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淩的身世傳開後,外公江勤良名正言順地帶着禮品到姜家緻謝。
禮品是在瀛州準備好帶過來的,有送給姜老夫人的藥材、送給姜大爺的珍貴古籍、送給姜二爺的奇珍古玩、送給姜家孩子們的漂亮的海貨,讓闫氏非常感動的是,江勤良還專門給她的丈夫姜槐準備了一箱禮品,裡邊裝的是形狀、顔色各異的石頭。
姜槐謝過江勤良,又拍了拍姜淩的肩膀,感激地話在心裡,沒有說出口。
遠在瀛州的江家人能知道他好玩石頭,定是姜淩寫信講的,這孩子雖然話不多,可心裡記着他呢。
見禮之後,長輩們在前邊說話,小家夥們在後邊拆禮品。
姜淩外祖父給他們準備的盒子有兩種顔色:紅色和綠色。
紅男綠女,小家夥們各自拿了一個,聚在一起拆開看,然後都“哇”了一聲。
姜留的盒子裡有個巴掌大的粉紅珊瑚,還有粉紅的珊瑚珠、漂亮的大海螺、各種顔色和不同形狀的小貝殼黏成的孔雀……她一樣樣地拿出來看,喜歡得不得了。
“這是什麼,蟲子幹嗎?
長得好奇怪啊。
”
衆人望向見姜三郎舉着的一個兩寸長的土黃色長尾巴小東西,都不認得。
姜留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曬幹的海馬,不過她沒吭聲,而是等着姐姐解釋。
姜慕燕見兄弟姐妹們都不認得,便道,“此物名作海馬,你們看它的頭長得與馬很像。
”
小四郎低頭從自己的盒子裡劃拉,很快就翻出一隻小海馬,舉着仔細看了看,感歎道,“三姐說得對,它的腦袋好像馬啊。
這個能吃嗎?
”
姜慕錦瞪了弟弟一眼,“就知道吃!
吃的東西能跟玩的東西雜在一起放嗎?
”
小四郎吐了吐舌頭,稀罕地翻看手中的海馬。
姜留翻了一圈發現自己的匣子裡沒有,再擡頭發現二哥手裡也拿着一隻,想來這是瀛州姜家給男孩子們玩的,她也想要……
剛這麼一想,姜留面前就有了一隻。
姜留咧開小嘴笑了,“謝謝哥。
”
姜淩把自己的盒子推到妹妹面前,意思是這一盒子都是她的。
小四郎嫉妒了,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姐姐手裡的盒子,姜慕錦把盒子抱緊,瞪眼道,“你想得美!
”
小四郎沖她做了個鬼臉,繼續擺弄小海馬,“海馬這麼小,是給誰騎的呢,鲛人嗎?
”
“蠢!
鲛人也是魚,一定有尾巴,哪用騎馬!
”姜三郎白了四弟一眼。
小四郎不服氣,“那人還有腿呢,不也騎馬嗎?
”
姜三郎道,“海馬有腿嗎?
”
“海裡都是水,要腿幹嗎?
”小四郎頂回去,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了起來。
大夥都習慣了,不再搭理這倆家夥。
姜二郎問三妹,“三妹可知這海馬做什麼用?
”
姜慕燕解釋道,“我在藥鋪裡見過這味藥材,隻是不知其藥效。
”
姜二郎點頭,然後笑道,“會将藥材放在盒子裡的,應是淩弟的表弟或表哥。
”
聽二哥這麼說,姜淩便解釋道,“我舅舅家共有三子兩女,三表弟熹辰今年九歲,聽外公說他最是頑皮,這些小物件應是他自己喜歡,才放進來的。
”
“熹辰表弟真好。
”姜三郎喜愛地擺弄着小海馬,覺得自己跟他一定很聊得來,“淩哥,下次咱們寫信,請他們來康安玩吧?
