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麥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圓圓,圓圓心裡一咯噔,眨了眨眼睛,“娘,不會是來找我的吧?
”
範夫人?
範文瑞?
一聽就是一家子。
“你說呢?
”她果然沒記錯,範文瑞是禮部尚書家的兒子。
她跟範夫人有過節,不知道她會怎樣刁難女兒?
圓圓扶了扶額,一臉鄙夷的說:“小孩子之間的打鬧,他還向爹娘告狀,算什麼男人?
”
比她這個小女子還不如。
待會兒她定要好好的嘲笑嘲笑他,看他知不知羞?
田小麥沒好氣的點了一下她的額頭,“就你厲害,就你是大女子。
”她家女兒是越養越歪了,整個女漢子,“你瞧瞧,人家上門來找你算賬了,你說該怎麼辦?
”
小腰杆一挺,圓圓拍了拍自己的小胸口,“我來對付她們。
”她是為民除害,沒有做錯事,不必擔心受怕。
田小麥差點又被她氣笑了,拉着她往外走,邊走邊叮囑她,等下不準亂說話,交給她解決。
别人上門來找茬,她怎麼能退縮?
女兒再會闖禍,也是她生的女兒,她怎麼也得護着。
當然,是在她沒錯的情況下。
如果是她做錯了,她是不會護着她的,也得帶着她上門道歉去。
熊孩子的背後必定是有熊家長,她不希望做别人口中的熊家長。
圓圓不敢反駁,哦了一聲。
在她娘頂不住的時候,她再挺身而出。
怎麼也不能讓别人欺負她娘。
帶着女兒去到花廳,田小麥還沒開口,範夫人就沖了上來,口水紛飛的道:“将軍夫人,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瞧瞧,我兒子被你家女兒打成這樣,你要怎麼處理?
”
說罷,眼刀子直往圓圓的身上飛。
要是眼神能殺死人,圓圓不知道死了多少遍了。
田小麥看了一眼被打成了豬頭的範文瑞,清了一下喉嚨,“範夫人,你家兒子幾歲?
”
不是她不地道,而是覺得範文瑞比自家女兒大了好幾歲,打架打輸了,還跑回家向自家爹娘告狀,是有點……有點丢人。
女兒在邊關跟别人打架,打輸了跑回家還得遮遮掩掩的,更别說會告狀了。
就算她知道後,也不會帶着女兒上門找人去讨回來。
她覺得,小孩子之間的事情,就該讓他們自己解決,大人不該插手。
大人一旦插手,事情就變味了。
“十三歲。
”範夫人說出來也覺得有點丢臉,兒子比臭丫頭大了好幾歲,打架還能打輸,真是……
“不管是幾歲,你家女兒把我家兒子打成這樣就是不對。
”說着,她恨恨的瞪了一眼圓圓,“小小年紀,心腸如此歹毒,是不是不大好?
”
田小麥的眼神一沉,眉頭微皺,“範夫人,你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心腸歹毒?
你兒子為什麼跟我家女兒打架,你沒問清楚嗎?
嗯?
”
一個姑娘家的名聲多重要,被傳出去後,會受到各種的傷害。
範夫人心裡清楚,還敢說出這句話,她才是真正的心腸歹毒之人。
認真的看了一眼田小麥,範夫人的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難道兒子隐瞞了她什麼?
即便是如此,她也不會在田小麥面前露怯的。
“不就是你家女兒,見我家兒子不順眼,才動手打他的嗎?
”
“令家公子是這麼告訴你的?
”田小麥面無表情的看着範夫人,“範夫人,我勸你還是問清楚令公子再說。
”
省得丢了她自己的臉面。
範夫人跟田小麥對視的半晌,敗下陣來,轉頭看向自家的兒子,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詳細的告訴她,不得隐瞞。
要不是見兒子被打的太重,她也不會帶着兒子上門來讨公道的。
太過得罪将軍府,對他們家也沒有太大的好處。
可看着兒子的豬頭樣,她又咽不下那口氣。
心裡的火氣一上來,她就帶着兒子跑來了。
範文瑞支支吾吾的開口,“就是我在街上走着,也不知道哪裡得罪臭……趙小姐,她撲過來就打我。
”
“放……你撒謊。
”圓圓忍不住跳出來,差點說了髒話,“要不是你調戲良家婦女,人家哀求讓你放過她,你也不為所動,我會生氣的教訓你嗎?
”
喘了口氣,不等範文瑞開口,又噼裡啪啦的繼續道:“再說了,當時你們好幾個人來打我,我有說什麼嗎?
我回家也不跟我娘告狀,你怎麼好意思跟你娘告狀呢?
