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蝶從外面走進來,說道:“姑娘,周家大夫人跟周二夫人過來看望姑娘了。
”既然來參加洗三宴,順道看看生病的玉熙也很正常。
玉熙靠在床頭,拿着靠枕放在背後:“請她們進來。
”
周大夫人看着玉熙,柔聲說道:“孩子,讓你受苦了。
”
玉熙倒沒裝成很虛弱的樣子,隻是笑着道:“謝謝伯母來看我,現在我已經好了很多。
”大家都知根知底的,裝病怏怏的也沒必要。
周二夫人望着玉熙氣色很不錯倒是有些驚疑。
碰到這樣的事,換成她的詩雅早就承受不住了,可是這個丫頭卻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周二夫人心思轉了轉,說道:“玉熙,你詩雅表妹這些日子有些不舒服,所以我就沒讓她過來。
等她病好了,我就讓她過來看你。
”
玉熙笑了一下,說道:“讓詩雅好好養身體,我這裡沒什麼的。
”别說她壓根不相信周詩雅身體不舒服,就算身體不舒服,難道寫封信也寫不了。
說來說去不過是趨利避害罷了。
周二夫人看着玉熙臉上絲毫不帶僞的笑容,心頭一寒。
若是玉熙态度冷淡,她會覺得正常,現在這樣反而一點都不正常。
周二夫人覺得就自家女兒的性子,還是不要再跟玉熙來往得比較好,要不然誰知道以後會吃什麼大虧。
心裡這般想,面上卻半點不露,笑着說道:“好孩子,那你好好養病。
”
玉熙笑着點了一下頭。
周家大夫人走出陶然居後,壓低聲音說道:“總感覺這個孩子跟之前不一樣了,變得更内斂了。
”
周二夫人說道:“經了這樣的事,總歸是有改變的。
”要周二夫人說,不是變得更内斂了,而是變得更深沉了,連喜怒哀樂都讓人看不出來了,深沉得讓人害怕。
玉熙不知道周二夫人對她的提防又提高了一個高度。
不過,就算她知道也不會在意的。
昌哥兒的洗三禮過後沒多久,京城就得到消息,西北打了一個大敗仗,死傷上萬人,守城的秦元帥重傷,不治而亡。
玉熙聽到這個消息非常驚訝。
不過再驚訝,這種事跟身邊的人說也沒人懂,隻好耐下心等晚上問一下大哥。
秋氏身邊的丫鬟過來,說道:“姑娘,夫人請你過去一趟。
”
玉熙到了主院才知道有客人來了,見是秋家大夫人蕭氏,玉熙走上前,朝着蕭氏行了一禮:“舅母好。
”
蕭氏看着玉熙,很是和藹地笑着說道:“聽你娘說,你身體已經痊愈了?
”其實看玉熙的氣色就知道,身體好得很呢!
玉熙笑着說道:“已經大好了。
”
蕭氏很是關切地問了玉熙不少的問題,玉熙雖然心頭疑惑,但卻還是很認真地意義回了。
秋氏笑着說道:“玉熙,你先回去吧!
”
玉熙一頭霧水,叫自己來又讓自己回去,這是做什麼?
感覺怎麼那麼奇怪呢!
不過很快,玉熙就知道秋氏特意叫她走一趟是做什麼了。
原來是要秋家大夫人想将她說給自己的小兒子秋磊。
玉熙聽了秋氏的話整個人一下都愣住了。
上輩子她跟秋磊差點定親了,結果卻被江鴻錦攪和了。
沒想到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竟然又提她跟秋磊。
玉熙的感覺很微妙。
秋氏見玉熙發愣,問道:“怎麼了?
覺得你三表哥不成嗎?
”若玉熙沒退親,秋氏肯定當場就拒絕了大嫂的提議。
可是玉熙畢竟退過親,而秋氏那孩子各方面也不差,所以她有些猶豫。
玉熙回過神來,搖頭說道:“不是,隻是大哥不會答應的。
”秋磊各方面太平凡了,大哥瞧不上的。
秋氏沒想到玉熙會這麼說:“隻要你同意了,你大哥不同意也沒有用。
”
玉熙搖頭說道:“娘,大哥不同意,我同意也沒有用。
”
秋氏算是明白玉熙這話了:“你的意思是若是你大哥同意了,你也沒意見?
”
玉熙點頭說道:“恩,若是大哥同意了,我沒意見。
不過,娘,大哥是不會同意的。
”秋家原本就是大哥的外家,沒必要再親上加親。
更重要的是秋磊忠厚老實是不假,但前途有限,大哥肯定是看不上的。
就算她同意,大哥也不會答應。
現在當家作主的是大哥,他不同意,這門婚事就沒辦法成。
所以,玉熙壓根就不做他想。
秋氏笑着點了一下頭,然後與玉熙說道:“你大哥現在已經是國公爺了,這稱呼也該改一下了。
”下人都國公爺跟大爺的混搭着叫,稱呼都亂了。
玉熙笑道:“這個娘拿主意。
”要變的不僅是稱呼,連住的地方也得開始換了。
比如秋氏住的主院,也該騰出去給葉氏住了。
畢竟葉氏現在是當家夫人,而住院就該是當家夫人住的。
秋氏也不是要霸占着主院不讓給兒媳婦,她也不是這樣的人。
隻是從韓建明襲爵到現在,事情太多,也就沒說搬院子的事。
畢竟,搬院子可是一件大事,得挑選良辰吉日。
韓建明回到國公就叫秋氏叫到主院,聽到秋氏說要将玉熙許配給秋磊,韓建明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不行。
”
秋氏有些疑惑地問道:“為什麼不行?
