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九,玉婧被接回來了。
玉熙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剛好用過晚膳:“二姐回來了?
”玉熙還以為老夫人不會讓玉婧回來過年呢!
冰梅點頭道:“剛回到府邸不久。
我聽婆子說,二姑娘瘦了許多,精神也不大好。
”
玉熙沒有幸災樂禍,但也沒覺得玉婧可憐。
自己選的這條路,帶來的惡果自然要自己咽下去:“這還隻是剛剛開始。
”被家人厭棄,又被婆家厭惡,最後會落入什麼境地,參照她上輩子就知道了。
當然,玉婧應該比她強,因為玉婧不是逆來順受的包子。
過年都是大人忙碌的時候,小孩子都是跟着湊熱鬧,然後收紅包的。
所以第二天老夫人跟秋氏等有品階的一大早就去了皇宮,玉熙才剛剛起床準備晨練。
玉熙是到大年三十吃年夜飯的時候見到玉婧的。
玉婧是清瘦了不少,但神色卻平和了許多。
玉熙有些吃驚,沒想到讓玉婧到念經,還真有些用處了。
玉婧也察覺到了玉熙在看她,當下笑着道:“四妹。
”形勢比人強,她現在必須将姿态放低。
玉熙笑着叫了一聲:“二姐。
”玉如主動交好,玉熙不會往外推,多一個盟友總比多一個敵人的好。
但是玉婧,她與玉婧不存在交好的可能,因為容姨娘的死她也有一部分的責任。
不過,玉熙也不後悔,容姨娘想要置她于死地,她又怎麼可能會放過她呢!
這一個晚上,玉熙又收獲了好幾個紅包。
其中秋氏跟盧秀給的是最厚的。
玉熙這個年也算是豐收年了,她的包子鋪跟雜貨鋪還有農莊的收入跟去年差不多的,但秋氏送她的鋪子跟良田收益卻很豐厚。
以後就靠着這些産業,玉熙也不愁吃喝了。
轉眼就到了大年初三,這日是去周家拜年。
玉熙已經跟周詩雅約好了,自然是要跟着去。
周詩雅看着玉熙,高興得不得了:“終于将你盼來了。
”周詩雅在周家其實也很孤單的。
雖然說姐妹很多,但個個都有自己的心思,她也不敢跟這些姐妹交心,要不然一不小心就的被利用了。
玉熙看着周詩雅臉上的肉,故意笑着說道:“你怎麼又胖了?
再這樣胖下去,小心看不到眼睛了。
”周詩雅其實并不胖,就是帶着點嬰兒肥。
周詩雅捏了捏自己的臉,愁眉苦臉地說道:“好吃的太多了,我看着就忍不住了。
”
減肥的法子很多,周二夫人尋了不少,玉熙也給出不少的建議。
但法子再多,周詩雅自己那麼好吃,而且喜歡吃的都是肉類的東西,能保持現在的身材已經很不錯了。
玉熙說道:“還是忍忍吧!
你現在還好,若是等你嫁人生孩子,吃東西再這麼沒節制,就很難瘦下來了。
”這些,玉熙都是從全嬷嬷哪裡學到的。
周詩雅羨慕地看着玉熙窈窕的身段:“還是你好,怎麼吃好吃的也不會胖。
”她可是知道,玉熙每天都吃四頓的。
玉熙笑道:“怎麼會不胖?
我隻是控制住了。
”她晚上的夜宵,若是肉類的,她鍛煉的時間就會延長,吃進去的東西也就消耗掉了,自然就不會胖了。
周詩雅自然知道玉熙每日都要打五禽戲,搖頭說道:“算了,那五禽戲太難看了,我娘也不會讓我學。
”
玉熙失笑道:“是你娘不讓你學嗎?
明明是你自己吃不了苦不願意學了,又怪到你娘頭上。
”
正說着話,周詩雅的丫鬟端來了兩碟子草莓。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的糕點跟幹果。
周詩雅笑着說道:“知道你喜歡吃水果,這是我特意給你準備的。
”
玉熙也不是特别喜歡吃水果,但全嬷嬷說女子吃水果對皮膚好,所以養成了每日吃水果的習慣。
說了兩句話,周詩雅就将人都打發出去,與玉熙說起了私房話:“玉熙呀,現在我們都十三歲了,我娘已經開始給我張羅起來了!
你這邊怎麼說呀?
”玉熙的婚事有些不大樂觀,有一個不省事的後母也就罷了,偏偏還有一個對她漠不關心的親爹。
玉熙搖頭道:“不着急。
”
周詩雅道:“怎麼不着急呀?
姑娘家的花杏就在這兩三年了,不趁着這個時間挑好,到時候好的都被人挑走了。
”這話周二夫人經常在周詩雅耳邊念着,這不,周詩雅也受了影響了。
玉熙笑着說道:“我三姐比我還大一歲呢,等三姐的婚事定下來,才好說我的親事。
”
周詩雅皺着眉頭說道:“我聽說宋貴妃很喜歡玉辰表姐,有意将你三姐指給敬王殿下。
”敬王,是十皇子的封号。
玉熙笑了一下:“這不就是了。
三姐的婚事定下來,我的婚事才好說呢!
