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蘇也算是玉熙的第一心腹了,可是她有時候真不知道玉熙的想法:“姑娘,為什麼今日你要跟二爺說秋雁芙從你這裡打探消息呢?
”就她所知,壓根就沒這回事,她不知道自家姑娘為什麼要編造這事。
玉熙嘴角劃過一抹冷笑:“你想得也太簡單了。
她沒敢跟我打聽二哥的事,就沒跟府裡其他人打聽過嗎?
”
紫蘇張了張嘴:“姑娘,不至于吧?
就算她打二爺的主意,二爺最多也就隻會納她為妾,又不能娶她為妻。
”二爺可是國公府的少爺,最多也就隻能給二爺當妾了。
可問題是,秋雁芙是武氏的外甥女,若是給二爺當妾,二爺的臉往哪裡放。
玉熙沒說話,上輩子可不就讓秋雁芙謀算成功了。
當然,上輩子秋雁芙能成功,主要還是二哥以為她是一個清白純潔的好姑娘。
如今,有她的話在前,秋雁芙二哥心目中就是一個心計深沉想要攀高枝的女人,就算萬一真被秋雁芙算計上了,二哥也絕對不會娶她為妻,最多就是納為妾了。
如玉熙所想,秋氏知道這件事以後臉色很不好看,不過她是厚道人,不可能因為一次偶遇就對秋雁芙怎麼樣。
李媽媽也覺得秋雁芙心思不純,但就這一次在院子裡偶遇就宣揚出去倒顯的她們刻薄沒肚量。
李媽媽說道:“夫人,當務之急還是得将二爺的婚事定下來。
”二爺定了親,除非是秋雁芙不要臉皮想要做妾,否則肯定不會再打二爺的主意了。
秋氏卻不大贊同,這親事可是一輩子的大事,哪能因為一個秋雁芙就急急忙忙将親事定下來:“這事先放放。
”
秋氏沒有找麻煩,但當時的場景被國公府不少下人看到。
國公府的仆從那嘴就跟刀子似的,主子沒限制越發沒了忌憚。
當天就有流言傳出來,說秋雁芙想嫁入國公府想瘋了,竟然不顧廉恥故意在路上攔着二爺。
結果二爺當下甩了臉,嘲諷了一通,讓秋雁芙顔面掃地。
武氏這些日子被老夫人整治得老老實實,除了伺候老夫人其他時間都龜縮在自己院子裡。
可這并不表示她就對國公府裡的事一無所知,隻是消息比較滞後,她是在第二天下午才知道這件事。
武氏壓住心頭的火氣,說道:“去将表姑娘叫來。
”
秋雁芙并不知道外面的傳聞,看到武氏臉色不善,還以為她又在老夫人那裡受了氣。
武氏讓身邊的丫鬟說了這件事,然後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
秋雁芙臉都白了:“姨母,你相信我,我就是在外散步碰巧遇見的,我真的不知道業表哥會經過那裡。
”
武氏沒有質問秋雁芙,她相信秋雁芙不會蠢得做這種授人以柄的事:“昨天的事,你是被人算計了。
”
秋雁芙立即想起了一個人:“姨母,一定是四姑娘?
當日因為我而讓四姑娘落了臉面,四姑娘一直懷恨在心,這次的事一定是四姑娘在報複。
”在國公府,算來算去她也隻得罪四姑娘一個。
雖然這種得罪,在她看來還莫名其妙。
武氏沒有聽風就是雨,她覺得這事是秋氏做下的,秋氏這麼做就是為了落她的面子,讓她知道國公府裡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女主人。
秋雁芙雖然不知道武氏在想什麼,但看樣子就知道武氏不打算給她出頭了,心裡有些煩躁。
武氏心情也很糟糕,以前在河北的時候都是她當家作主,不像在京城,她雖然說是國公府的三夫人,但是她在府邸裡沒有根基,做什麼都不便,一直被人牽着鼻子走。
現在的武氏無比懷念在河北的日子:“這些日子你不要出去,先呆在院子裡。
”
秋雁芙不願意:“姨母,我若是不出去,這府邸裡的人還以為我心虛呢?
到時候越發作踐我了。
”端午節不出現,那她的名聲可不就徹底沒了。
武氏考慮了一下,說道:“你說得也對。
”秋氏想用這種法子打壓她,想得也太美了。
出了碧藤院,秋雁芙深出一口氣。
她的丫鬟煙霞見她不是回水湘院,問道:“姑娘,我們去哪!
”
秋雁芙面無表情地說道:“薔薇院。
”她跟武氏說這次是遭了韓玉熙的算計了,其實也是猜測,畢竟她也沒有證據。
煙霞臉色一變:“姑娘,這不好吧?
”四姑娘對她家主子一向都沒好臉色,這次又有那樣的流言,豈不是送上門讓四姑娘打臉。
秋雁芙道:“我自有分寸。
”她要去看看,這次的事是不是真的是韓玉熙算計的。
玉熙正在看醫書,聽到紫蘇說秋雁芙過來,有些詫異,但卻并不意外。
雖然這幾次都讓玉熙謀算成功,但是她卻不敢小瞧了秋雁芙。
秋雁芙心思不淺,而且還很頑強,玉熙可不相信這麼幾件小事就能将她打倒了。
紫蘇問道:“姑娘,見是不見?
