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州衙後,聽閨女講了事情經過,姜二爺越想越後怕。
若非于淵子道長親手配置的解毒香囊和解毒丸,留兒現在就被葛邏那畜生帶出肅州了。
待回京之後,他要帶着厚禮,去靈寶觀拜謝于淵子道長。
姜留言道,“爹爹,州衙之内定有官員跟葛邏勾結,偷換書房香片的人也決不能饒了。
”
若非如此,州衙内的粗使婆子和送菜的小丫鬟,不可能與葛邏的人裡應外合。
那個偷換書房内熏香的人,這人若不揪出來,姜留寝食難安。
姜二爺點頭,“為父已讓瞿倫學、陸志方、沈遠峥和方劍去查了,查出來後絕不姑息。
在查清之前,咱們隻用府裡帶出來的幾個人和清晏幾個。
”
也就是說,方劍帶領的孤月樓镖師、沈遠峥率領的羽林衛和陸志方率領右骁衛組成的親衛隊,都要徹查一遍。
姜留喝了口驅寒的姜茶,小聲問道,“爹爹,那個叫葛邏的會不會真是突厥四皇子?
”
“管他是不是,都要在馬廄裡押夠了三日再說。
”姜二爺揉了揉閨女的小腦袋,贊道,“你表現的,比為父能想到的都要好。
”
被爹爹一誇,姜留美得不行,“女兒發現有人下毒後,立刻将計就計,是爹爹的暗衛辦事得力,女兒才能順藤摸瓜,抓住葛邏。
爹爹,穆家商行的人怎麼辦?
”
“先關幾日再說!
”不關得他們渾身臭氣,難消姜二爺心頭之怒。
“二爺,裘叔和淩少爺來了。
”聲音落下,姜猴兒挑開門簾,裘叔和一身寒氣的江淩從外邊走進屋子。
奔到門邊的姜留歡快喊道,“裘叔,哥!
”
江淩先給父親見禮,便走到姜留身邊,擡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
都不用說話,姜留便知哥哥在想什麼,“哥别擔心,我厲害着呢,他們想抓我,門都沒有!
”
裘叔含笑打量姜留,“六姑娘化險為夷并立下奇功一件,當真是可喜可賀。
”
奇功?
姜留小腦袋微微一歪,笑問道,“裘叔,那人真是突厥四皇子?
”
裘叔捋須,“八九不離十。
”
姜二爺冷哼一聲,“不管他是誰,爺都要管夠了再審!
”
裘叔含笑點頭,“二爺所言極是,此處乃我大周國土。
管他是突厥可汗還是突厥皇子,都要按照大周的規矩來。
”
姜二爺滿意了,待姜猴兒上茶後,才問江淩,“這回能待到過年吧?
”
江淩應道,“若不出意外,孩兒過了正月初五再回邊城。
”
姜留掰着手指頭一數,驚喜道,“哥能在這裡待九天!
”
“待這麼久,邊城那邊真沒事兒?
”姜二爺擔心問道。
江淩的笑容十分燦爛,“契丹兵退了後,孩兒和表哥帶人用雪水在城牆外築了一尺厚的冰,邊城這幾月,固若金湯。
”
姜留挑起大拇指,“哥這招實在是高。
”
姜二爺的桃花也亮亮的,“既是如此,怎不帶着江熹景一塊回來過年?
”
江淩解釋道,“正月初六孩兒回去,再與表哥和袁将軍輪換。
”
裘叔問起姜留擒住葛邏的事情經過,然後道,“二爺,老夫此番前來,為了兩件事,一是這位突厥四皇子,二是穆崇元。
穆崇元的祖父穆雷陽,乃是漠北赫赫有名的穆家堡的堡主。
穆雷陽與淩兒的師祖,吳家堡的堡主吳餘相交莫逆。
看在這份交情上,這個穆崇元,咱們不能不救。
”
江淩也道,“穆崇元是穆堡主最疼愛的孫兒,孩兒小時候在吳家堡學藝,還曾與他一塊玩耍。
穆崇元應是偷偷跟着商隊出的穆家堡,身邊人手不足,才讓葛邏鑽了空子。
父親,穆家商隊為虎作伥的帳,待咱們救出穆崇元後,再跟穆家堡仔細算。
”
裘叔繼續道,“二爺,若咱們得到穆家堡的鼎力支持,突厥和匈奴,不足為懼。
”
姜二爺哼了一聲,“便是沒有穆家堡,爺也不怕他們。
”
江淩響亮應道,“父親說得對。
隻要父親向萬歲請旨派兵,兒擊退契丹後,立刻率兵踏平突厥和匈奴。
”
“不愧是我兒子,有骨氣!
”姜二爺舉茶杯,跟江淩一碰,一飲而盡。
“哥,算我一個,我跟你一塊去!
”姜留也把茶杯湊過去,碰了哥哥的杯子,然後豪氣地把茶灌進嘴裡。
嘶——有點燙嘴……
江淩也頗為豪氣地把茶灌進肚子裡,三人相視而笑。
沒骨氣的裘叔……
被茶燙到的姜留用竹簽插了一塊凍梨吃下去,才繼續道,“就算咱們能踏平突厥和匈奴,但該向穆家堡讨的好處,也得讨回來。
”
吃着凍梨的江淩點頭,“留兒說的對。
”
也插了一塊凍梨的姜二爺這才看向裘叔,“那咱派幾個人,去把穆崇元救出來?
”
裘叔站起身,“葛邏在二爺手中,從他身上搜出令牌,派人去救穆崇元并非難事,您和六姑娘、少爺稍事歇息,老夫先去把這事兒辦了?
”
姜二爺點頭,“辦好了就回來,咱們今晚吃羊肉鍋子。
”
待裘叔出去後,江淩問道,“父親可知突厥四皇子葛邏的生母是誰?
”
吃着凍梨的姜留轉頭,看向父親。
姜二爺懶洋洋道,“匈奴屠蓍單于之女。
”
姜留頗為遺憾地啃着凍梨,葛邏是不隻是突厥可汗的兒子,還是匈奴單于的外孫。
看來這回是不能把他宰了,否則突厥和匈奴都不能善罷甘休。
江淩言道,“據可靠消息,葛邏與突厥三皇子毗伽一塊出的突厥皇城,毗伽定也在肅州。
毗伽是突厥可汗六個兒子中,最有本事的一個,若他死了或廢了,剩下的五個皇子為奪可汗的位子,定會鬥得你死我活,令突厥元氣再傷。
”
姜二爺桃花瞳閃着亮光,“咱們留着葛邏,趁機把毗伽殺掉?
”
江淩壓低聲音,“毗伽來此,不是為錢财就是為軍糧。
兒有一計,可讓他與滕裡兩虎相争……”
姜二爺一鼓腮幫子,“他倆算哪門子的虎?
”
江淩立刻改口,“是兒口誤,讓他們兩狗相鬥……”
姜留看着哥哥線條剛硬完美的側顔,心裡嘀咕道:哥,我怎覺得你在爹爹面前,越來越沒原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