說出去,也不怕丢人。
”
範文瑞被圓圓說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他也不想跟娘親告狀的。
實在是他倒黴,一回家就遇到了他娘,他生怕被他娘罵,迫不得已之下,撒謊騙了他娘。
誰知道娘會這麼生氣,硬拖着他跑來将軍府讨回公道。
他作為男人,也覺得不好意思。
“範夫人,說句不好聽的,你家兒子跟女兒,該要好好的跟範大人學一下禮儀了。
”田小麥氣死人不償命,笑眯眯的開口,“範大人作為禮部尚書,自家的兒女管不好,也真的是說不過去。
”
見範夫人張了張嘴,想要開口時,她又趕在她前頭補充了一句,“當然了,我家女兒也有錯,錯在不該私自動手打人,她應該回家告訴她爹,再由他爹禀告皇上的。
”
至于皇上怎麼判,就是皇上的事情了。
範夫人怎麼會聽不懂田小麥是在警告她。
一旦這些事情被皇上知道,她家能落着好?
别說相公落不着好,大女兒也落不着好。
畢竟……事情錯在自家兒子身上。
想到兒子的性子,她又是一陣氣悶,在家裡,她警告了兒子千萬遍,不能在外面惹事,不要跟他的豬朋狗友去玩。
他在她面前應得好好的,轉頭又把她的話丢到了後腦勺。
闖禍後,又不告訴她實情,要不然,她也不會上門來被人羞辱。
“瑞兒,事情是如此嗎?
你不用怕,告訴娘,娘會為你做主的。
”
說這話的同時,她不斷的向自家的兒子眨着眼睛,示意他不要承認。
她丢不起這張臉。
偏偏範文瑞沒看到自家親娘的示意,他無奈的點了下頭。
這一點,差點氣壞了範夫人。
要不是礙着田小麥她們在跟前,她早就出手教訓他。
她怎麼會有這麼沒腦子的兒子?
該點頭的時候不點頭,不該點頭的時候又點頭。
他是想把她的臉面放在地上踩嗎?
田小麥的眼裡閃過笑意,又看了一眼範夫人,“範夫人,下次再遇到這種事情,麻煩你先問清楚令公子,别貿貿然的上門來欺負人。
”
她覺得範夫人再如此縱容自家的一對兒女,總有一天,她會後悔的。
她也要以此為例,更加嚴格的教育三個兒女,不能讓他們成為纨绔子弟,到處禍害人。
範夫人臉上漲得通紅,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她用力的咬了咬後牙槽,臉上硬擠出一點笑容來,“将軍夫人,你也要操心一下趙小姐才好,如此野蠻,于她的名聲不利。
”
哪個世家公子,會娶一個如此粗魯的姑娘?
不愧是鄉下出來的,即便是生在将軍府,也沒辦法改變。
田小麥的臉色不變,幽幽的道:“就連皇上也誇過我家女兒的性子爽朗,有将門之風,不知是哪一點顯得野蠻?
”頓了下,又道:“要不是我家女兒阻止了令公子,沒準兒令公子會吃官司,範夫人,你該要謝謝我家女兒才對。
”
沒見過如此厚臉皮的人。
範夫人覺得自己算是長見識了,也難怪她跟田小麥合不來。
很明顯就是觀念不同。
“既然如此,當我沒說,将軍夫人好自為之。
”說罷,拉着自家兒子快步的往外走。
她覺得再呆下去,她會氣得爆血管。
她跟鄉下來的野蠻人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實在是聊不來。
圓圓對範文瑞做了個鬼臉,鄙視的擡了擡下巴。
“你是不是很得意?
嗯?
”田小麥在她的身後,淡淡的出聲。
吓得圓圓狂搖頭,轉身抱着她的手臂,向她撒嬌,“娘,你太厲害了,把範夫人說的無話可說。
”
她要學着點才行,下次也可以氣死别人。
田小麥揪了一下她的耳朵,“趙圓圓,我告訴你,再有下一次,看我怎麼懲罰你?
”
小丫頭越來越大,就越來越不好管了。
再如此下去,她得天天應付上門來讨公道的家長。
圓圓墊高了腳尖,哎喲哎喲的叫着痛,說她再也不敢了。
嗳……還是爹爹能理解她,娘不行,會揪她耳朵的。
“你認錯倒是快,怎麼就不知道改呢?
嗯?
”
她太心累了,說了一遍又一遍,女兒就是聽不進去心裡去。
圓圓捂着耳朵,跳開了兩大步,警惕的看着自家的娘親,就怕她又會跑上來揪她的耳朵。
“娘,你說的懲罰我接受,一定會盡快的把手帕子繡好給你看的。
”
誰叫她闖了禍,哭着也要接受懲罰。
田小麥嗯哼了一聲,“給你十天的時間,怎麼也得要給我繡好。
”
十天。
完蛋。
圓圓整個人歇菜了。
“怎麼?
不行?
做不到?
”
“行行行……”不行也得行。
田小麥翹了翹嘴角,算她識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