”府邸裡的流言散播的那麼快,這裡面有她們的推波助瀾。
玉熙道:“若是不見還以為我心虛了呢!
讓她在客廳等,我一會就過去。
”要見,也不需要急急忙忙過去見。
玉熙說的一會就是兩刻鐘。
在秋雁芙耐心快要用盡時,玉熙才從慢騰騰地從屋裡走出來。
秋雁芙這次都不掩飾,直直地盯着玉熙看。
玉熙皺着眉頭,不悅地說道:“芙表姐,我身上是否有不妥當?
”以為這樣就會讓她心慌意亂,秋雁芙也太小瞧了她。
秋雁芙好像不知道自己此舉有多無禮,笑着說道:“沒有,隻是覺得四表妹今日的衣裳真好看。
”
因為是在自己的院子裡,所以玉熙穿的是一件丁香色的衣裳,身上也沒佩戴任何首飾,看起來非常清爽。
玉熙笑着說道:“表姐好眼色,這衣裳雖然看起來不打眼,但這是貨真價實的貢緞,有錢都買不來。
”玉婧那麼給秋雁芙面子,可不就是看在錢的份上了。
這話讓秋雁芙臉色一變,韓玉熙這話可不就在提醒自己是商戶女,再有錢也穿不了貢緞。
秋雁芙心裡恨得牙根直癢癢,韓玉熙真是無時無刻不忘記打擊她,但她卻沒膽跟韓玉熙翻臉。
玉熙懶得應付秋雁芙,直接問道:“芙表姐過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若無事,我還要去看書了。
”
秋雁芙臉上的笑容都快維持不住了,以前她出門應酬,那些官家小姐不管心裡如何想,面上對她還是客客氣氣的,哪裡像韓玉熙一點臉面都不給她。
秋雁芙強笑道:“四表妹真用功,讓表姐佩服。
”
玉熙神色稍緩,說道:“真正用功的是三姐,芙表姐可能不知道,我三姐每日卯時初就要起床學習,一直到學到深夜。
為了不落後太多,我也隻能拼命學習了。
外人看我們風光,其實内裡的辛苦誰又知道呢!
說起來,我倒是羨慕芙表姐,日子過得真悠閑,沒事可以逛逛園子竄竄門。
我二哥難得回來一趟,也能讓秋表姐偶遇着,秋表姐運氣還真不是一般好。
”最後幾句話,就差說秋雁芙是故意在路上等了。
秋雁芙真想噴一口血到玉熙臉上,不帶這般打臉的。
隻是玉熙也沒明着點出來,她也不好發脾氣:“既然四表妹這麼忙,那我不打擾了。
”秋雁芙心裡也不大瞧得上玉熙的,就這資質她能将其甩出三條街,也就命好,投胎為國公府的姑娘了。
秋雁芙心裡閃現過一抹嫉恨,若她也是國公府的姑娘,哪裡需要這般辛苦。
玉熙雖然嘴巴不饒人,但該有的禮儀她卻做足了,親自送了秋雁芙到門口。
接二連三讓秋雁芙吃癟,實在是再舒暢不過的事。
玉熙興高采烈地說道:“紫蘇,讓郭大娘中午做荷葉蒸肉。
”荷葉蒸肉算是玉熙比較喜好吃的一道菜。
紫蘇笑着道:“好。
”
在回去的路上,秋雁芙臉上還維系着得體的笑容。
一直到了屋子了隻剩下兩個貼身丫鬟,秋雁芙終于卸下了僞裝。
煙霞小聲說道:“姑娘,以前一直覺得四姑娘是個很直率的人,可現在奴婢卻覺得,這個四姑娘根本就是在裝傻。
”這嘴,就跟刀子似的,哪疼往哪戳。
秋雁芙一開始确實覺得玉熙是個直腸子好糊弄的主,可幾次交手她便宜沒占着虧倒是吃了不少,潑茶的事還讓她姨母吃了那麼大一個虧,她怎麼還會傻到認為玉熙是個溫良無害的:“沒想到,姨母的這兩個繼女都這麼難纏。
”秋雁芙來之前,對玉熙跟玉辰的情況都做了詳細的了解,她以為玉辰是那種隻知道琴棋書畫不知道俗物的人,而玉熙則是那種缺愛的。
她想着投其所好與兩人交好,然後借助兩人擠入京城貴女們的圈子。
結果到了這裡她才發現,自己太想當然了,這兩個人看着年齡不大,其實都是人精。
雖然玉辰什麼都沒做過,但她能肯定,韓玉辰比韓玉熙更難對付。
她隻對付韓玉熙都沒把握,到時候再加上韓玉辰,必敗無疑。
煙霞小心地問道:“姑娘,那怎麼辦?
”
秋雁芙揉了揉太陽穴,說道:“走一步看一步。
”韓玉辰跟韓玉熙都不是她能謀算得了、對付得了的。
既然謀算不過,那隻好暫避鋒芒,另尋他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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