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瑤說完都想笑，他一天到晚的胡說八道！

　　“可不是，看你兒子就不是個好混蛋。
”蔣漢完全沒覺得自己說得有什麼問題，幽然述說，說得好像真那麼一回事。

　　“沒發現你兒子手裡這個餅我那麼大的牙印？
我吃着他就跳起來從我嘴裡搶，啧，可能是你平時就給他一點邊邊角角，他早有意見了！
”

　　他越說還越來勁了，窩在胡瑤懷裡還抓着餅睡得香甜的蔣複恒一無所知，不清楚蔣漢趁他睡覺也趁他不會說話怎麼離譜冤枉他的。

　　明明就是他自己拿的餅給他，胡瑤一說他就不承認了。

　　蔣複恒要是知道還聽得懂，怕是真的要跳起來了。

　　胡瑤沒好氣瞟他一眼，不再聽他胡說八道了，抱蔣複恒回房裡，讓他在小床裡睡。

　　蔣小朝跟廖老爺子是在幾分鐘後回來的。

　　烏漆麻黑他們去瓜田摘西瓜，胡瑤給了他們手電筒。

　　蔣小朝抱着西瓜，讓廖老爺子打手電筒，蹦蹦跳跳的跑得歡快。

　　他大晚上的經常出門玩，村裡每個角落都跑透了，就算不打燈，摸黑也知道該往哪跑。

　　他讓廖老爺子自己照路走就可以了，用不着管他，還暖心讓廖老爺子走慢點。

　　“爸爸爸爸~你回來啦！
”

　　蔣小朝抱着西瓜進門，一眼就看見往院子裡搬桌椅的蔣漢，揚着歡悅的小嗓音向他跑過去，捧着西瓜給他看：“爸爸，我跟太外公摘了瓜瓜給你吃。
”

　　這個西瓜是單獨給蔣漢的，因為他們回來的時候就把家裡冰着的最後一個西瓜吃了，蔣小朝想到蔣漢還沒有吃，才跑去給他摘瓜，還在瓜田精心挑選。

　　“嗯，你最孝順了。
”蔣漢拍他腦瓜子。

　　蔣小朝很開心點頭：“是呀。
”

　　“等你死掉了我還給你買好大的棺材。
”他一聽蔣漢說孝順什麼的，就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話了。

　　院子裡的飯桌還沒擺好，飯也還沒吃上，蔣小朝就又遭了一頓打。

　　開開心心捧着西瓜回來給蔣漢吃卻被打了一頓的蔣小朝不開心了，有點委屈。

　　“幹嘛又打我嘛，爸爸耳朵不聽話的時候我就說過呀，給爸爸買好大好大的棺材，媽媽幫我寫給爸爸看，爸爸還給我糕糕吃。
”

　　這次的待遇顯然跟之前不一樣。

　　蔣小朝還是吃了沒文化的虧，不清楚胡瑤幫他潤色給蔣漢寫的字是什麼，哪怕親眼看着，也不清楚“貨不對闆”。

　　“你媽還幫你省了一頓，騙了老子兩個餅是麼？
”蔣漢拎着他又賞他兩巴掌。

　　這混蛋能說他不孝順？
這麼早就知道給他老子買棺材了，還買的比别人大，他不得感動死。

　　“我沒有騙你呀。
”蔣小朝癟着嘴巴，覺得自己無辜極了。

　　“哎喲小蔣，這有什麼的，朝朝還不是想着你，這是好福氣呢，小孩子哪懂得這麼多。
”廖老爺子每回見蔣漢打蔣複朝都心疼，又來勸說了。

　　“就是呀。
”

　　“你就是個屁！
還有臉在這叫，老子等下就把你提前埋了！
”

　　“哼！
”

　　胡瑤出來聽着他們吵鬧的動靜，微默幾秒，無奈上前調和。

　　這場鬧劇也算有她一部分的原因在。

　　“好了，朝朝還小。
”她輕聲挽住蔣漢的手臂，也替蔣小朝說話。

　　“以後我們去世了也在一起，朝朝買大些就買大些。
”胡瑤沒怎麼忌諱。

　　他自己之前也說過以後她要跟他埋一塊的。

　　蔣漢側頭看她，心不覺軟了大半，對蔣複朝那孝順混蛋話的氣都散了。

　　就她為了他兒子什麼哄人的話都說得出，還跟他躺一個棺材的。

　　她認真摯然的模樣映在眼裡，蔣漢心裡有說不出的複雜情愫。

　　也确實被她這兩句話給說舒坦了。

　　“你寶貝大兒子就知道吃他那雞蛋，指望你寶貝小兒子還靠譜點！
”他語調緩和，看她的眼神深邃許多，帶着不自知也跟自己不對搭的溫柔。

　　“誰都好。
”胡瑤柔聲帶笑。

　　“哎喲，現在的年輕人可真是，肉麻兮兮的。
”廖老爺子看着他們，笑聲作歎。

　　蔣小朝沒怎麼大驚小怪，還想擠回蔣漢身邊，嘀咕跟他解釋：“不是呀爸爸，媽媽以後要跟我一起…”

　　蔣漢沒等他破壞好心情的話說完，一腳給他蹬遠些。

　　這玩意兒這時候跟他搶胡瑤就算了，埋土裡都還想，就是欠的慌！

　　現在還是蔣複恒順眼點！

　　蔣複朝的小屁股又挨了一腳，他哼聲捂住，報複性地跑到桌子旁把準備給蔣漢吃的西瓜啃了好大一口，小模樣很不服氣：“爸爸讨厭！
”

　　“你兒子的腦殼今天被牛咬了？
”蔣漢看着他啃瓜皮的一系列行為，嫌棄又無語。

　　“你才被牛咬了。
”胡瑤沒好氣。

　　前後鬧騰了小一番，過一會才擺好了飯菜開飯。

　　夜色靜谧安好，晚風清涼舒适，吹散了白日的悶熱燥意，田間的蛙聲蟲鳴斷續響起。

　　今早挖了那麼多竹筍，胡瑤有兩道菜都是拿鮮筍做的，鮮美清爽，他們父子倆雖然不怎麼愛吃竹筍，但今天也吃了不少蔣小朝更是比平時吃多小半碗飯。

　　他向來有吃的就什麼都不記得的，吃着飯的時候蔣漢給他夾兩筷子離他離得遠的菜，他就又軟聲啰嗦爸爸爸爸地喊了，單方面跟蔣漢生完氣又和好。

　　其實蔣漢給他夾菜也算是哄他給他台階下了，蔣複恒時常都不一定有這待遇。

　　蔣小朝也是下台階下得很熟練，又快又自然。

　　畢竟錯過真的就沒有了。

　　“爸爸，我剛剛是拿我的牙牙給你切西瓜吃。
”蔣小朝軟聲轉變口風，還替自己的牛做辯解以證它清白：“牛牛沒有咬我腦袋，它是好牛牛來的，它不咬人，我可以讓它也用牙牙幫你切西瓜噢，但是它隻有下牙牙，我們一起幫爸爸咬。
”

　　“我謝謝你。
”蔣漢啧聲，對他的嫌棄已經肉眼可見了，這混蛋還真以為誰都稀罕他一天到晚拿牙啃出來的埋汰東西了。

　　“不客氣呀嘿嘿。
”

　　“……”

　　蔣漢很多時候都挺懷疑自己怎麼能生出蔣複朝這樣聽不出好賴話的傻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