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峥這邊進屋就看到阿滿側躺在炕上,帶血的衣服已經換下來了,堆在一旁的椅子上,阿滿聽到聲音坐起來。
“怎麼是你啊,我以為是芳嬸呢”阿滿笑眯眯的看着沈峥,“我自己洗,你放那吧,你肩膀上有傷呢”
“我沒事!
”說着不容拒絕的,坐在一旁,拿着打濕的布巾子,給阿滿一下下擦着臉上濺上的狼血,連指尖的血迹也認真地,一點一點擦幹淨。
阿滿看着沈峥的表情有些嚴肅,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
沈峥握着阿滿的手揉着,認真道:“那頭母狼,傷太重了,估計活不久了!
”,阿滿被握着的手,猛然攥緊,驟然又是一松,“峥哥我是不是很傻,做無用功,其實它的那些傷我見了,我隻是不甘心.....”
沈峥的指腹,撫摸着阿滿發紅的眼角,“我知道!
你是為母狼報仇,母狼應該就是被頭狼趕出來的,你不想母狼被頭狼咬死,不甘的死去”
“可是我還是沒救下它,它還是會死!
”
“它現在死,最起碼是甘心的,你已經盡力了.....”
“阿滿,怎麼樣了?
”沈峥端水出來的時候,芳嬸和忠叔幾個都還沒去睡,一臉擔憂的看着沈峥,“睡了,放心吧,阿滿沒那麼脆弱,明早不用叫她,讓她多睡會兒”
芳嬸點點頭,又問:“狼皮全扒下來了,自家留着還是賣了?
狼肉呢?
”
“狼皮送到南北皮貨行,讓他們幫忙鞣制了,給阿滿做個狼皮披風,狼肉等阿滿起來,讓她安排吧!
”
“行”忠叔開口道,“正好,把上次送到皮貨行鞣制的虎皮取回來,給阿滿當褥子”
安排好,就都去休息了,這都後半夜了,再不睡就天亮了。
“明兒,不用早起,睡到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起來”芳嬸又叮囑一句,大冬天也沒什麼事,起早了也是凍人,還不如躺炕上多睡會兒呢。
次日全家人起得都很晚,阿滿頂着一雙核桃眼出了屋,哭狠了,這眼睛睡一覺以後更腫了。
阿安端着飯碗看到自家阿姐的核桃眼,正準備嘲笑幾句,就看到阿滿手臂上纏着的白布,上面還印出點點紅色的血迹。
“哇....”一聲,阿安就哭了,飯碗都掉地上摔了兩半兒,撲到阿滿身邊,“阿姐,你咋了,咋受傷了啊,嗚嗚嗚.....”
阿滿第一時間把自己的胳膊高高舉起,謹防被誤傷。
阿昌和阿文聽到阿安慘烈地哭嚎聲,趕緊從廚房出來,看到阿滿的胳膊,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圍在阿滿身邊。
“阿姐,都是我沒用,我要是武功再好些,就能幫阿姐一起殺狼了”阿昌握緊拳頭,雙眼通紅,滿臉的自責。
阿文直接抱着阿滿的腿,嗚嗚的哭起來,抱的死緊。
阿滿趕緊用完好的一隻胳膊,摟着三個哭包兒弟弟,用平生最溫柔的語氣,輕聲安慰着,再三保證自己沒事,才讓三個弟弟安心一些。
一整個早上,阿滿吃飯三個弟弟緊貼在身邊,擠得阿滿都在大冬天熱出了汗,阿滿念在姐弟四個相依為命的份上,對他們和顔悅色。
直到阿滿上廁所,這幾個破孩子都要在門口守着之後,阿滿爆發:“都滾,再給我娘們唧唧的,一人一頓竹筍炒肉,該幹啥幹啥去!
”
阿滿的一聲怒吼,三個跟屁蟲,一下子就散了,像是後面有鬼追似的,峥子、忠叔幾個在前院聽到阿滿的中氣十足的怒吼聲,哈哈笑出了聲。
“阿滿,這才是我習慣的阿滿”芳嬸眉目含笑,臉上擔憂之色一掃而空。
“她向來是個堅強的!
”沈峥坐在一邊淡淡說道。
摸着被冷風吹得哇涼哇涼的屁股,阿滿飛快解決完生理問題,暗下決心,明年一定建房子,這旱廁冬天簡直是要人命了,凍死個人了,屁股都快被凍成四瓣兒了。
“阿滿,這麼多狼肉則怎麼辦啊?
”芳嬸看阿滿洗好手,從鍋裡盛了一碗粥,遞過去,順口問道,“十頭狼呢,四百多斤肉呢,自家也吃不完啊”
阿滿看着挂在廊下,凍得硬邦邦的狼肉,說道:“給鎮上镖局送五隻過去吧,李掌櫃家送一隻”
前幾天李掌櫃家、歸香居都送了年禮過來,李掌櫃送得最是多,正好有狼肉在會送點兒回去,阿滿不是占便宜的性子。
忠叔聽着阿滿的安排,站起身道:“那行,我和老茂去辦,順便把狼皮送到南北皮貨行鞣制”
剩下四隻狼,阿滿全部焖熟以後,做成了麻辣肉幹,狼肉柴的很,而且腥味重,這麼做腥味反而也吃不出來了,閑暇時候來上一根,很是不錯。
這兩天,全家盡全力照顧母狼,小黑黑和小灰灰應該也是感覺到母狼命不久矣,天天緊貼在母狼身邊,寸步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