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盤打得這麼好,可遭不住這幾個人下手太黑太狠,聽面前這姑娘的意思,好像還要殺了他們,他是真怕了,他怕他真死在這山裡。
“我說,我說,不過我也不确定……”尤四渾身疼得直抽氣,胳膊也無力地垂着,竹筒倒豆子把他的懷疑,以及跟人的事全說了,“就這些了,我也就跟到了那家後門,别的我也不知道了,這些事兒也是我的懷疑。
”
“你還挺聰明啊!
”忠叔沒忍住又踹了一腳,“你光說是大戶,具體哪家大戶咋不說,莫不是身上還癢?
老子不介意再用棍子給你撓撓!
”
尤四吓得縮了一下脖子,沒敢看忠叔瞪圓的虎目,隻敢縮着頭看阿滿,“我知道這裡你說的算,我也不圖别的,我就想要點兒銀子。
”
尤四想捏着手裡的這點消息,給自己換點銀子花。
“阿滿,你讓開,今兒我們幾個非剁了這個癟三不成?
”阿滿沒說話,老于叔幾個受不了了,捏着拳頭又招呼過來,“還敢提條件,不知道自己小命現在捏在誰手裡啊?
”
無力垂着的雙臂,猛地又被人反剪到身後,尤四疼的冷汗不要錢的往外冒,眼睛疼得都開始翻白眼了,被咬出血的嘴唇剛張開要喊,下一秒又被一坨臭烘烘的布塞住,噎得他想幹哕又發不出聲音。
尤四隻能疼的在地上翻滾,眼裡鼻涕糊了一臉,身下 那點兒王六的尿全被他滾身上了,渾身上下更是臭的離奇。
阿滿這次沒上去,抱臂靠着牆,心裡想着尤四的話,又看向咬着牙看向自己的尤四,這是個要銀子不要命的,銀子就是那坨能吊着他的狗肉。
阿滿心裡有了計劃,既然他想要銀子,那就好辦了,不用尤四說,她也猜到了他嘴裡的大戶就是邢家。
秦秀蘭就是個定時炸彈,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炸了,尤四正好是送上門的把柄,有銀子勾着,不怕尤四不招供。
有了供詞,她相當于就握住了秦秀蘭的把柄,到時候再把尤四抓手裡,這秦秀蘭要是不知好歹,那她就讓尤四去公堂狀告秦秀蘭指使人行偷竊之事。
邢家雖然不是什麼世家大族,也是要臉的,為了名聲也會把秦秀蘭掃地出門或者發賣了。
“忠叔,停吧!
”阿滿一發話,忠叔幾個立馬停手,忠叔把人拎起來靠在牆上,又把塞他嘴裡的臭襪子拿出來,阿滿這才蹲下看着人,問:“想要銀子嗎?
隻要交代清楚,招供畫押,銀子想要多少,我就給你多少!
”
“真……的?
”尤四臉上都是狂喜,眼睛都亮的驚人,翹起的嘴角扯動傷口,疼的他嘶氣也擋不住眼裡的笑意,“姑娘說話算話?
”
看到阿滿點頭,尤四再不隐瞞,“我不識字,不認識那大宅牌匾上的字,不過我找人問了,說是剛搬來鎮裡沒多久的邢家。
”
“領漢子進去的丫鬟你還記得嗎?
見到人能認出來嗎?
”
“能,一定能,我還記得,那丫鬟右眉梢有一個半個指甲蓋大小的痦子!
”
阿滿眼睛微眯,是秦秀蘭的丫鬟春芳沒錯了。
尤四招了,那就好辦了,阿滿讓徐叔找筆墨過來,按照尤四交代的把事情全部記下來。
“你還幹過啥?
”
“啥?
沒啥了!
”尤四警覺起來,“這件事我全部交代了,你還問别的幹啥,我不說!
”
“不說,休想要銀子!
”忠叔站在一邊,手裡的木棒一下下打在手心,聞言就是一句暴呵,把人拎至半空恐吓道:“你以為五十兩銀子是那麼好拿的!
想屁吃呢?
你要是老老實實按照我們小姐說的做,還能拿銀子,不然……哼哼,信不信我宰了你個龜孫兒埋了也沒人知道!
”
迫于威脅,尤四把自己偷雞摸狗的事,撿了幾件不重要的說了,阿滿看寫了滿滿三張,這才不再問。
最後讓尤四和昏迷的王六都畫上押,拍拍紙走了,有這些供詞,就穩妥了。
即使解決完秦秀蘭,阿滿也是不打算放過尤四和王六,就這倆為禍鄉鄰的禍害,不坐大牢留着過年嗎?
地窖重新上鎖,唯一的光亮也消失了,重歸一片黑暗。
“尤哥,俺聽到了,見着有份兒,銀子你得給我一份!
”黑暗中,傳來王六刻意壓低的聲音,“俺跟着你一起被抓,又一起被揍,你要是不給俺分一分銀子,俺就亂說,讓那個小姐的事兒辦不成!
”
反正他家裡就剩他一個獨苗了,爹娘早死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那可是五十兩銀子,他長這麼大連一兩銀子都沒見過。
不敢想象五十兩銀子得有多少,反正肯定不少,在銀子面前他也不怕尤四了。
現在知道不會被宰了,他膽子又大了。
“好……你個孬種,原來一直給我裝暈呢!
”黑暗中尤四被氣的胸口起伏,喘着粗氣,手腳被捆也不耽誤他去踹人,“還想要銀子?
他們不殺你,老子也要宰了你!
”
像一條脫水的魚用力蛄蛹着,黑暗中被猛踹了幾腳,王六也看不清,隻能不斷哀嚎出聲兒。
外面。
“麻煩于叔你們看好他們了,别讓人跑了!
”出了黑暗沉悶的地窖,交代跟着出來的幾人,“這段時間辛苦于叔你們了,晚上我讓芳嬸送幾隻雞鴨上來,你們殺了讓馬嬸子炖了,好好補補。
”
處理好,阿滿猛地呼吸幾口外面的新鮮空氣,仰頭讓太陽打在自己臉上,帶着暖意的陽光驅散身上的冰冷,這才領着黑豆和地瓜朝山下走去。
“你們先去收拾一下,一會兒再吃點兒飯,這裡我先守着!
”忠叔看幾人風塵仆仆,身上衣服也髒得厲害,眼下的青黑遮都遮不住,就先讓人去休息,“等你們休息好了,我再下山,咱們輪流着來。
”
于叔幾個确實累得很,聞言沒再多說,都往山下走。
老忠從門口拎上一個闆凳,又拿上那根手腕粗的木棍,進屋守在地窖口兒。
聽見裡面的對罵聲兒,他眉頭皺起,手裡的棍子用力在地窖門上砸了幾下,警告道:“都給老子安靜點兒,要是還想吃那臭烘烘襪子,老子給你倆塞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