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蕭九玥盯着艾山力問：“你叫艾山，對吧？
”

　　“你想幹嘛？
”艾山往後退了退，現在的他隻覺得渾身疼的像是骨頭散架了。

　　薛家那些人，真的太過分了。

　　“葡萄，還有嗎？
”蕭九玥問。

　　艾山防備的看着她道：“沒了，我跟你說，我的葡萄又大又甜，賣五十文錢，一點都不貴！
”

　　蕭九玥聽着他說話的口音都變了，不由的打趣着：“喲，不裝西江國人了？
”

　　艾山說西江國話還是挺像的。

　　“葡萄也被别人砸光了，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我也沒有騙錢。
”艾山破罐子破摔的往地上一坐，他偷偷摸摸的，費勁扒拉的，就為了多賣幾文錢，太不容易了。

　　艾山想着今天摔碎的葡萄，越想越難受，再看着蕭九玥一身貴氣，一看就是惹不氣的，艾山垂着頭，一副任由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的樣子。

　　“打着西江國葡萄的名号，實際卻是北陽的葡萄，你确定，你沒騙？
”

　　蕭九玥挑眉，沒等艾山說話，她繼續說道：“你可以說你的葡萄又大又甜，賣的比别人貴，但明明北陽的葡萄，非說西江國的葡萄，比人家貴，買的人，自然會覺得，你是騙人！
”

　　蕭九玥的聲音清脆，恍若一記重錘，砸在了艾山的心上，艾山反駁道：“我哪裡騙人了？
除了葡萄不是西江的，這葡萄的大小，和甜味，那不是和西江葡萄一樣的嗎？
”

　　“剛剛被搶的時候，怎麼不說？
”蕭九玥挑眉。

　　艾山：“……”頓時，他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樣，瞬間就蔫了，他嘀咕道：“我，我不就是騙了大家說是西江的嗎？
但，我們種的葡萄枝是從西江來的啊，這怎麼就不能算是西江的葡萄了。
”

　　“那我問你，你是南越人，從小把你丢西江，你是西江人，還是南越人？
”蕭九玥問。

　　艾山頓時語塞，他疑惑的看着蕭九玥：“你，到底是做什麼的？
”

　　“你還有多少葡萄賣。
”蕭九玥懶得再跟艾山掰扯了，大緻上她猜得出來，艾山能學西江人學的這麼像，大概是西江那邊挺熟悉的，再加上他膽子又大，倒是賣了很長一段時間，都讓人覺得他真的是西江國的。

　　“你，你問這個幹嘛？
”艾山看向她的目光中透着防備，抱着他筐裡僅剩下的一點葡萄，寶貝似的護在懷裡，生怕好不容易剩下的一點獨苗，都被她給砸了。

　　“有還是沒有？
”蕭九玥再問。

　　“你先告訴你問這個做什麼。
”艾山的話音方落，花青直接揚起拳頭在他的面前晃悠着：“我這個人脾氣不好，大小姐問什麼，你回什麼就對了，不然的話，我這拳頭，就不知道要落到哪裡了。
”

　　花青的拳頭動了動，看到院子裡種的一顆樹，一拳頭下去，手臂粗的樹，瞬間就斷成了兩截。

　　艾山咽了咽口水，道：“有，有葡萄。
”

　　“這些都給你。
”艾山将筐裡的葡萄遞上前，葡萄再重要，也沒小命重要。

　　薛家人揍他，無非是想出口惡氣，但眼前這女人，是要命啊！

　　“打發叫花子呢？
”花青睨了他一眼，抓住旁邊的東東問：“說，北陽還有沒有葡萄了。
”

　　東東唇抿着成一條直線，閉着眼睛，一副他不說的模樣。

　　花青擡眸，艾山立刻道：“有，有的。
”

　　“我想買一批葡萄，你有多少？
”蕭九玥問。

　　“你真的要買葡萄？
”艾山一聽說她要買葡萄，眼睛都變得亮晶晶的，他道：“我也不坑你，四十五文錢一斤。
”

　　“買一斤四十五文，買一百斤，也是這個價？
”蕭九玥挑眉。

　　“一百斤？
”艾山聽着這個數量，連滾帶爬的到了蕭九玥的面前：“我家還有五百斤的葡萄，你要不要買？
”

　　他都快愁死了，家裡的那些葡萄，再不賣，一點一點的都要壞了！

　　他現在被别人當成騙子，想要繼續在萬安街賣葡萄是不成了。

　　“五百斤又是另外一個價格了。
”蕭九玥看着他。

　　艾山沉吟半晌，才道：“我的葡萄從北陽坐船運過來，最少得賣三十文錢，不瞞姑娘說，一斤葡萄，我就掙一文錢。
”

　　艾山一臉真誠，擡手發誓道：“姑娘，這次我真的沒騙你，葡萄本來就容易壞，我從老鄉手裡二十文一斤買來的，貨船運過來，一斤就得八九文錢。
”

　　“費這麼老大勁，你就掙一文錢？
”蕭九玥似笑非笑的看着艾山。

　　艾山清了清嗓子，道：“姑娘，我在萬安街賣五十文錢一斤的時候，肯定是能掙的，但，也壞了很多葡萄，也就掙個十文不到。
”

　　艾山的眼底明顯寫着心虛呢。

　　蕭九玥不答反問：“那你的葡萄，現在在北陽呢，還是在洪都府。
”

　　“洪都府，我都藏着呢，姑娘要是全要的話，大不了這一文錢我也不掙了，二十九文，姑娘看可行？
”艾山看向蕭九玥的眼神帶着讨好的笑。

　　“你都一文錢不掙了，那就都要了。
”蕭九玥的話音落下，艾山的眼睛裡充滿了喜色，蕭九玥提醒道：“葡萄要像之前買的那樣，又大又甜，否則……”

　　蕭九玥的視線落在一旁斷掉的樹上，艾山隻覺得脖子處都來風了，連連道：“姑娘放心，都是連葡萄枝的好果子，保證沒有壞的！
”

　　“那，你什麼時候要？
我怎麼送給你？
”艾山弱弱地問。

　　“花青，你帶着人去把那一批葡萄買過來。
”蕭九玥吩咐着。

　　花青立刻就應聲。

　　等蕭九玥坐着馬車離開，落葵道：“小姐，二十八文錢，他大概真的沒掙錢吧？
那豈不是白忙活了？
”

　　“傻。
”蕭九玥瞧着她一副不解的模樣，忍不住笑道：“運費八九文一斤那水份就得有一半，老鄉那裡收葡萄，絕對要不了二十文錢。
”

　　“啊……”落葵茫然的擡頭：“可他發毒誓了啊！
”

　　“他發毒誓的話，你可聽得真切了？
”蕭九玥讓落葵自己琢磨去，趕車的冬桂問：“大小姐，既然您知道他報高了價格，怎麼還買？
”

　　“他運點葡萄也不容易，二十九文的價格，已經比零買低了很多，何必再計較？
”蕭九玥靠着馬車上，腦子裡已經開始想着這五百斤葡萄怎麼分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