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471章 趙氏恢複記憶3
第471章趙氏恢複記憶3
他知道趙氏在度過一個艱難的難關,他不知道這樣做有沒有用,他希望這樣做,能夠給趙氏一些力量。
等待這個過程,是艱難的,是折磨人的,但他們都很有耐心。
此時趙氏,已經深陷在過去痛苦的記憶裡。
恢複記憶,就是将曾經的記憶一點一點經曆一遍,重新體會當時的喜怒哀樂。
她長達十七年的記憶,都濃縮在這個晚上。
蘇三郎他們等待的很煎熬,趙氏也是煎熬的。
她将蘇小鹿的話記在心裡,在心裡一遍一遍的說着,不管以前的記憶有多苦都不要緊,她的未來是幸福的,她有四個孩子和疼愛她的丈夫,她的大兒子是舉人而且武功高強,二兒子已經高中狀元,三年女兒許了大皇子,小女兒是神醫。
趙氏深深的記着,當她意識模糊的時候,她看見了小時候的自己。
這種感覺很奇怪,她像是以他人的角度,看着小時候的自己如何成長。
齊心月認罪書說的沒錯,她對自己一點也不好。
小時候,她很喜歡妹妹嚴蓁蓁和弟弟嚴志遠,她和嚴蓁蓁相差不到兩歲,那時候她還不知道她的母親死了,所以嚴蓁蓁出生的時候,她很喜歡。
她會趴在床邊,安安靜靜的看着嚴蓁蓁,會讓嚴蓁蓁拉着她的手。
齊心月會把她推開,會讓奶娘把她帶下去。
這些記憶并不多,她-四歲的時候,她想帶着嚴蓁蓁玩,齊心月就不準了。
嚴蓁蓁和齊心月同吃同住,她看了很羨慕,她其實也想和她住。
不過這是不可能的。
孤單的她問身邊奶娘,為什麼妹妹可以和娘住,她不能。
奶娘抱着她,歎息着說‘可憐的大小姐哦,你不是她親生的,你的親生母親,在生你的時候就去了,而二小姐是她親生的,所以她會帶着二小姐不帶你’。
這對于一個四歲多的孩子來說,她似懂非懂,她還理解不透人和人的悲歡離合,卻聽明白了,她和妹妹不是同一個母親,她的母親死了,她永遠也見不到她的母親,永遠也不可能像妹妹一樣被母親疼愛。
所以,她病了。
看着過去的記憶,趙氏心如刀割。
也是從這時候起,她很渴望齊心月的母愛能分她一點。
所以,她把自己很喜歡的東西分給嚴蓁蓁,從外公家帶回來的禮物,她都分給嚴蓁蓁一半,齊心月看她的臉色就好了很多,她以為這就是母愛。
嚴志遠出生的時候,齊心月遭遇了難産。
嚴蓁蓁被吓的哇哇大哭,是她忍着眼淚抱着嚴蓁蓁安慰。
她自己也很難過,她隻是沒有大聲哭出來而已,難過和擔憂的淚水,一直都在大顆大顆的落,那時候,她想的是,當年她的母親生她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痛,所以她的母親才沒熬過來。
齊心月最後熬過去了,順利的生下了嚴志遠。
嚴蓁蓁和她都去看齊心月,齊心月對她很冷,讓她走開,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冷血的小怪物,白疼你了,出去。
’
嚴蓁蓁聽不懂,趴在齊心月身邊嘤嘤的哭。
她也不懂,她過去安慰嚴蓁蓁說妹妹不哭,卻被齊心月推開,冷漠的眼神好似一把刀子,刺入她的心口,鑽心的疼痛讓她難過極了,她哭了,但齊心月看了更讨厭。
那時候的她,還不懂這是讨厭。
隻知道從這時候起,她能見到嚴蓁蓁的時候不多,能見到父親的時候也不多。
為數不多的見面,嚴蓁蓁也總是要強勢的占去她喜歡的所有。
她不争不搶,嚴蓁蓁要,她就給了,她想和嚴蓁蓁玩耍,就像是去别人家,看見别人家姐妹那樣。
但嚴蓁蓁拿了東西後,就會翻臉,她說‘你又不是我親姐姐,誰知道伱安的什麼心,我要是太相信你,你害我怎麼辦?
’
每次聽這些話,她都會很傷心。
但每次一起去齊家,嚴蓁蓁又會對她很親昵,嚴蓁蓁很活潑開朗,笑聲像鈴兒一樣清脆,嚴蓁蓁在哪裡,所有人的目光都會在她身上移不開,齊家每個人都說她是個開心果。
其實她也覺得是,就算嚴蓁蓁經常改變,她也很喜歡這個妹妹。
随着她慢慢長大,齊心月對她越來越冷。
她知事了,齊心月不喜歡,她就少往齊心月跟前去。
照顧她的奶娘說‘大小姐福氣深,好日子還在後頭呢,你的外祖一定會為你找一門好的親事,大小姐一定會被善待的,到時候,大小姐所有的委屈都會通通消失。
’
奶娘說的,她記在了心裡,十三歲的她心裡很歡喜。
即便是再一次感受這段記憶,趙氏也和曾經的自己感同身受,歡喜而期待。
那一年,溫和的外祖母經常帶着她赴許多宴會,她認識了孫楊新。
孫楊新飽讀詩書,兩人都羞紅了臉。
初次見面,兩人一句話都沒有說。
但回家後沒有多久,外祖母那邊就傳來消息,說要定親。
那時候,她十四。
過了明路,定下婚約之後,她和孫楊新開始通信。
孫楊新常常出門,他喜愛将他遇見的事情寫信告訴他。
而他也希望她能這樣回信。
她的生活很安靜,一日三餐變化不大,就是繡花,彈琴,很少有出府的機會,訂婚後,更是不能出府。
孫楊新在一封封的書信裡說‘城南小寺有小溪,裡有蝦蟹,将來帶她去看’
‘西街有一處戲園,唱大戲唱的很好,将來一起去看戲,還可以自己寫話本子,讓他們演練成大戲’
在這樣一封一封的信裡,兩人逐漸心意相通生有情愫。
兩人成婚的日子,定在她十七歲之後,快要滿十八歲那年。
那時候,他們每兩天就會通一封書信。
孫楊新寫了很多詩給她,一句一句看着沒有什麼獨特,可它是藏頭詩,連起來,短短的字句就飽含了相思和期待。
她又害羞又高興,趙氏感同身受,卻也深感痛苦,因為她不全是嚴綿,她還是趙氏。
随着婚期逼近,齊心月帶她出去上香和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