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留桃花瞳中光華一閃,一計湧上心頭,“延平,四姑娘山出事的消息送回康安,秦相不在府中,這些人會把消息報給誰?
”
延平回道,“應該會報給秦府的大管家秦序。
秦序找不到秦相,可能會向秦克治、府中謀士賴方平或陶徐送信,這些人必會想方設法把消息送到秦相面前。
”
姜留站起身,認真道,“你可有辦法将秦序、陶徐或賴方平中的一個秘密抓起來審問?”
延平立刻搖頭,“這三人都是秦府的關鍵人物,身邊有高手保護,咱們身手好的人都在秦府侍衛面前露過面,一動手就會被認出身份,隻怕會得不償失。
”
秦府的侍衛奉命保護姜家已有一年,姜任兩府的情況他們摸得透透的,而沒暴露在他們眼前的,以陳青俠為首的探查消息的暗中人馬并不擅長動武。
姜留轉了兩圈,停在延平面前,“趁着秦府混亂,在這三人出府後将他們重傷或暗殺,可做得到?
”
延平試探問道,“姑娘的意思是?
”
姜留繃着小臉道,“僅憑四姑娘山這些私兵,萬歲還搬不倒秦天野。
咱們趁機把水攪得再渾一些,讓秦府亂了陣腳,無暇再針對咱們。
”
延平笑容逐漸猥瑣,“這個能做到,姑娘您等着瞧好吧!
”
延平出去布置暗殺秦府關鍵人物的陷阱時,白旸、譚耀坤和柴易安已帶領五百精兵,進入山林之中。
王和武已按密令帶隊急奔四姑娘山而去,白旸他們自是尋不到人。
譚耀坤便繼續往下演戲,怒吼着要讓白旸見識一下右羽林衛精銳的能耐,命将士們全速前進。
衆将士全速前進,可累慘了柴易安。
究其本質,他也不過是個在羽林衛中挂職,閑散度日的王府嫡子罷了。
翻山越嶺徒步急行軍這種事兒,他從未幹過。
跟了幾裡後,柴易安便已眼冒金星、雙腿打顫。
譚耀坤見柴易安的慫樣,忍不住看了幾眼白旸,不明白白旸為何帶他參加行動。
白旸看譚耀坤,憑着在右羽林衛帥營内柴易安與譚耀坤眉來眼去的架勢,白旸以為是柴易安說服了譚耀坤,所以譚耀坤才讓他跟出來的。
幾番對視後,兩人靠近一嘀咕,才發現柴易安是稀裡糊塗攪進來的……
這個……白旸主動承擔下勸退柴易安的任務,“譚叔帶人先行,侄兒讓他回去。
”
譚耀坤率領部下繼續前行,白旸停在原地,等狼狽不堪的柴易安跟上來,低聲勸道,“易安,我與譚将軍去尋王和武,你返回營中待命。
”
柴易安喘了半晌,才說出一句話,“白大哥……莫管我,我……能跟上。
”
這才出來多遠,你就這樣了,怎麼跟上?
白旸皺眉,“易安……”
“白,白大哥,讓我跟着吧……我不一定能幫上忙……但我,但我絕不會拖後腿。
”柴易安見白旸不肯松口,便拉下臉懇求道,“白大哥帶我這一回,易安一輩子不忘大哥的好。
”
他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白旸還能說什麼,隻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再翻過前邊的兩道山梁便能到太康廂軍營地,咱們騎馬前行,你盡量跟上,我給你留匹快馬。
”
“末将……遵令。
”柴易安擡手抱拳,待白旸向前急行後,喘息稍定的柴易安吩咐保護自己的十個嘉順王府侍衛,“你們兩人一組,輪流拽着爺跑,今天就是拖爛了爺的腿,咱們也得跟上去!
”
雖被侍衛拉着拽着,柴易安還是掉隊了。
待他趕到太康廂軍駐地時,白旸已帶隊跑得不見蹤影。
戰袍和戰靴都被樹枝挂爛的柴易安猛灌了幾口涼水,翻身上馬就追。
他雖體力不濟,但騎術甚佳。
尋着馬蹄印拼命急追追了上去,待他趕到時發現,白旸和譚耀坤已經兵分兩路,留在此處的一路正原地歇息、用飯。
見他們竟都換上了廂軍的軍服,一身破袍的柴易安翻身下馬,腳步不穩地晃到白旸身邊癱坐在地,顧不上說話便忍着不适開始往嘴裡塞東西。
雖說他現在一點胃口也沒有,但不吃飯哪來的體力,沒有體力怎麼立功?
他拼命跟上來,不是當龍套的!
用完飯,白旸拍了拍柴易安的肩膀,右手握劍殺氣騰騰地站在三百羽林衛将士面前,沉聲道,“一營的弟兄們,我今日帶大夥出來,不為操練,而是為民除害!
”
白旸擡手一指身旁茂密的山林,“再向西五裡的山中有上千山匪,個個窮兇極惡。
本将軍已向萬歲讨了秘旨,今日兄弟們每殺匪一人得銀二十兩,每殺匪十人官升一級。
都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今日!
面前這座山!
就是咱們建功立業之時!我白旸在這兒替萬歲、替太康和中牟父老鄉親拜托諸位兄弟了!
”
白旸抱拳,深施一禮。
“嘩——”
羽林衛的将士們頓時熱血沸騰,柴易安的心更是砰砰直跳,就是再窮兇極惡的山匪也不值這個價錢,所以這山裡藏的絕不是山匪!
若不是山匪,又能是什麼人?
柴易安沒力氣動腦子,幹脆靠在樹幹上閉目養精蓄銳。
不管山中是什麼人,他今日一定要殺夠二十個。
他不為那幾兩銀子,也不為升官,隻為白旸遞給萬歲的軍功表上,他柴易安的名字能排在前排。
他就不信,自己帶着十個人,割不夠二十個右耳!
羽林衛将士原地歇息半個時辰後,白旸一頓排兵布陣,待探馬來報、進攻信号響起後,白旸一聲令下,三百羽林衛将士嗷嗷叫着沖向四姑娘山,反穿将袍的柴易安亦跟着往前沖。
不過他沒嗷嗷叫,他要節省體力割耳朵!
兩千精兵和一千多私兵一照面,便是你死我活。
刀劍、鮮血亂飛,喊殺聲震得周圍幾座山頭野獸紛紛逃避。
這一戰,從午時一直殺到申時。
站在滿是血水的山洞内,柴易安砍倒面前最後一個人後,拄刀半跪在地上,血和汗順着他的眼睫毛往下滴答。
此時此刻,雖心跳如鼓喘氣如牛,但柴易安還是露出了笑容。
因為今天這事兒,他摻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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