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天,腿可受得了,要不還是坐馬車吧!
”中年文質彬彬的男人,掀開車簾子,看着頂着大太陽也要騎馬的少年。
陽光打在小麥色的肌膚上反出油亮的皮膚光澤,豆大的汗珠順着額角滑落。
“不用,爹你坐好就行了”少年臉上罕見地露出幾抹笑意,整個人也像是解凍一般,少了幾分頹然,多了幾分生機。
中年男人沒說話,含笑點點頭,要是峥子在一定能認出這兩人,少年是幾年未見的兒時摯友柳成天,中年男人則是興安縣縣令柳緻遠。
簾子放下,柳緻遠面上笑容淡去,眉頭皺起,心裡的擔憂像是要溢出來一般。
自從峥子給成天寫信以後,成天整個人多了生機,臉上的期待也一天天溢出來。
他知道峥子不是說大話的人,沒有醫術極好的人,他不會寫信告訴成天,他的腿還有救。
“唉”柳成天長歎一口氣,為人父,他怕啊,他怕成天期望落空,從此再一蹶不振啊。
他就這一個兒子,他怕啊,隻期望成天的腿還真能有救。
“羅師爺,你能不能再趕快點啊?
”少爺清冽的嗓音傳來,催促着充當馬夫的羅師爺再快點,臉上隐帶急迫:“今天不是峥子和嫂子家的暖房酒嗎,可不能錯過了。
”
柳成天自從右腿瘸了以後,整個人都頹廢了,自從收到峥子的信,他心裡又燃起了期待,他信峥子的為人,心裡就更加期待了。
不過要是重回幾年前,他還是會義無反顧地為阿姐報仇,那是他最愛的阿姐啊,死得那樣慘烈,他不能放走欺負她的土匪。
多虧峥子,連欺辱阿姐的鄧金寶也死了,心裡壓了多年的石頭也去了,對自己腿也看開了幾分。
這次要是能治好最好,治不好他也不會再頹廢下去了。
“少爺,這鄉下小道不好走啊”羅師爺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手裡的馬鞭就沒停過。
車廂裡的柳縣令掀開簾子探出頭,為羅師爺解圍:“好了,再催着馬車也就這速度,快不到哪去,我們出發的早,肯定來的及”。
柳縣令笑着說,又把視線轉向騎馬的少年道:“别随便亂稱呼,峥子雖說和那姑娘定親了,可是還沒成親,讓人聽到了不好。
”
柳成天嗯嗯點頭,“知道了,當着外人面我肯定不會亂叫了,您就放心吧!
”
馬車迎着熱浪,颠颠往青松村趕,沒人知道少年心裡的忐忑。
阿滿這邊迎來送往,笑的臉都僵了,峥子這張冷臉村裡人都清楚,他反而不需要刻意扯出笑迎人,羨慕的阿滿瞪了他好幾眼。
村裡人來賀阿滿和峥子家暖房酒,沒有空手的,要麼随上十幾個銅闆,要麼拎着自己十幾個雞蛋或者一隻雞鴨。
禮輕情意重,阿滿都笑着接下,和人寒暄幾句,忠叔、茂叔還有徐叔等人就會領着人去新房子看看。
暖房暖房,村裡人都是要到主家新房子裡看看的,不過都不會沒眼色的往主家屋裡進,隻在外面打量。
王婆子也笑嘻嘻的領着家裡人來賀喜,看着眼前一張放大的菊花臉,阿滿杏眸一瞪,似笑非笑的道:“我家可不歡迎你們一家子,識相的就趕快走!
不然.....”
不然什麼阿滿沒說,眼裡的警告意味十足,今天是自家大喜的日子,她可不想找不痛快。
王婆子一愣,一張笑臉繃不住了,扯着嗓子就要喊 ,峥子解決完生理需求就看到這一幕,臉上一凜,二話不說,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擦桌布。
快走幾步,反扣住王婆子肩膀,直接塞進了王婆子的嘴裡,把王婆子要出口的話堵了個嚴實,噎的直翻白眼。
趙村長今天也來了,正和村裡人閑聊,聽到動靜,嘴裡罵了一句,趕忙招呼幾個族裡年輕小夥,上前控制住王婆子一家。
一點要聽王家人說話的意思都沒有。
阿滿悄悄握住峥哥緊攥的手,無聲安慰着,大喜的日子不好見血的,笑着對上前的趙村長說:“麻煩您了,我家大喜的日子,不歡迎汪家人,麻煩您把他們趕出去。
這是她家的随禮,您一并帶回去吧!
”
雪白粉紅的手掌裡,躺着三枚銅闆。
村裡人看了一下,有一個笑出聲的,接着就是一群人哈哈笑出聲。
“王婆子,你家來了七八個大人,就随三文錢,你這三文錢莫不是金子做的不成,還不夠惡心人的呢!
”
“就是,一家人擱村裡占便宜沒夠,今天踢到鐵闆了吧!
”
村裡人都知道王婆子一家是啥人,今天一看王婆子浩浩蕩蕩地來,都存着看好戲的念頭,阿滿和峥子果然沒讓他們失望。
就該這麼收拾這個老虔婆,沒臉沒皮地一天就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