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吃鍋子剩下了不少骨湯，骨湯裡放了幾個荷包蛋，撒一把豆芽，咕嘟幾滾子，就是一碗噴香的骨湯面。

　　 四個人也不用去堂屋裡吃了，一人端一碗，坐在廚房裡開吃。

　　 滑溜溜的面條吸滿了骨湯的濃香，一口下去，吹了半天寒風的肚子瞬間暖了。

　　 湯裡撒了胡椒粉，喝一口湯，從胃裡暖到頭頂。

　　 幾人吸溜得噴香，一碗吃完，都自動取吃第二碗。

　　 “有辣椒油沒？
”上一碗吃了原湯的，這一晚白老頭想吃帶辣椒的，四處尋找辣椒油。

　　 阿滿從櫥櫃裡拿出辣椒油遞給他。

　　 紅亮亮的辣椒油在濃白的湯裡緩緩散開，辣椒油的霸道的香味兒在熱氣下散開。

　　 勾人的緊兒。

　　 阿昌和阿文也有樣學樣，蒯了一勺子辣椒油放碗裡。

　　 廚房裡都是吸溜面條的聲音，外面阿滿和芳嬸幾個忙着磨豆腐。

　　 泡發的黃豆呈乳黃色，個個圓鼓鼓胖嘟嘟，連湯帶豆一起倒進磨眼裡。

　　 團玉推着磨盤轉圈，在兩塊圓盤的壓力下，胖嘟嘟的黃豆消失，黃白色的濃漿流進木桶裡。

　　 “這是幹啥？
做豆腐？
”白老頭吃飽了，盯着細汗出來看熱鬧，“村裡不是有賣豆腐的嗎？
”

　　 “臘月二十五，推磨做豆腐，接來玉皇爺，降福百姓屋!”芳嬸抽空給他解釋一句，“今個這豆腐自家做，

　　 才顯得心誠。
”

　　 白老頭就是随口一問，不在意這個，他的視線被芳嬸的動作吸引。

　　 眼神在她肚子上看了一眼。

　　 有些懷疑，扭頭就和阿滿意味的眼神對上，他心裡有了一個猜測。

　　 兩個心裡有猜測的人，不聲不響換了個地方。

　　 左右看看沒人，白老頭問：“你芳嬸這是有喜了？
”

　　 阿滿點頭又搖頭，“忠叔最近看芳嬸跟看眼珠子似的，我猜是有了。

　　 但是他們兩個不說，我又不好問，這不你回來了，抽時間給芳嬸把把脈。

　　 要是真有了，可得好好養着。
”

　　 芳嬸已經懷過一個小孩，嬸子本來就不好，再加上她屬于高齡孕婦，必須得小心些。

　　 自從看出端倪那天開始，她就揪着團玉耳提面命，以後跟着芳嬸，有啥需要出力的活，她要搶着幹。

　　 一定不能累着芳嬸了。

　　 “估計八九不離十！
”白老頭撸撸胡須，“孕婦我沒少見，她那樣子，就像是懷孕了。

　　 晚上吃過飯，我給她和老忠都把把脈，到時候就知道了。
”

　　 兩人心照不宣笑了，豆子磨好，接着就是點豆漿了。

　　 這活計芳嬸就會。

　　 阿滿打發走有些粘人的三個弟弟，回後院書房給鐘含嬌寫了一封信。

　　 派莫強趕車送到鎮上的鐘宅。

　　 鐘宅那邊留下的有下人，收到信自會派人往安邑給主子送信。

　　 吃過午飯，老宅那邊就來人了，老太太抱着三個外孫挨個稀罕了一通。

　　 阿昌個頭現在跟阿滿持平，作為一個大小孩，他對于外婆過分的疼愛很是不習慣，縮着頭想躲。

　　 被文海看到，朝他屁股就是一腳，按着人給老太太撸，阿昌無奈極了，“外婆，我都多大了……”

　　 “你就是七老八十，隻要我還活着，你在外婆面前就是小孩，害羞個啥？
”江老太太笑着拍拍阿昌的頭。

　　 拉着人左看右看，又拍拍小孩的肩膀，哎呦一聲，“不愧是練武的，這身闆比你文海、文山兩個哥哥還結實呢？
”

　　 說起練武阿昌還是挺驕傲的，下巴微微擡起來。

　　 讀書他不行，可練武在家裡這一群小輩裡面，他說第二估計沒人敢說第一。

　　 他攥拳舉起胳膊，隔着厚厚的棉襖，胳膊上隆起的肌肉依舊能看出來。

　　 “奶，你拍拍看。
”舉着胳膊讓老太太捏，“用力一點兒，我這都是肌肉就是打也不疼。
”

　　 老太太配合地用力捏了捏，誇張的哎呦幾聲，滿足小孩心裡的自得。

　　 連聲說比文海幾個都強。

　　 阿文、阿安、文根幾個小娃聽到，也都墊腳舉手說也要試試，阿昌在弟弟妹妹面前就是個好大哥。

　　 沒有不答應的，蹲下讓幾個弟弟妹妹捏個夠。

　　 阿安有樣學樣也攥拳舉起胳膊讓丫丫幾個也來試試，阿昌沒眼看，伸出兩根手指頭輕捏了一下。

　　 阿安臉色瞬間崩了，哀嚎幾聲，丫丫幾個看的哈哈笑。

　　 文海伸手在阿昌胳膊上捏一下

　　 ，頗為不服氣，舉起自己的胳膊讓弟弟妹妹也捏捏。

　　 “二哥怎麼也比阿昌大六七歲，肌肉咋說也比阿昌這個小屁孩強，阿奶你也就是看阿昌剛回來。

　　 親香的不行，這才看他啥啥都厲害……”

　　 “你都多大了，還好意思和阿昌一個小孩比？
”老太太沖二孫子翻個白眼。

　　 春桃、阿滿幾個在旁邊看熱鬧，

　　 聞言哈哈大笑。

　　 丫丫和業哥還小，還不太會撒謊，伸出手指捏幾下，認真地說：“阿昌哥哥的胳膊比較硬，像個小石頭。
”

　　 說着又看向一臉不服的文海，誠實地啧啧搖頭，這意思不言而喻。

　　 一屋子的人笑得更開心了

　　 。

　　 文海是個厚臉皮，聞言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勾着阿昌的肩膀頭子，“再厲害也是我弟弟，還能從我這個當哥的手裡翻出去不成？

　　 阿昌你說是不是？
”

　　 阿昌配合地點頭，阿滿和蘭靜說文海不要臉，春桃更是不想搭理自己臭屁的男人。

　　 他這跳脫性子，

　　 估計這輩子都改不了。

　　 改不了也好，自己嘴笨，他嘴甜，會讨人高興，他倆倒是互補了。

　　 一屋子吃吃喝喝，嗑嗑瓜子，說說閑話就打發了半天。

　　 晚上也留在家裡吃了，大冷的天，沒有比吃鍋子更舒服的飯了。

　　 所以晚飯還是吃鍋子。

　　 小孩比較多，不太能吃辣，江老太太和梅子這個懷孕的人，也不太能吃辣。

　　 阿滿就決定做個鴛鴦鍋，鴛鴦鍋是她特意找鐵匠定制的。

　　 定制了五個，家裡人多也不怕。

　　 “宰幾隻雞，熬雞湯作為底湯？
”芳嬸問。

　　 “成，另外再泡些菇子，到時候下進底湯裡，就是菌湯鍋底了。
”阿滿提議。

　　 吃的方便，沒人反駁阿滿的話。

　　 落了一天的雪，前兩天化了一半的雪，這會兒又有巴掌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