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不斷飛快盤算着,是留下能掙的更多,還是離開掙五十兩。
腦海裡想起這漫山遍野的雞鴨鵝,他咬咬牙,再次擡頭眼裡隻剩堅定,說:“小的想要留下,以前的事兒是小的做錯了。
現在小的已經悔改,還望小姐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
阿滿沒說信不信,隻沖不遠處和春芳幹活的王六喊了一聲,“王六你過來!
”
王六和春芳迫切想要知道能否留下來,所以壓根沒走遠,也就十米左右的距離,阿滿這麼一喊,王六立馬拎着鐵鍁過來,眼裡都是掩飾不住的興奮。
尤四微微擰眉,綠豆眼裡有些不解,明明再說他的事兒,把那個二傻子喊過來幹啥?
“當初審問你倆時,我許諾給他五十兩銀子。
”阿滿指指尤四,裝作思考的說:“按說這份銀子裡也該有你的一份,你覺得應該怎麼分?
或者說你想要多少?
”
尤四和王六同時蒙了,尤四想,難道小姐是真的要給他們銀子?
還有這好事?
王六被五十兩銀子當頭打了一棒,腦海裡立馬想起了那次被審問的經曆,他身子一抖,膝蓋一軟,直接跪了下來。
那次審問太恐怖了,一想起來,他身上那些地方下意識的就疼起來。
他顧不得别的,隻以為小姐不打算留他,他驚恐道搖手:“小的從沒想過要那些銀子,那些銀子本就髒錢,小的不要!
不要!
隻求小姐能讓小的留下來,能讓小的那這雙手掙些銀子照顧阿奶就好了……”
尤四心裡突然一個突突,有些不好的預感,他擡頭看向阿滿,一時摸不清她這麼問王六具體是為了什麼。
想不通,可憑直覺,他覺得不好。
“沒事兒,你起來!
”阿滿讓王六起來,解釋道:“我就是好奇,你安心回去幹活,我不發話沒人會趕你走!
”
王六驚魂未定,胳膊突然被人揪住,直接把自己從地上揪起來,他這才回魂,來不及思考阿滿話裡的意思,他拎着鐵鍁轉身就跑,就怕晚一步又被主子喊回去。
再問些吓死人的話,這次他沒了聽牆角的意圖,能走多遠走多遠,惹得春芳疑惑不已,憑直覺也跟着人往遠地方走,不再回頭看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兒。
阿滿看的好笑,睨峥哥一眼,無聲說:“這下我真成了個母夜叉了!
”
“小姐?
少爺?
”尤四看着一會兒笑一會兒闆着臉的小姐,又看看自始至終闆着臉的少爺,踟蹰的上前幾步,忐忑的問,“小的,小的,接下來是……是要幹什麼?
小的能留下來嗎?
”
“接着幹活去吧,明天給你們答複!
”阿滿收起眼裡的情緒,轉身微微笑着讓人幹活去。
尤四仔細打量阿滿的眼神,确定沒看到不善,他這才提着心去幹活了。
眼看日頭越來越大,阿滿也沒了在山上待下去的心情,拉着峥哥直接朝山下走。
“你故意的?
”沈峥一手握着阿滿的手問,“故意喊王六過來問話?
”
阿滿杏眼微彎了彎,毫不避諱的點點頭,說:“王六那個樣子才是真的想要留下的,才會說的話。
要是真的悔改了,就該知道那些銀子燙手,不該拿的不能拿。
你想想尤四剛才的反應,他還是心動猶豫了,說明他在權衡是留下掙得多,還是一次拿五十兩銀子走來的劃算。
那就說明他并不是真心想要留下!
”
沈峥眼底一閃,想到一個可能,他給阿滿提醒,“既然他在權衡之後還是選擇留下來,說明他覺着有利可圖,并且這利比五十兩大多了!
你要讓于叔幾個提防着他!
”
“這我也想到了,放心吧!
”阿滿點頭,“不過,也不用提防了,明天就會趕他走了!
”說罷阿滿狡黠一笑,在峥哥微微疑惑的目光裡,她拉着人走的更快了,說:“回去了,你就知道了!
”
回到家,阿滿拉着人,直奔後院,芳嬸在廚房裡聽到狗子的叫聲,探頭出來已經沒人了,她嘀咕一句又鑽回廚房接着做飯。
“什麼?
”沈峥看到阿滿遞過來的幾張紙,有些疑惑,阿滿直接把紙塞男人手裡,說:“你看看就知道了!
”
“認罪書!
”一打開沈峥就看到這幾個大字,不由問阿滿,“這是供詞?
”
“嗯嗯,和供詞一個意思,這是我記得,沒多想就用了我那個時代的詞。
”
沈峥一目十行,不過幾息就看完了,放下供詞,坐到阿滿身邊,倒了杯水問:“打算把他送官?
”
阿滿點頭,臉上閃過厭惡,“尤四這樣的人,我不信他隻幹過偷雞摸狗的事兒,就他那惡毒性子,傷天害理的事兒絕對幹過不少,查查絕對能出來不少料!
也就王六那個傻子,才會隻幹過偷雞摸狗的事兒,還次次被推出來頂罪!
”
“這樣的人确實不能放走!
”沈峥手指把玩這茶杯,拍闆道:“明天我綁了人,直接送到縣裡去,新來的縣令清正名聲在外,有尤四這供詞,他絕對會往下查。
”
縣令家,不就是靜姐的未婚夫褚家嗎?
峥哥連新上任縣令褚家的底細都知道嗎?
這麼想阿滿就這麼問了。
“嗯!
”沈峥淡淡點頭,“回來時,大舅把地方官員的信息都給了我一份。
”
阿滿再次感歎,不愧是古代世家大族啊,這消息就是靈通。
不怪得以前看電視劇時,大族家子弟出門在外總是第一時間分得清誰能招惹,誰惹不得,誰又是朋友,誰又是對家呢。
有這麼靈通的消息渠道,想不知道都難。
第二天,不等天亮,村尾的宅子裡和山上就有了動靜,被動靜吵醒的公雞,睜開一雙綠豆眼張嘴就好嚎,餘光看到依舊黑蒙蒙的天色,它迷惑地壓了嗓子,綠豆眼沒一會兒就重新閉上了。
淅淅索索聲,伴随着壓抑的嗚嗚聲兒從樹下經過,紅冠子公雞微微睜開一條縫,看到幾個人扛着一個被麻袋從頭套到腳的人從樹下經過,它疑惑地歪歪頭,簡單的大腦除了吃喝打鳴,想不了這麼複雜的事兒。
山腳下的宅子裡,忠叔拎水給墨風,茂叔把上好的飼料倒在食槽裡讓墨風盡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