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孤枕難眠
張蔓兒示意他稍安勿躁:“之前的大夫,就是用了太多珍貴藥材,讓少爺吸收不了,才導緻流鼻血的情況,其實大可不必。
少爺氣血不足,陰虛火旺,平日裡早睡早起,情緒穩定,多出去走走,曬曬太陽,再配合一套食療跟足療就成。
”
此時窗外有微風,吹動着白色的帳幔,在張蔓兒眼前飄揚,她像是乘風歸來的仙女,說的話清幽若谷,讓人震驚卻又無比的信服。
就足療跟食療,聽起來就好不簡單,也很新鮮。
不像之前那些大夫,除了開藥還是開藥。
開的藥方,都有靈芝,人參這些大補的藥材。
沒錯,墨軒次次喝了都流鼻血,原來是太補的原因。
“神醫,那給開個食療跟足療的方子吧?
”藍老爺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由之前的質疑,變得尊重跟謙卑起來。
這種态度讓孫君浩都暗自感歎不可思議,就好像是一頭野獸,從剛開始的頑劣不堪,馴化成了家禽。
這一刻,他對張蔓兒又多了一層新的認識。
看來師父醫術精湛,豈能是這個小小的清水鎮就能困住的?
她現在就飛到安泰城,不久後就能揚名整個安泰城了。
他算是跟對了人,發誓更要好好學習醫術。
“給我紙筆。
”張蔓兒吩咐道。
藍老爺看着一旁的下人,急急喝道:“你們還愣着做什麼?
沒聽到神醫要紙筆嗎?
快去。
”
“是是是,老爺。
”下人被老爺呵斥,心裡反而寬慰,少爺的病終于有的治了。
張蔓兒提筆在宣紙上寫下娟秀的字迹,孫君浩就立在一旁給她研磨。
這小跟班當的極為稱職,這也讓在場的人更相信張蔓兒的醫術。
年紀輕輕醫術高明,還收了個徒弟,真是了不得。
躺在床上的藍墨軒擡眸看像張蔓兒,從他這個角度望過去,能看到她如玉的側臉。
窗外的天色早就暗了下來,夜空點綴着繁星,看着她衣訣翻飛,就好像是從廣寒宮而來的仙子。
正當他看的要失态時,就被一道輕咳聲打斷,對上一雙狹長的眸子,是孫君浩的。
藍墨軒被人抓包,收回眼神,蒼白的臉多了一絲紅暈,襯托他的人也有幾分血色。
這個姑娘真的能治好他的病嗎?
從她泰然自若的談吐,有根有據說的跟别的大夫都不同。
還有她的脾氣,好似也不一般的大,比他更厲害,還能震撼住人。
她說看病也需要緣分,那麼她就是上天派人,特意拯救他的仙女吧?
認真寫方子的張蔓兒,根本沒意識到某人的窺視。
末了,她擱在手中的毛筆,吹了吹紙上的墨迹,那嘟嘴吹氣的樣子分外的可愛。
看的藍墨軒都晃了晃心神,臉上的紅雲更多了,如晚霞盛開。
“好了,這就是我開的方子,請您過目。
”張蔓兒将兩張宣紙都遞給藍老爺。
他不懂醫術也看不出什麼,隻有這食療他是看懂了。
一日三餐要清淡,多吃小核桃,黑芝麻,黑木耳等東西?
“黑木耳?
這是什麼?
”藍老爺問道。
這個山上,下過雨之後不是多的很嗎?
好像這些古人都不知道這木耳的好處?
張蔓兒道:“哦,這黑木耳比較珍貴,一般都長在深山裡頭,若是藍老爺尋不到的話,我可以代為采辦,至于這足療的藥方,可以派人去清水鎮佰草堂,找我徒兒孫君浩抓。
”
清水鎮,佰草堂,怎麼聽起來那麼耳熟。
見藍老爺疑惑,二姨娘就附在他耳邊小聲的解釋道:“老爺,你忘了佰草堂的老大夫曾經來過的,但都說束手無策,可能這姑娘是草堂新來的高人。
”
原來是新來的高人,不管她的出處,隻要能治好墨軒的病就成。
“好,姑娘放心,那我明日就派人去抓藥,你看這天色都這麼晚,不如兩位住一宿,明日我就派人跟孫君浩一起去佰草堂一趟?
