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感,讓李英特别想要抓住自己能抓住的,似乎隻有這樣,才能心裡踏實。
可什麼是她能抓住的?眼前來說,就是毛春生。
她承認,毛春生是難得的好丈夫,脾氣好,又能幹,還特别的寵着她,隻要不忙的時候,她做家務,他都會搭把手。
甚至,她來月事的時候,他還會讓她歇着,他去做。
婆婆會為此不高興她當然看得出來,但對方是個老實的性子,頂多就是臉色不好看,卻不會具體說出來指責她。
最初的時候,她是稍稍有些不自在的,但漸漸的,就習以為常了,甚至哪次她來月事的時候,毛春生沒有貼心伺候,她還會不高興甩臉子。
靜下心來思量的時候,也會覺得自己不對,但是,細一思量又覺得,女人嫁給男人,為對方生兒育女操持一輩子,要是男人不疼愛女人,那還嫁的什麼勁兒?
然後,那一點點兒的反思,就消散的幹幹淨淨了。
人心底的欲}望,開始一點點的往上漲,尤其是總被别人誇着的時候,就越來越不滿足于現狀了。
從小到大,為了讓父母喜歡自己,她都是委屈自己活着,别人誇她,頂多是能幹,而現在,她希望自己被誇獎的點兒可以換一換。
鎮上出去打工的年輕人越來越多了,都是家裡有能耐的親戚幫忙介紹的。
回娘家的時候,她娘總在跟她叨叨誰誰誰去哪裡掙錢了,誰誰誰又去哪裡掙錢了,和城裡吃國家糧的一樣了,說她那麼倒貼着嫁過去,處處為婆家着想,咋就沒給她安排個掙錢的差使兒?
一次說她可以不在意,二次說她也可以不在意,可是三次四次.不知不覺她就受自家老娘影響了,覺得毛春生既然娶了她,就應該為她着想。
宗理是他親姑父,能安排那麼多不相幹的人去廠子裡上班,為什麼就不能安排她去?
他毛春生是有工作了,可她呢?
是,同為妯娌的齊曉芳也沒工作,可那一樣嗎?
人家的爸在韓氏分公司擔任副總,齊曉芳有沒有工作,一句話的事兒。
正因為這個攀比心,她不想留在鎮上,她想去大城市見識見識。
她總是以聽别人說的語氣,把這想法兒告訴毛春生,開始的時候,對方不接話茬兒,後來,幹脆明白的告訴她,他不好意思再麻煩姑姑一家。
說他們家這些年沾姑姑家的光太多了,不能把這個當成習慣,也不能當成理所當然,如果她真的想要去大城市打工,那就讓村裡開個證明,他和她一起去。
呵,隻是開個證明,他們自己出去找工作,有什麼好顯擺的?
那還不如現在這樣呢,最起碼他有工作有工資,倆人都出去了,找不到工作掙不到錢喝西北風啊?
漸漸的,她就看毛春生不順眼,覺得他窩囊。
人啊,隻要開始看一個人不順眼了,心境變了,就再也回不去了,似乎他做什麼事兒,她都能挑出刺兒來。
“你吃飯吧唧嘴了,讓人笑話!
”
“你睡覺打呼聲跟豬似的,害的我睡不着。
”
“你走路能不能别八字腳?
難看!
”
“.”
刺兒越挑越多,倆人的關系也就越來越遠,甚至,哪怕沒事兒,毛春生也會找點兒事做避免在媳婦面前被訓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