宅旁邊十來米的地方,中間那塊留成了菜地。
此刻大廚做飯的帳篷就在菜地旁的空地上
大廚帶着手下徒弟忙得熱火朝天,油香味兒傳出二裡地。
新娘子沒進門之前,村裡小娃娃們最喜歡待的地方就是大廚這兒。
文樹和文根幾個領命不讓小娃靠近燒得滾燙的大鍋。
所以幾十個小娃一個個蹲在十來米開外,托着腮猛聞大鍋裡飄出的油香。
“哥,是不是在炸魚了?
我聞見了。
”
“俺聞着像炸肉,特别像俺娘過年做的炸肉丸。
”
一群小孩留着哈喇子猜鍋裡到底炸的啥?
院裡地上鋪了紅布,滿院子都是紅色,喜慶極了。
今個二舅和二舅母也一身綢布衣服,看着闊氣極了。
二舅招
待男人,二舅母招待村裡的婦人。
阿滿來了以後,就和蘭靜幾個陪着老太太在屋裡說話。
“花轎來了,來了。
”
不知道哪個人大聲吆喝一聲兒,院裡頓時更加熱鬧了。
都往門外走,去看新娘子下轎。
文海今個一身大紅新郎服,胸前幫着一個大紅花。
騎在高頭大馬上,一手握着缰繩,一手握着紅綢一端,另一端在花轎裡的春桃手裡。
楊文海今個簡直就是春風得意,臉上的笑就沒下來過。
是不是就騎在馬上對周圍賀喜的村裡人抱抱拳,那大白牙就沒消失過。
阿滿看着,心想二堂哥的大闆牙這會兒應該很涼。
花轎落地,接着就是進門跨火盆,然後去堂屋拜堂。
在連聲的祝賀裡,還有小孩子叽叽喳喳的聲音裡,新人被簇擁着進了洞房。
村裡的小夥子們跟着要去鬧洞房,被二舅母的大嗓門全都攔在門外。
小年輕沒輕沒重的,在傷着她兒媳婦怎麼辦?
她說啥都不讓鬧。
一群看熱鬧的年輕人怏怏趴在門口敲屋裡的情形。
一個個催着文海掀蓋頭。
文海激動得手抖,接過阿滿遞過來喜秤,深呼一口氣才慢慢挑開蓋頭。
蓋頭落地,喜秤也跟着咣當落地。
因為啥呢?
因為楊文海看到春桃那張豔若桃花,羞羞怯怯的臉時,就看呆了。
跟個愣頭鵝似的,手裡的喜秤掉地上也無所覺。
春桃被看的臉發燒,微微側頭用帕子遮住面,瞪人一眼。
這人也是
的,咋就能楞在哪兒呢?
“哈哈哈,文海哥看呆了,看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