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坐着阿滿趕來的馬車,罐子成了馬夫,從南市到東市灑金巷子,也就兩刻鐘。
楊家人一到,蘭靜就快步迎出來,旁邊跟着丫鬟小厮,不用人吩咐就極有眼色。
牽馬車的牽馬車,拿東西的拿東西。
看的錢氏直撇嘴,啧啧兩聲,湊到江氏耳邊低聲道:“娘,咱還是第一次有親家待遇呢,真勢利眼!
”
“不會說話就閉嘴,話掉地上摔不死!
”
一句話堵得錢氏說不出話,馬氏就機靈多了,摻着江氏的胳膊,扶着人往院子裡走,邊走還關心幾句蘭靜,這幾天咋樣啊,正德咋樣啊?
蘭靜也是皮笑又不笑,回了幾句,就不再理人了。
阿滿在一邊看着,覺着大舅母還是個能屈能伸的,忍耐能力挺不錯,表演能力也不錯啊。
“她親家祖母來了啊,快請進啊。
”烏氏滿臉笑出來,一副主家樣子,幫着待客,又喊丫鬟看茶端糕點啥的,“正德族叔一來就去看正德了,一會兒就回來,你們先坐會兒。
”
江氏喝了幾口茶,拉着蘭靜說:“還沒看看正德,先去看看正德,一會兒再說話不遲。
”
烏氏有些急了,“再喝幾口不遲,一會再去也使得。
”
自家老頭子去找正德說話了,這會兒怎能讓楊家人去,事先也不知道楊家今天來看正德啊,怎的這麼不巧撞一塊兒了。
這麼想着,烏氏看看蘭靜笑眯眯的臉,這丫頭指定早就知道了。
“不了,今天本來就是來看正德的,不看看我這心裡總是不放心。
”江氏看着烏氏說了一句,轉身就朝外走。
一群楊家人浩浩蕩蕩出了屋,往後院走,烏氏眼看攔不住,一跺腳隻能趕忙跟上去。
一行人剛到孫正德所在的院子,就聽見瓷器摔在地上碎裂的聲音。
接着就是孫正德暴怒的聲音。
“别打着為我好的旗号,我惡心,前兩天你個老不死的還讓婆娘勸蘭靜抛下我和離,你安得啥心思别以為我不知道。
我今天就把話撂這了,我們孫家的财産一分一毫都不會交給族裡,我還沒死,有兒子,憑啥把财産交給族裡經營。
你少借着族長的身份給我拿喬,以前你見了舅舅不還像一條哈巴狗一樣!
”
“你個王八羔子咋說話的,我還是孫家的族長,你信不信以族裡的能力,可以把你逐出家族。
”孫族長氣的發抖,指着孫正德破口大罵。
“再說我還不是為了你,你癱着,業哥還小,蘭靜啥也不懂,怎麼經營鋪子。
再退一步,就是蘭靜能經營鋪子,她還這麼年輕,你就能保證她能一輩子守着你,不起再嫁的心思,你要是把鋪子交給她,到時候她和别人跑了,你屁都落不着。
”
孫族長氣的昏了頭,一點也沒聽見門口自家婆娘要咳破的嗓子。
楊家人聽得氣得要死,楊大舅和楊二舅,還有楊家小輩撸起袖子就要去打人,打死這個遭瘟的老頭兒。
蘭靜上前一步,給家裡人搖搖頭,自己轉身一腳踹開房門,接着就聽到一個響亮的巴掌聲兒。
“我男人活着一天,我就給他守一天,我敬你是孫家族長,沒想到你在正德面前這麼抹黑我,這一巴掌是打你為老不尊,惦記小輩家财!
”蘭靜臉上滿是冷意,嘴角滿是嘲諷。
“我有男人有孩子,孫家這些财産都是業哥兒,我今天就把話撂這了,誰要是敢打孫家财産主意,我就是拼了不要命,誰也别想好過!
”
說完又看向孫正德,“我不笨,嫁給你幾年我從一個大字不識的鄉下丫頭,到現在字、賬本我都看得懂,我就不信隻要我願意學,還學不會經營鋪子了 。
”
蘭靜铿锵有力的話,讓在場的人都怔了怔,眼前的蘭靜和他們認識的蘭靜好像不是一個人,此刻整個人都發着光。
“對,以後我孫家的鋪子,全部交給蘭靜處理,就不勞族裡費心了。
”孫正德看着孫族長,冷聲道,隻有親娘才會為了孩子拼了命保護孫家财産。
孫族長這會兒臉色成了豬肝色,喘息像破了洞的風箱,聽得人難受,他看看孫正德和蘭靜,知道這是撕破臉。
那自己也不用顧忌啥了,看着兩人扔下一句,“正德,我看你是傷着腦子,人傻了,傻子的話怎麼信。
還有,族裡有權利幫你休妻!
”說完一甩袖子就走了,烏氏嗚嗚叫着,看着男人走遠不管自己。
錢氏一把放開捂着烏氏嘴的手,嫌棄道:“你還給他費心,他心裡有你嗎?
也不嫌磕碜,丢人!
”
蘭靜緊跟着出屋,快步跟出院子,攔下孫族長,平靜道:“族長可以先看看這個,再做決定。
”
孫族長以為蘭靜被自己吓住,打算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