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能夠脫險,全憑了黃将軍帶人及時趕到,楚庭川對他很是禮遇,見他年紀不過四十,也忍不住感慨陳老将軍慧眼識人。
三十鋪這個地方位置刁鑽,正對着瓦剌人,背面就是關口,十分緊要,從前很長一段時間内,這個地方都不在大周的掌控中,還是從陳老将軍駐守了大同之後,這個地方才又重新被奪回來,有了駐軍鎮守。
黃将軍也算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了,能在這地方立足還站穩了腳跟。
黃将軍卻沒什麼功夫跟他們閑聊,光是打掃戰場,清點傷亡都有的他忙的,楚庭川就跟葛閣老他們一道先回了客棧。
若木裡還扛着他的刀在那群俘虜裡頭走了好幾圈,搜刮了一圈之後有些失望,呸了一聲,覺得這些人也忒窮,什麼都沒有。
弄的大家都哭笑不得。
張顯麟忙着跟一道來的陶禦史琢磨着如何寫戰報,如何給衆人表功,實在沒功夫搭理他,就讓他幹脆帶着人去外頭追一圈,若是能追到些殘兵,也是再次立功了。
若木裡果然歡天喜地的去了,衛敏齋就忍不住搖頭失笑:“他倒是很聽你的話。
”
都說草原人狡詐蠻橫,但是若木裡卻是個很憨直的人,也沒什麼心機,大家都挺喜歡他,張顯麟也不例外,他笑着沒說什麼,隻是問衛敏齋:“審一審徐二?
”
衛敏齋搖頭,他倒是沒打算審徐二,微微眯了眼睛就道:“等回了京城再說吧,他這個人....或許到時候留着還能有些用處。
”
聽他這麼說,張顯麟就知道這是要帶回去見嘉平帝的,也隻是了然的點點頭。
一行人等到所有的事情處理完,已經是五六天後了。
這一次他們抓了徐二少爺,殺了七百多銀狼部的騎兵,還收了三百多匹戰馬,俘虜了二百餘人,是一次十分了不得的戰績。
黃将軍興奮的臉都有些發紅,畢竟他在這裡練兵這麼久了,雖然也遭遇過小股騎兵,但是卻從來沒有斬獲過這麼多人頭,更别提還有戰馬了。
這一次的請功表上,張顯麟和衛敏齋經過了葛閣老和楚庭川的允許,也把黃将軍列在了第一位,他現在被人稱呼一聲将軍隻是客氣,但是等這功勞真的報上去,那可就真是能貨真價實的被人叫将軍了。
楚庭川等到總算是順利進了關,短暫的停留過後,他們就去了大同。
楊玉清和向問天當天就前來迎接了,見楚庭川平安無事,一顆心才算是徹底落地,他們倆都是朱元的心腹,對朱元也是忠心耿耿,而朱元跟楚庭川夫妻一體,若是楚庭川出了什麼事,他們可真的沒臉回去見朱元了。
陳老将軍很欣慰的看着楚庭川,真心實意的朝着楚庭川行禮道謝:“殿下這一路辛苦了。
”
他們真的沒想到楚庭川能在草原上攪弄風雲,把帖爾其給整垮,還帶來了瓦剌的使團。
葛閣老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很是自得。
倒是楚庭川自己還是一貫的謙虛,跟陳老将軍說了會兒話,才往後頭去。
陳老将軍笑着跟葛閣老等人賠了不是,才引了楚庭川去後院,,一面道:“聽說您來了,我家老婆子怎麼都按捺不住,非得親自跟您請安才能安心,真是對不住,殿下這樣忙,我們還給您添麻煩。
”
陳老夫人對朱元向來很親近和關照,也是朱元尊重的長輩,這一次綠衣跟錦常成親,陳老夫人說起來還是錦常的媒人,她們跟林家走的也比較親近,楚庭川自然會給陳老夫人這個面子,聽見陳老将軍這麼說,就微笑着搖頭:“老将軍說的哪裡話?
老夫人這樣大的年紀了還跟着您駐守邊疆,是我們大周的英雄,論理本就該我來拜見的。
”
楚庭川的脾性真是一等一的好,陳老将軍看了他一眼,心中感慨。
當初朝中因為楚庭川陷入瓦剌而争執不休的時候,他就覺得沒什麼好争得,楚庭川就是最好的人選,畢竟除了他,還有誰更适合坐在那個位子上?
現在看來,事情也的确是如此。
陳老夫人早就已經等了半天了,一見了楚庭川,立即就從台階上下來,朝着楚庭川顫顫巍巍的就要拜下去。
楚庭川疾走幾步,虛虛的攙扶了一把,和氣的道:“老太太千萬不可如此,您是老壽星,在太後娘娘那裡也是有座位的人,哪裡能這樣行此大禮?
快起來罷。
”
陳老夫人就吐出口氣,有些哽咽的搖頭:“太子殿下說的哪裡話?
君君臣臣,我們向您行禮是應當應分的,您從我們這裡出去出的事,原本都是我們的責任,可您和太子妃量度大,竟然都不曾提過此事,我心中實在是不安,這一次也幸虧是您吉人天相,洪福齊天.....否則,我這個老婆子死也沒臉去見太子妃了。
”
陳老夫人對朱元感情深厚,對楚庭川自然也算是愛屋及烏了,楚庭川笑着搖搖頭,聽見陳老夫人留他吃飯,也答應了。
陳老夫人擦了擦眼淚,這才想到身後還站着人,急忙又道:“對了!
快來,信安你快過來!
”
陳信安?
楚庭川眯了眯眼睛。
他當然記得陳信安了,這個女孩子非常可憐,年少的時候被馮世澤的兒子給侮辱了,然後一直都有些毛病。
朱元花費了不少心力在她身上,她才好了一些。
可是後來陳老将軍去了任上,陳信安在京城呆了一段時間以後也跟祖母一道來了邊境,所以一直沒了消息。
楚庭川還好幾次聽見綠衣跟朱元提過這件事,似乎是在擔心陳信安的身體和精神有沒有完全恢複。
上次他在大同呆了幾天就急着要走,也沒有在陳老将軍這裡逗留,所以更沒有見過陳信安,這一次聽見名字,他下意識的怔了怔,才看向陳老将軍,輕聲問:“就是那位.....姑娘?
”
陳老将軍點了點頭,臉上卻并沒有再跟從前一樣擔心和為難,笑着朝着陳信安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