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徐徐,從波光粼粼的湖面卷到岸邊。
岸邊是一片平坦寬闊的草坪,有一家三口在野餐,有小情侶在親昵低語,還有有家長帶着小孩在放風筝,一片歡聲笑語。
年餘餘坐在草坪上,看着不遠處的楚宥和租船的工作人員在溝通,她默默擡頭看了眼天邊的太陽。
時間過了十點,陽光已經有些刺眼。
楚宥租好了一條雙人小船,過來叫年餘餘。
“走吧,去買兩瓶水。
”
年餘餘掃了眼旁邊正甜蜜依偎說着情話的小情侶,牽住了楚宥的手。
其實她甯願和他在草坪上坐着,吹吹風,并不想頂着太陽去劃船。
到了岸邊,年餘餘看着腳蹬式的雙人小船,默了默,“你租了多久。
”
楚宥把她扶上船,“兩個小時。
”
“劃完船過來正好去吃午飯。
”
他幫她系上了安全繩,随即坐上了另一張空位,把持着方向盤。
年餘餘默默踩着腳蹬,努力心平氣和。
東陽湖很大,湖面上有各式的遊船,大家都小心翼翼的操控着方向,彼此避開。
楚宥感覺年餘餘有些沉默,側頭看了她一眼,“不喜歡劃船?
”
“還好。
”剛偷了一會懶的年餘餘又賣力的蹬着踏闆,“但是……你為什麼不租一個有船頂的?
”
“而且不是有電動的雙人船嗎?
”
“為什麼要租一個人力腳蹬的?
”
楚宥身子頓了頓,語氣有些不确定,“我以為你會更喜歡這種有參與感一些的。
”
年餘餘:“……”
她一個能坐着絕不站着,能躺着絕不坐着的鹹魚,怎麼可能喜歡這種參與感!
明白了她興緻不高的原因,楚宥立馬調轉方向去了岸邊,換了一個半封閉式有遮陽船頂的電動雙人船。
年餘餘滿意了,舒适的靠在椅背上。
“我明天挂你的号拆石膏嗎?
”
年餘餘還記得明天要拆石膏的事,但她不太想去省二院。
之前楚宥的那條近乎官宣的朋友圈,基本讓他們整個醫院的醫護人員都知道了她的存在。
尤其是骨科,還流傳着各種她的傳言,最盛的一條,說她是楚宥的狂熱追求者,靠着锲而不舍的自殘行為,三進骨科,才成功拿下了楚宥這個骨科“一枝花”。
按照輪轉去了骨科實習的劉見薇的話來說,骨科天天流傳着年餘餘的傳說。
“嗯?
”楚宥側眸看向年餘餘,似乎沒明白她的意思。
年餘餘支支吾吾的,“就拆個石膏嘛,其他醫院應該也可以吧。
”
楚宥打着方向盤,把船開到了岸邊。
随即盯着年餘餘看,“不相信我的技術?
”
“沒有啊。
”年餘餘立馬道
“就是一件小事嘛,你那麼忙,不麻煩你。
”
她真的不想再體驗一次被人當猴圍觀的感覺。
楚宥敲了下她左胳膊上裹着的石膏,一本正經的語調,“你是我的患者,有始有終。
”
年餘餘:……
她還想再掙紮一下,卻又聽見楚宥道:“我見不得人?
”
“還是你見不得人?
”
他抓住她的右手,輕輕揉捏,“我們是正大光明的情侶關系。
”
“又不是在偷情。
”
年餘餘漲紅了臉,睨他一眼,“瞎說什麼。
”
誰和他偷情了!
“那你怕什麼?
”楚宥輕飄飄的問。
年餘餘嘴硬,“我沒怕啊。
”
他親了親她的手背,“那明天上午去醫院找我。
”
“中午我帶你去食堂吃飯。
”
年餘餘身子僵了下,“不用吧,耽誤你工作。
”
楚宥松開她的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餘餘,中午是休息時間。
”
他重新打轉方向盤,小船再次遠離岸邊。
年餘餘沒說話了,她感覺楚宥看出了她的逃避心理。
她現在隻能暗暗祈禱,明天去醫院不要遇見之前那些問她和楚宥是什麼關系的醫生和護士。
想起在他們面前信誓旦旦的說她和楚宥沒關系的畫面,她就有些臉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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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中午,湖面上的遊船少了一些。
楚宥把船開到了遠離人群的偏僻區域,停在一棵垂髫楊柳下。
楊柳樹垂下條條枝芽,初春時的嫩綠色葉子此時已經變成了碧綠色,搭在小船的船頂和側面沒玻璃的窗戶邊。
遠遠看着,小船被蔥郁茂密的楊柳半遮半掩,讓人看不清船裡的景緻。
“你幹嘛?
”年餘餘狐疑看着身邊的男人,“馬上十二點了,把船開回去啊。
”
“還有時間。
”楚宥倏然擡手撫上她臉頰,十分認真的語調,“餘餘,我想先收點利息。
”
年餘餘:?
?
?
“不要。
”她臉頰上漲起绯色,又羞又窘,“你怎麼淨想着……”
還偏偏喜歡在這種公共場合!
“沒辦法。
”楚宥眸色暗了暗,“風景太好,我就想親你。
”
年餘餘被他理所當然的語氣弄的一時語塞,風景好和親她有什麼關系?
“會被人看見的!
”她試圖去操縱小船的方向盤。
然而,手剛伸出去,就被楚宥在半空中截住。
他輕輕摩挲着她的手背,“他們看不清。
”
兩人的座椅中間沒有任何阻隔,楚宥輕易把年餘餘困在懷裡。
他低頭親了親她的唇角,嗓音低啞,“你欠我兩次,加上利息有三次。
”
年餘餘的呼吸聲亂了,不服氣的瞪着他,語氣嬌嗔,“高利貸都不帶這麼算的!
”
楚宥勾唇輕笑,蹭蹭她的鼻尖,輕柔的吻從她的唇角蔓延至她的耳畔。
“沒辦法。
”他炙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邊,“男朋友的利息比較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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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動小船卡着兩個小時的時間點還了回去,險些要付違約金。
年餘餘一上岸,立馬大跨步的朝草坪上走,很想把某人遠遠甩開。
然而,某人身高腿長,交了租船的尾金,輕而易舉的就追上了她。
楚宥去牽年餘餘的手,被她故意避開。
他也不惱,摟住她的腰,把她攬在懷裡。
“想吃什麼?
”他雲淡風輕的語氣,好像不知道她在鬧小别扭。
年餘餘蓦然停下腳步,擡頭看向他,她上午出門前塗的口紅已經消失的一幹二淨。
“我要吃火鍋。
”
她刻意強調,“我要特辣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