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地瓜吃幹淨,沈峥擡手在地瓜厚實的毛背上蹭一把,走到魚塘邊蹲下洗手,指着地瓜說:“它太懶了!
早上陪着跑了一圈就卧在樹下不動了,黑豆可是陪着跑了全程。
阿滿嘴角抽了抽:……,甚是公平。
有你是黑豆的幸運。
兩人溜溜達達回到家,阿安兩人吃完飯已經由莫強趕着騾車送去鎮上學堂了,芳嬸心裡那一股郁氣經過一早上的發洩散了不少。
主要發洩對象就是忠叔,順帶上茂叔和莫叔父子幾個。
“終于舍得回來了?
趕緊洗洗手吃飯,家裡就剩你倆沒吃飯了。
”芳嬸聽到院子傳來的嘀嘀咕咕聲兒,往外看一眼,看到沈峥身上被汗濕的衣服催促道:“随便沖一下,先吃飯。
”
“好,好!
”阿滿和沈峥立馬站好。
沈峥轉身要回隔壁院子沖澡,手就被緊緊拉住,轉身就看到阿滿帶着乞求的眼神,“吃完飯再洗吧,我不想一個人面對憋着氣的芳嬸啊。
”
說着話,阿滿墊腳湊近他耳邊,壓低聲音說:“很危險啊!
”
沈峥對阿滿要求沒有任何抵抗力,擡腳就直奔西跨院水井邊,洗完手回來,棗樹下的石桌上已經擺上了早飯,一碟子蝦油豆腐,一碟子爽口腌菜,一碟子金黃流油的鹹鴨蛋。
主食是一人一碗的魚湯混沌,熬得濃白的魚湯上點綴着幾根綠油油的青菜,看着誘人極了。
石桌旁邊還擺着一個陶罐,蓋着蓋子也不知道是什
麼。
“坐下吃!
”芳嬸出來看倆人一眼,聲音還帶着幾分生硬,阿滿和沈峥對視一眼,端起馄饨就開吃,氣氛着實有些寂靜。
“咳咳……”阿滿實在受不了這怪異的氛圍,沒話找話,“阿昌那小子去哪裡了?
”
他不在家這幾個月,為了照顧弟弟們,阿昌每個月都回來待十天,阿安和阿文去了學堂以後,這小子應該沒什麼事兒吧。
“去村裡學堂了!
”芳嬸不鹹不淡答一句。
阿滿和沈峥:……,完了感覺氣氛更冷了。
“芳嬸,那陶罐裡炖的什麼啊?
”沈峥接到阿滿求助的視線,果斷開口,伸手指指旁邊的陶罐。
“甲魚湯,給你倆的!
補身子,傷好了内裡也傷了,要好好補補。
”
阿滿和沈峥:……,完蛋這是點炮了啊。
芳嬸沒看兩人,打開陶罐,用勺子攪了一下,感覺差不多了,就盛了兩碗,不用說阿滿和峥子就自動彎腰接過。
“一早特意問了白老頭才做的,最是補身子,放了瑤柱和紅棗,嘗嘗怎麼樣。
”芳嬸介紹:“都多喝點兒。
”
淡淡白色的湯,飄着幾粒枸杞,阿滿低頭喝一口,又鮮又甜,眉眼不覺彎起來,笑着對芳嬸點頭,“好喝,芳嬸手藝就是好,越來越好了,峥哥你說是不是?
”
“是是,很好喝!
”沈峥點頭應和。
芳嬸聽罷,繃着的眉眼松軟下來,嘴上卻不饒人,“少拍馬屁,沒用,趕緊喝。
”
“什麼味兒?
這麼
香?
”老忠扛着一捆劈好的柴從外面進來,把柴火放進廚房,他吸着鼻子尋着味兒過來,探頭看向陶罐,“呦,一大早就吃這麼補?
”
“我和阿安幾個吃飯的時候怎麼沒有啊?
”他納悶又奇怪。
“有吃的還挑揀?
明早你自己做?
”芳嬸擡手拍在老忠拿勺子的手上,“趕緊放下,你又不需要補身子,這是給阿滿和峥子準備的,總共就一小罐,你少打主意。
”
老忠撇撇嘴,又很快換上笑容,挨着芳嬸坐下,看看阿滿和峥子說:“我不喝,讓她倆全喝了,我不是就問問嗎?
氣什麼?
”
說着他沖沈峥眨巴眨巴眼睛,不懷好意地說:“你還是少喝點兒,小心補的流鼻血。
”
“不正經!
說什麼呢”芳嬸擡手在男人腰間擰了一把,眼底滿是警告,“為老不尊!
”
“咳咳咳……”沈峥卻被那句流鼻血嗆着了,捂着嘴咳嗽起來,阿滿遞手帕過去時,看到峥哥紅的幾欲滴血的耳根,不厚道的笑問:“要不再喝一碗?
”
沈峥接過手帕,黑沉沉的視線落在阿滿笑顔如花的臉上,沒點頭也沒搖頭,眼裡帶着幾分意味不明,阿滿被看的不好意思,老實做好,不再嘴賤。
忠叔挨了教訓也老實了,等阿滿和峥子吃好了,他才說起阿滿不在這段時間家裡的事兒。
“作坊那邊一切照舊,春桃、徐管事加上莫家父子三也有本事,管的不錯,你二舅在你走的第
二天就來作坊這邊了,有事沒事就去。
有他坐鎮,倒是沒什麼人趁你不在鬧幺蛾子。
”
阿滿點頭,“等過幾天閑下來,我好好請幾個舅舅吃頓飯,謝謝他們,地裡呢?
”
“三十畝地都種了,聽大舅安排的,種地忙不過來時,也是你大舅請的人。
”忠叔笑答,“二十畝地種了麥子,剩下的種了地瓜、紅薯還有各種豆子類。
”
本來家裡這些事兒都是有章程的,阿滿走的時候都交代的差不多了,隻要人不出岔子就不會有什麼事兒,忠叔三兩句就把事兒交代清楚。
最後說:“倒是有件事要給你說一下,關于邢家的。
”
“邢家出事了?
”阿滿和峥子同時擡頭,邢家有誰他們心裡都門清兒。
“不知道……算不算出事了!
”忠叔撓撓頭,“你走的時候讓我注意着邢家,我時不時就去鎮上打問着。
秦秀蘭生了個小子以後,在邢家地位水漲船高,過得挺威風,就是也沒見她有什麼不對的。
就是最近邢家老太爺病了,聽說一直不見好。
”
“一直看不好?
”阿滿不解,“邢家不差這點銀子,怎麼也不該不好啊?
難道真得了什麼絕症!
”
“聽說是人年紀大了,小病也成了大病,估計要是一直不好,邢家就要準備後事了。
”忠叔倒是不奇怪,“你走的時候讓我也注意着那位馬管事。
我還真發現這人不簡單,明明就是一個管事,邢家老太爺病了以後
衣不解帶地,日夜伺候着,比邢大爺這個親兒子都孝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