”
韓建明的回答簡單明了:“兩人不相配。
秋磊除了出身好一些,其他沒一樣拿得出手。
他與玉熙根本不相配。
”簡單來說,就是秋磊配不上玉熙。
雖然說玉熙是退親了,但以玉熙的樣貌跟才情,隻要用心尋,不愁尋不上跟她匹配的人。
秋氏還想多為秋磊說好話,韓建明說道:“娘,這事不用再說了。
玉熙的婚事我有數,你不用擔心。
”
聽了這話,秋氏就沒再說了,每次兒子用這種口氣跟她說話就表示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好吧,還是玉熙有先見之明。
秋氏也不再糾結着這事了:“現在昌哥兒也有那麼大了,家裡的稱呼也該更換一下了。
你看呢?
”見韓建明點頭,又說起了搬院子的事。
韓建明對這個無所謂:“娘若是不想搬,不搬就是了。
住哪兒還不都一樣。
”
秋氏笑着說道:“這哪能一樣呢!
主院是當家主母住的地方,現在韓家的當家主母是你媳婦,就該讓她住。
”
韓建明說了跟玉熙一樣的話:“這件事娘拿主意就是了。
”
秋氏很欣慰。
兩兒子對她都很孝順,兩兒媳婦也很不錯。
現在長子也有昌哥兒了,她也該将擔子放下了:“我已經讓人去挑黃道吉日了。
選好了日子我就搬,新的院子的名字也取了,就叫長樂院!
”長樂院,寓意着長壽、和樂之意。
韓建明笑道:“娘高興就好。
”
玉熙知道韓建明回來了,立即去了前院找他。
見到韓建明就問道:“大哥,我今天聽到外面說西北打了大敗仗,守城的秦元帥都戰死了?
之前不是一直都很好嗎?
怎麼突然就打了大敗仗呢?
”上個月西北還打了個小勝仗,現在就來了一個大敗仗,這前後落差有些大,讓玉熙一下反應不過來。
韓建明說道:“秦元帥這次是給他孫子秦钊給拖累的。
秦钊急功冒進,結果中了西蠻人的計,五千大軍被困。
秦元帥親自帶兵前去營救,結果秦钊救出來了,秦元帥卻重傷。
人沒擡回城内就沒了。
”韓建明現在是兵部侍郎,對邊城的事自然知道得很詳細。
玉熙愕然:“秦钊是秦元帥的孫子,這樣出身的人家行軍打仗應該很謹慎,怎麼會那麼輕易地中了西蠻人的圈套?
”北擄,京城人又稱呼其為西蠻人。
韓建明眼中閃過過一抹譏諷:“秦元帥老了,秦觀幾年前一次大戰傷戰死了,秦家如今隻剩下秦钊了。
而秦钊沒有積累足夠的軍功接不了秦元帥的擔子。
其實原本他可以慢慢來,隻可惜冒出來一個雲擎。
雲擎打仗很勇猛,已經威脅到了秦钊的地位了。
”秦觀是秦钊的老爹。
玉熙記得上輩子在她被送到莊子時,雲擎就成了西北的統帥。
到了鄉下地方,那地方交通不大方便,别說西北的消息,就是京城的消息都不知道。
至于秦家,她就更不了解:“所以秦钊這事人利用了這種心理?
”
韓建明點了一下頭:“對,秦钊有些急于求成,這點被西蠻人的奸細得知,從而設計了那一環。
”
玉熙有些疑惑:“大哥,秦家在邊城經營那麼多年,雲擎才去多久,怎麼雲擎就能威脅到秦钊的地位?
”掰開手指頭算雲擎去邊城,也不過是十一年。
而雲擎真正冒頭是在五年前呢!
五年時間,就能撼動秦家在邊城的地位?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韓建明解釋說道:“你不懂,邊城跟京城是不一樣的。
能打仗,打勝仗,才是立足的根本。
雲擎不僅經常打勝仗,而且每次他每次出兵的傷亡數目,跟其他将領比都小很多,所以非常得将士的擁戴。
”
玉熙心裡有一個念頭冒出來了,問道:“秦家就沒想這将雲擎除掉?
”既然威脅到自己的地位,那就趁着對方沒徹底成長起來除掉。
這事最保險也最穩妥的法子。
韓建明笑了一下,說道:“你當秦钊不想?
不過秦元帥一直護着雲擎,也一直給雲擎機會,要不然雲擎也不可能爬得這麼快。
不過,現在秦元帥死了,以後會如何誰也說不準了。
”其實韓建明更看向雲擎,這人絕對是一個帥才。
可也正如玉熙所說,秦家在邊城關系盤根錯雜,秦钊要對雲擎下黑手,雲擎逃不得過還是個未知數。
玉熙皺着眉頭道:“就沒一個清淨地方。
”不管在哪裡,都充滿了勾心鬥角爾虞我詐。
韓建明笑着說道:“有人的地方,就有争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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