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夫人忍不住玩味的笑了笑。
不是說朱家是把人給養在了老家而且這麼多年都不聞不問的嗎?
朱家正經養在京城金尊玉貴的朱曦沒有的東西,朱家會培養一個棄婦生的女兒?
别說朱正松是不是那樣長情的人了,盛家也不是省油的燈,盛氏更不是那種賢良淑德的人啊。
那麼,在這樣情景下長大竟然還能學到這麼多東西,如今風光歸來,一進京城就送了衆人這麼大一份禮物,且出盡風頭一戰成名的朱元......
看來也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毫無利用價值的廢物啊。
她挑了挑眉擦幹淨自己的手,想了想便道:“去請公子過來。
”
屋外晴空萬裡,烈日下連樹木都沒什麼精神,風一吹帶來陣陣熱浪,顧傳玠很快敲了門進來,見母親正坐在書桌前似乎在思索什麼,放輕了腳步等到她站起來,才輕聲喊了一聲母親。
顧夫人嗯了一聲問他:“朱家的事,你聽說了?
”
顧傳玠沒有否認應了一聲:“正要跟您說,除了宮中已經給朱元賜下了大筆賞賜,還有......鄭如安死了。
”
什麼?
!
顧夫人這回是真的忍不住色變。
她之前還覺得奇怪,為什麼朱元竟然能從出了名的锱铢必較的鄭如安手裡逃出來,畢竟常應可不是好惹的主兒。
現在她就更是忍不住真的有些驚住了,緩了片刻才問:“怎麼回事?
”
顧傳玠神情凝重,面色也不大好看的搖了搖頭:“具體發生了什麼兒子也不知道,不過鄭如安是在自己的宅子裡被殺的,聽說,是因為他的菜戶跟他發生了争執,所以趁着他沐浴的時候給他點了迷香,溺死了他。
”
那可真夠巧合的。
前腳把朱元弄進了诏獄,後腳朱元出來了他就死了。
這個說法,拿出去糊弄小孩兒都不行,這裡頭肯定是還有什麼隐秘。
隻可惜現在無從去查。
也不是......
顧夫人認真的看了他一眼,沉聲問他:“你覺得,朱元對盛家和朱家,到底是什麼态度?
”
現在顧傳玠對于到底站在哪一邊還沒有拿定主意,顧夫人看着桌上的筆架冷冷的說:“能夠一回來就替朱元出頭,五皇子對于朱元的看重......不一般啊。
”
這幾乎是已經相當于對整個天下宣告,朱元是他的救命恩人。
那麼以後誰想要對付朱元,都得先掂量掂量,看看是不是值得為了一些小事就得罪朱元背後的五皇子。
這個丫頭的能耐真是叫人吃驚。
可是也同時叫人驚喜。
她扯開一抹笑見顧傳玠皺起眉頭,便輕聲說:“你想想,你不是向來都不喜歡凡事隻選一個嗎?
”
顧傳玠擡起眼睛看她:“您的意思是......”
“這份婚約,從現在起,有效了。
”顧夫人笑出聲來:“不過不是現在,你尋個合适的時機,去朱家提親,如果以後是四皇子......那麼你可以用這份婚約來當作對四皇子和盛家投誠的開山石,而如果是五皇子.......”
那就不用說了,握有朱元,更是事半功倍,怎麼算這筆買賣都是極為劃算的。
進可攻,退可守,真是相當于有了一個寶藏,這不是極好的事嗎?
顧傳玠沒有反對。
顧夫人想了想又問:“不過這姑娘看起來可不是池中物,你有沒有把握?
”
“需要什麼把握?
”顧傳玠忍不住笑了。
他也知道朱元是因為上一世的事記恨他。
可是,有些時候得不到的東西才是人最想得到的。
上一世朱元當真對這門婚約沒有不平嗎?
不見得吧?
如果當年這門婚約成真,那麼朱元就不會嫁給襄王受盡折磨,她在受盡痛苦的時候,難道沒有想過如果嫁給了他會是怎麼樣嗎?
他可是那時候最風光的狀元郎,風光無限,對待妻子也溫和愛護,是人人稱羨的對象。
越是這樣,朱元就會越是恨他。
可是也同樣會對他更加刻骨銘心。
如果他回過頭呢?
女孩子總是覺得自己是特别的那個,沒有一個是例外的,就如同也沒有女孩子會願意承認自己也不過是芸芸衆生中最普通的那一個一樣。
浪子回頭,多少女孩子都覺得自己是那個能夠引得薄情郎從此專一的人啊?
他對母親笑了笑:“我明白了,母親放心吧,您想要的,都會得到。
”
是的,上一世是這樣,這一世也是這樣。
上一世他能把衆人都掌握在手裡為我所用,這一世也不例外。
顧夫人滿意點頭。
另一邊的朱家此時也正提起顧家。
送走了中貴,安撫了朱元之後,朱正松領着朱大進了書房,聽說了事情全程以後有些不可置信的問:“你說什麼?
顧家?
!
”
他有些頭痛,按住了自己的頭有些茫然:“顧家為什麼要安排死士對付朱元?
”
不對......
更重要的是,顧家竟然豢養死士?
!
朝廷明令禁止豢養私兵,而死士更是其中首位,顧家竟然有......
朱正松覺得事情有些脫離了自己的控制,跌坐在圈椅裡心跳加速,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問朱大:“那些人呢?
”
“死了。
”朱大語氣有些低沉:“老爺,我看大小姐對這一切分明都清楚的很,她自己分明也有法子對付這些人,可是她卻偏偏引我們去,讓我們發現這些人。
那些死士的嘴,最後也不是我們撬開的......而是大小姐讓我們知道的......”
他想勸朱正松不要再和朱元做對了。
大小姐是真的邪門。
她好像能未蔔先知,所有的事到了她那兒明明是已經鐵闆釘釘的,也能轉個彎化險為夷,這哪裡是人能做到的事兒?
朱正松沒有說話,面色陰沉得簡直可以滴水。
朱元越是能耐,他就越是害怕。
如果朱元真的這麼無所不知無所不能,那麼從前付氏的事,她就真的一無所知?
還有紅兒、秋根秋娘......他們前腳失蹤,朱元後腳就到了白河莊的别莊......這個也是巧合嗎?
還是說,他們其實根本就是落在了朱元的手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