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永荷,你被束縛住了是嗎?
所以才醒不過來是嗎?
”
“她一定是永荷!
”
老太太順着蘇玉蓮的視線望過去。
一隻碩大粉嫩的疤蝶,幾乎附滿了江蘊秀的整個後背,羽翅分明,就連蝶須都被火吻的栩栩如生。
像是害怕先前的蝴蝶胎記不夠醒目,家人無法辨識自己,她竟不惜以身作印證明自己!
!
咚、咚、咚......
老太太隻覺得耳邊嗡鳴失聰,隻能聽見自己胸口的砰跳聲。
見婆母失神,蘇玉蓮趕緊拉過被子,将江蘊秀嚴嚴實實的包裹起來,眼淚一瞬間溢滿眼眶,“剛才我和阿秀說話,回應時,她握了我的手三下......”
老太太回了些神,喃喃道,“娘知道,這個娘知道,永荷同娘說過,這是你們姑嫂倆養出來的默契,每次有不能宣之于口的事情,亦或者要暗示對方什麼時,你們就會握對方手三下......”
蘇玉蓮連連點頭,随着動作,眼淚簌簌砸落,“所以方才我就懷疑,是不是永荷回來了。
”
老太太的淚也悄然滑落,連忙坐在床沿,望向蘇玉蓮懷裡的人兒。
江蘊秀閉着眼,唇角似乎有若有若無的笑意,異常安靜乖巧。
“孩子,你是永荷嗎?
”
老太太伸手顫抖的覆上江蘊秀的臉頰,淚眼簌簌,“如果是,你就動一下眼睛好嗎?
”
幾乎是話音剛落,老太太便清晰看到江蘊秀的眼皮滾動了一下,仿佛帶着一絲迫不及待。
“嗚——”
蘇玉蓮忍不住哭出了聲,伸手把江蘊秀環抱摟的緊緊的,“永荷,真的是永荷嗚嗚......”
“這一次,你不要走了好嗎?
大嫂求求你了......”
擔心院子裡的孩子們聽到屋裡的異樣,她把臉埋進裹着江蘊秀的被褥裡,拼命的壓抑着自己的哭聲。
老太太不停的擦着淚水,張開懷抱将兩個孩子齊齊擁進懷裡,喉頭哽咽道到說不出一個字。
江蘊秀的眼睫忍不住顫動,溢出濕意,彙聚成珠,從眼角悄然滑落。
“永荷,你被束縛住了是嗎?
所以才醒不過來是嗎?
”
許久之後,老太太才松開懷抱,心疼的拭去江蘊秀臉上的濕意。
江蘊秀的眼皮又滾動了一下,像是回應。
老太太眼底又有淚溢出,有些無措道,“那、那我們該怎麼幫你?
怎麼樣才能讓你醒來?
”
聞言,江蘊秀眼睫微顫,唇角嗫嚅,像是想說什麼,奈何卻張不開嘴。
老太太趕緊輕輕撫摸她的嘴角安撫道,“孩子,不急,不急啊,娘替你想辦法。
”
“娘,甜寶的眼淚!
”
蘇玉蓮眼底閃爍,小聲提醒道,“許是阿秀的身體傷的太重,我們給他們送的靈水和眼淚不夠用,所以永荷才無法醒來......”
老太太眼底一亮,連連點頭,“對對對,阿秀也好,永荷也罷,我們都得救!
”
“我出去喊甜寶。
”
先前她蓄存的眼淚已經用完了,甜寶也已經好久沒有流淚了,他們亦舍不得她流淚。
可這次不同,江蘊秀身體裡,有甜寶娘親的魂魄,救誰他們都會權衡利弊值得,所以最初送進京城以防萬一的才會是甜寶的靈水。
可獨獨救甜寶娘親不需要任何考慮。
“興文興武,你們乖乖待在院子裡,祖母要和甜寶說話。
”
到了院子,老太太邊拉着甜寶朝屋裡走,邊囑咐雙胞胎。
雙胞胎對視一眼,雖然好奇祖母為什麼要避開他們單獨和妹妹說話,但還是聽話乖乖站在原地沒動。
“哥,剛才我就覺得娘和祖母不對勁......”
葉興武滿臉疑惑的望向身側的葉興文,“現在又把妹妹叫了進去,你說她們到底怎麼了?
”
葉興文小大人一般擰着眉,若有所思道,“祖母和甜寶說話很正常,我倒是覺得那個阿秀姐姐有些奇怪,她好像認識甜寶,還認識娘和祖母......”
葉興武眼底露出好奇,“是啊,我看封爺爺也是一臉疑惑的樣子。
”
“哥,我忍不住了,要不我們去門背後偷聽吧?
”
說着就邁腿準備朝屋裡走,卻被葉興文拉住,皺眉斥責道,“不可!
”
“祖母和娘正在給秀姐姐擦拭身體,甜寶雖說老标榜自己的男子漢,可她到底還是個女孩,可我們卻是實實在在的男人,無論多麼好奇,都不可做那下作偷窺竊聽之事。
”
雖說隻是六歲的孩子,可小臉闆起來的時候頗有幾分威嚴,立刻讓葉興武意識到自己言行失誤,一瞬老實下來,“嗯,哥,我聽你的,那咱們在院子裡再等等,一會妹妹出來問妹妹就好了。
”
葉興文小臉緩和了些,“走吧,咱們去村口等爹去。
”
屋裡,奶團子呆呆的看着江蘊秀裸露的猙獰身體,不容老太太說什麼,小嘴就癟了起來。
老太太和蘇玉蓮對視,眼底有心疼,卻也松了口氣。
甜寶天生良善,莫說是娴熟友人和家人,就算是看到陌生百姓受傷受苦,也會忍不住傷心流淚,可家人的囑咐下,小人兒明白自己的眼淚有多珍貴,所以每每都是方才濕了眼睛,便堅強的憋了回去。
雖然小人兒已經學會了堅強,可剛剛甜寶和江蘊秀說話的時候,小嘴角忍不住一癟一癟的細微動作,他們作為家人也沒有漏下。
小甜寶剛才的表現,确實比先前看到冷霜滿身燒疤的時候堅強了許多,可她畢竟還小,那努力堆砌起來的堅強很孱弱,還裹不住她善良柔軟的内心。
“甜寶,秀姐姐受傷很重,我們怕擦疼她,我們見她很是喜歡你,所以喊你來和她說話,也好岔一岔她的疼痛......”
蘇玉蓮輕聲道出善意的謊言,伸手招呼,“來,寶,過來抓住秀姐姐的手......”
奶團子聽話上前,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秀姐姐身上疤挪不開眼,越走近,那猙獰的傷疤越刺痛着她小小的心。
吧嗒......
一顆淚豆豆砸進老太太提前伸過去的瓷碗裡。
小人兒驚慌垂頭,看到下巴底下兜着碗,這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