”
姜淩點點頭,請外祖家的人來康安玩,還要再等些日子。
因為他還沒在京中置辦宅院,等他相中的那家搬走,他重修宅院後,就可以去信請他們來玩了。
想到相中的院子,姜淩的眼睛眯了眯,嘴角微微勾起。
他這個不經意的動作吓得三郎一激靈,不敢吭聲了。
前院内,江勤良老将軍說着說着,又忍不住老淚縱橫,再次感謝姜家後,又說起外孫拜姜二爺為義父的事,他自然是沒有任何意見的。
說到請哪些賓客觀禮,江勤良便道,“瀛州至康安有上千裡,家裡人一時半刻趕不過來。
除了左威衛的統帥王将軍,老夫明日會去拜見平西侯,請他過來觀禮。
”
雖不知淩兒的外祖父與平西侯之間有何淵源,但他既然開了這個口,就應能請到人。
姜老夫人自然是高興的,“平西侯那邊,就有勞老将軍了。
府内必備好珍馐美酒,恭候侯爺大駕。
”
江勤良炯炯有神的虎目含笑,“還有一事,勤良想向嫂夫人讨個主意。
”
姜老夫人欠了欠身,“将軍請講。
”
“淩兒的大名,是他祖父起的,這幾年他得嫂夫人和他義父教養,在康安以姜淩這個名字行走,衆人已習慣了這個名字。
所以勤良想着,待認義子時,不如請姜楓為他賜字為姜淩,嫂夫人覺得如何?
”江勤良提議道。
男子的字一般是年滿二十及冠時取,淩兒的情況比較特殊,他的命是義父救下的,正式拜義父時由他賜字更顯得鄭重、知恩。
姜老夫人擡頭見長子和次子,見他們都笑着點頭,便道,“将軍的心意,老身明白,也覺得淩兒取字為姜淩,便于日後行走。
這個‘姜’字,改為将軍的姓氏——三點水的江,字為江淩,将軍覺得這樣可好?
”
江勤良微愣,連忙點頭,“好,好。
”
姜二爺面上雖然笑着,心裡卻不高興,與兒子一起陪着老将軍用飯、把他送走後,姜二爺氣呼呼地跑到北院找母親抱怨,“姜淩多好,娘作甚要給他改成三點水的江,江淩江淩,一個名字裡邊五點水,聽着就冷飕飕的,您不覺得水有點多嗎?
”
小閨女腦袋進水,養了好幾年才養過來,如今兒子又被塞進水窩裡,姜二爺是滿心拒絕的。
姜老夫人沒說話,指了指桌上的醒酒湯。
姜二爺氣呼呼地端起來,一口就幹了,然後可憐巴巴地望着母親道,“娘不要把淩兒推得遠遠的,兒打心眼裡稀罕他,想把他留在身邊,有他在,兒心裡踏實。
”
姜老夫人白了傻兒子一眼,老身在在地道,“淩兒父母雙亡,這世上他最親的人就是他外祖父。
取字時用他生母的姓氏,有什麼不對麼?
”
“沒有人這麼取……”
姜老夫人眼睛一瞪,“那是他們都沒趕上淩兒這樣的情況!
”
那倒也是……姜二爺心裡還是不舒坦。
姜老夫人見兒子低着頭,又叮囑道,“你可别跟江老将軍說什麼五點水冷不冷的話,淩兒的舅舅名叫江灏達,名字裡有六點水呢!
”
姜二爺氣鼓鼓地道,“娘錯了,是七點水,‘達’字還有一點水呢。
’
姜老夫人瞪起眼睛,“若這麼論,‘灏’裡邊有‘景’,景還有三點水呢!
”
“那就是十點水了……”姜二爺嘟囔完,眼睛一亮道,“江灏達常年駐守海濱與倭寇作戰,就是因為他名字裡水太多了,娘說對吧?
”
姜老夫人被兒子氣笑了,“淨是些渾話!
”
姜慕燕又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