”
如此安排是最好的。
張蔓兒點點頭,瞅了一眼病床上的藍墨軒,就這一秒的對視,這原本傲嬌的公子,居然紅了臉,讓張蔓兒備覺得稀奇。
她可不知,剛才時不時注意她的藍墨軒,都紅了幾次臉了。
以為他發熱,張蔓兒忙彎腰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
那冰涼的指尖觸碰他的肌膚,他渾身顫抖了一下,一股屬于她的芳香往鼻尖裡鑽。
藍墨軒好久才回過神來,就聽見她輕聲念叨了一句,還好溫度正常。
“藍公子,你整日裡躺在床上,這可不行,記得每天曬曬太陽,晚上賞賞月,人生還是很美好的,切記不要暴怒。
”
見她将最後暴怒兩個字咬的很重,藍墨軒原本平靜的臉,一下就起了波瀾:“你說的輕松,我已經躺在床上一個多月了,雙腳酸痛無力,哪有力氣出去走走?
”
這什麼歪理?
隻是身體弱了點,又不是殘廢?
還不能走路了?
若是長期這麼躺在床上,不運動,很容易造成肌肉萎縮,這要是躺個一年半載,很有可能真殘廢。
有錢人家的公子都這麼嬌氣嗎?
還是孫君浩看起來耐打耐摔。
“不想走,可以坐輪椅,讓下人們推着出去看看風景,不也挺好?
”
再一次從她嘴裡聽到新鮮的詞彙,讓在場的幾個人都跟好奇寶寶一樣的看着她。
張蔓兒下意識的抿唇,看來她還是沒适應這個古代,嘴裡偶爾還會蹦出一些現代詞彙。
也難怪别人跟看西洋鏡一般的看她。
張蔓兒輕咳了一聲,原地徘徊了幾圈:“輪椅這東西,跟一般的坐騎差不多,就是多了兩個輪子。
你們沒聽說過也對,畢竟這是特殊病人用的,這樣吧,我明天畫個圖紙,找我們村裡的木匠做好後,我給你們送來。
這個費用嘛,差不多要十兩銀子,你們出。
”
一千兩的診金都出了,這十兩銀子算什麼?
藍府就是不差錢,藍老爺爽快道:“好,那就有勞神醫了。
那小兒的病多久才能恢複?
”
這眼看就有了希望,這心裡也得勁。
張蔓兒沉思了幾秒:“快則一個月,慢則三個月,要徹底好痊愈的話要一年。
其實少爺這也不是什麼大病,隻是體虛,氣血不足。
好好調理身體就成,至于有沒有效果,等一個月後見分曉。
”
她絲毫不提診金的事,一切拿事實說話。
剛開始她還以為這病有多難,在腦海裡勾勒出很多疑難雜症。
沒想到診脈之後,才發現這些症狀很容易讓人誤診成疾病,體虛自然就要大補,但又不打通穴脈,很容易喝出鼻血。
黑木耳滋養身體不錯,眼下這東西沒有,用銀木耳代替,先煮點湯給他進補也成。
張蔓兒吩咐完後,打了個呵欠,在藍府用了晚膳,就由着下人帶去客房休息了。
這一夜,張蔓兒到頭就睡,這一路的馬車颠簸,又加上鬥智鬥勇,精疲力盡的她很快進入夢鄉。
而此刻河東村,薛家的東屋裡,薛川手裡握着那張紙條,反複看着難以入眠。
今個跟往常一樣,從武館下了工之後,就幫薛雨收攤位,駕着牛車回來時,就是找張蔓兒的身影。
瞧着竈房裡堆着一背篼的野蒜,薛川嘴角忍不住勾出笑意。
這個能幹的媳婦,在家也不閑着,老往山上跑。
摘這些野蒜,基本都在山腳下,或者是半山腰上,不用進深山,他也沒什麼不放心的。
将晚飯做好,蒸了個雞蛋羹,上面灑了一層蔥花,看着就喜人,想起她說的野蒜好處多,又炒了個雞蛋野蒜,美滋滋等着張蔓兒回家誇他。
等到夕陽落山,夜幕垂下都不見人影。
薛川急了,慌了,要跑出去尋找時,這才看到了被一個瓷碗壓住的紙條。
壓住的紙條,隻露出邊緣的一角,根本讓人難以注意。
原來媳婦跟孫君浩一起去安泰城看病去了,需要兩三天的時間。
這頭一天就孤枕難眠,也不知剩下的幾天該怎麼熬。
懷裡空蕩蕩的,枕頭邊還殘留着她的芳香,原來張蔓兒不知不覺融入他的骨血裡,成為他身上不可分割的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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