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白老頭啧啧搖頭,視線戲谑的在兩人身上轉悠,被在身後的手悄悄對阿滿豎起一根大拇指,對着沈峥的臉又是另一幅嘴臉,話裡帶着賤賤的嘲諷,“你不是挺能的嗎?
這次咋不能了?
我看你挺厲害的啊,一下子幹票大的,讓自己直接昏迷了一個多月,多厲害啊。
”
沈峥冷硬的臉在白老頭的話下,慢慢裂開,舔舔嘴唇可憐看向阿滿求安穩,沒收到回應的他,隻能警告的看一眼叭叭個不停的白老頭,讓他别說了。
白老頭這會兒可不怕他,怎麼說這小子的小命都是自己救的,有救命恩人的身份,他看這小子還怎麼和他蹦跶。
“你要是再不醒,估計媳婦都要沒了!
”白老頭一邊号脈一邊叭叭說,眼睛在兩人身上轉悠看熱鬧,“我老頭别的本事沒有,活了這麼多年,倒是認識不少好小夥,正打算給阿滿介紹幾個呢,阿滿你說是不是?
”
阿滿杏眼一眯,危險的看向賤不嗖嗖的老頭,白老頭不屑的撇嘴,看着沈峥有些白的猴臉,到底沒再說什麼。
沒錯!
現在沈峥在他眼裡,和瘦猴子沒區别。
“沒事了,再泡三天清毒的藥湯就好了!
”号完脈,白老頭丢回沈峥的手,提着藥箱轉身就走,路過阿滿說:“說都不讓說,還護着呢,他都不顧自己的死活,一不小心你就要擔上一個克夫的名号了,你這丫頭還護着呢?
哼!
”
沈峥:…
…,盯着白老頭的視線恨不得把人燒出兩個洞。
現在人也救活了,白老頭也開始算賬了,誰讓峥子這臭小子不顧自己的安危呢,拿自己的命當兒戲,以為自己閻王親孫呢!
現在這樣就是這小子該受的,該!
!
就是可憐了阿滿這丫頭,提心吊膽,男人還是個不省心。
不省心的男人此刻正眼巴巴的看着阿滿,眼裡的祈求幾乎要溢出來,啞着嗓子伸手喊人,“阿滿,别走,我錯了,真錯了。
”
阿滿沒接話,喊團玉把藥端進來,按着人把藥喝了,又按着人喝了一養身粥,按着人躺下,給人掖好被角,轉身離開這個房間。
沈峥看着絲毫不留念離開的人,眼裡越發委屈了,喉嚨也堵住了,心口也好似被堵住了,酸脹得難受,憋得他眼眶跟着發熱。
白老頭的藥效慢慢上頭,帶着不安和委屈,沈峥眼皮越來越重,迷迷糊糊就睡過去了,下人從屋裡出來沖阿滿點點頭,團玉低着頭悄默默打量着小姐的神色,不知道是扶着小姐回隔壁芳菲苑休息,還是進去看姑爺。
她就是再不通人情,也看出來小姐和姑爺之間的氣氛不太對。
姑爺沒醒的時候,小姐嘴上不說,實際上憂心的不行,夜裡經常半夜被驚醒,穿上鞋子就要來這邊看看姑爺是否安然,有時間就守在姑爺身側,一守就是一夜。
所以小姐對姑爺的感情隻要不是個眼瞎的都能看出來,現在姑
爺好不容易清醒過來,本來該是皆大歡喜的,怎麼現在小姐反而不太高興了。
“什麼表情,怪莫怪樣的!
”阿滿回身敲了團玉額頭一下,團玉輕輕嘶氣,聞言嘴巴諾諾幾下,不知道咋說,阿滿看的好笑,“有事就說,做什麼怪樣子?
眼珠子都快斜到眼角了!
”
團玉嘿嘿笑兩聲,也不尴尬,既然小姐讓她說,她湊過去,輕聲問:“奴婢看小姐好似不太高興?
奴婢不懂,但是奴婢能感受到小姐情緒不對。
明明姑爺都醒了,小姐應該高興啊?
”團玉撓着頭,圓圓的眼睛裡滿是困惑。
阿滿歎氣,擡手揉亂團玉的頭發,“你不懂!
不過還是不懂的好,省得以後為這些事煩心。
男人啊…,還是沒有的好……”
團玉聽罷更不懂了,看小姐要走,她立馬颠颠跟上去,主仆倆無言的往外走,回到芳菲苑已經是後半夜了,阿滿躺在松軟暖香的被窩裡,舒服的伸個懶腰。
滿足的喟歎一聲,峥哥醒過來,緊繃的神經一下子放松,這麼些天的疲憊一下子湧上來,阿滿很快沉睡過去,團玉端着洗漱的水進來,就看到已經裹着被子睡得香甜的小姐。
看着小姐眼下的青黑,團玉心疼的厲害,在熱水裡打濕帕子,微微用力擰幹,輕手輕腳給小姐擦臉擦手,接着又輕手輕腳把小姐身上衣裙脫掉。
等一切收拾好,團玉端着水退出門才長舒一口氣。
真累啊,怕吵
醒小姐,她動作小心翼翼,累出一身薄汗。
昨晚峥子清醒過來已經是後半夜了,阿滿做主就沒讓下人去打擾崔氏和老太太,這段時間每個人都繃着神經,好不容易解了毒,衆人好不容易睡個安穩覺,還是别去把大家都吵醒了。
尤其是老太太,本來年紀就大,心神不濟,見着峥哥醒過來,老太太難免又是一場大喜,說不定還會哭聲一段時間。
又喜又悲老人家的身子最是遭不住。
太陽透過琉璃窗戶照進來,穿上的人緩緩睜開沉重的雙眼,睜着眼沈峥還有些迷茫,眼睛眨巴幾下才适應了明亮,剛恢複精神。
淡青色的帷幔就被打開了,外婆的聲音就傳進耳朵,好久不說話的嗓子,開口吐出的音就像是拌着沙粒子一邊,沙啞粗粝,“外婆,外婆……”
“哎,哎!
外婆在呢, 在呢!
”老太太抖着嗓子抖着手,壓手讓人别起來,“别起,别起,昏迷這麼久,身子還弱着呢,别累着了。
”
沈峥掙紮着想要半坐起來,胳膊一軟又砸回床上,他有些迷茫地看着青色圍帳,昨晚剛醒時明明還有些力氣,這是怎麼了。
“哎!
峥兒乖!
别動,别動,有什麼吩咐下人就成。
”老太太一把撲過來,按着人重新躺下去,樊嬷嬷已經帶着下人麻溜過來,伺候沈峥洗漱,按摩僵硬的身子,最後又把人扶起來,身後墊上兩個大枕頭,讓人能舒服地半靠在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