”她爹現在隻是個正四品的官,在京城不算什麼。
可若是玉辰被指婚了,那就是未來的敬王妃了。
周詩雅瞬間明白過來了:“對呀,我怎麼就忘記這一茬呢!
”若是玉辰被指婚了,那玉辰就是闆上釘釘的敬王妃了。
玉熙跟玉辰關系好這在上流圈子裡不是秘密,到那時候,還怕沒媒人上門求親。
玉熙也是考慮到這一層,所以知道在玉辰沒指婚之前,她的婚事是定不下來的:“你呢?
你這邊婚事可有眉目了?
”兩人也是因為太熟了,沒什麼忌諱,什麼話都會說。
周詩雅搖頭說道:“沒有,八字還沒一撇呢!
不過我娘看上了泰甯侯府的陳二爺陳然。
”
玉熙笑了起來:“你娘眼光真好,要是這門親事說成了,你以後就等着享福了。
”泰甯侯府家風很好,這幾十年沒出現過妾室騎到正室頭上的事,所以泰甯侯府的幾位少爺都比較搶手。
而陳然是最搶手的,一是他的親爹是泰甯侯,二是泰甯侯夫人是個很寬厚的人,在京城的風評非常好,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陳然自身條件很過硬,童試時考了第一名,就這條件盯上他的不知道有多少呢!
周詩雅撇嘴說道:“哪那麼容易。
泰甯侯府家風好,又富貴,陳然本人條件也好得不得了,上門說親的都快将他們家的門檻踏破了。
玉熙,不是我妄自菲薄,就我這條件,十有沒戲。
若換成是你,還有可能。
”玉熙在周詩雅的眼中就是全能手,沒她不會的。
玉熙笑道:“你都沒可能,我就更不可能了。
”不是玉熙自卑,而是她自身的條件就在那裡。
娘早逝,爹不喜,在外的風評不壞但也沒多好。
那麼搶手的陳二爺,怎麼輪也輪不着她的。
周詩雅聽了這話,覺得她跟玉熙兩人都太沒志氣了,抓起一個草莓,狠狠地咬了一口,說道:“我們不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我們又沒見過這個陳二爺,連他是圓是扁都不知道,說不準都是外面吹捧的,實則是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家夥呢!
”
玉熙說道:“那可真是太遺憾了,陳二爺可真不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人。
”
周詩雅眼睛一亮:“你見過陳二爺?
”外面的人将陳然捧得跟天上的仙童下凡似的,可真正見過這個人的,卻幾乎沒有。
當然,周詩雅說的這個沒幾個人見過陳然,指的是閨閣之中的姑娘。
玉熙點了點頭:“見過,見過兩次。
”
周詩雅一下興奮了,抓着玉熙的手問道:“快說,快說,在哪裡見的?
他長得怎麼樣?
你有沒有跟他說話?
說了什麼?
”
玉熙被周詩雅的樣子弄得哭笑不得,不過還是将她跟陳然見過兩次的過程說了一下:“就是正巧碰到的。
”兩人連話都沒說過,就是碰了兩面。
周詩雅見兩人都沒搭過話,很是失望:“真可惜。
要是陳二爺看上了你那該多好呀!
”
玉熙點了一下周詩雅的額頭,笑罵道:“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
周詩雅搖頭道:“玉熙,我說這話是有原因的。
陳二爺然情況比較特殊,他的婚事肯定得要他自己點頭,泰甯侯夫人看上他看不上,那也沒有用。
”也是周二夫人太喜歡陳然了,所以挖空心思去搜尋陳然的資料。
玉熙有些詫異:“這話怎麼說?
”
周詩雅将她從周二夫人那邊聽到的消息跟玉熙說了一下:“陳二爺在五歲的時候被人綁架了,半個多月後才回來。
我聽我娘說,救回來的時候陳二爺都不成人樣了。
養了大半年才好,不過自那以後,陳二爺話就比較少了,泰甯侯夫婦對他一直心懷愧疚。
”因為心裡有愧,所以很多事都不會勉強他,包括婚姻大事。
畢竟陳然是次子,不是長子,不需要背負家族的責任。
這些事,玉熙還真沒聽說過:“若是如此,那可真有難度了。
我瞧着陳二爺這個人有些冷,能入他的眼,可不是一般的難。
”玉熙也算是明白為什麼陳然當時看玉辰的時候能那般坦然,經曆過生死的人其實很多東西都看得很淡。
周詩雅攤開手說道:“所以我說我沒戲呀!
可我娘卻興緻勃勃的,随她吧,估計過些日子就自己冷下來了。
”
兩個人絮絮叨叨地聊了一個上午。
等玉熙走的時候,周詩雅還依依不舍,說道:“過兩天,我去你府裡,咱們再好好聊。
”
玉熙笑了一下:“好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