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建明聽到葉氏說想要在葉家旁支挑選一個人選,問道:“娘是什麼意思?
”
葉氏臉一僵,什麼叫娘是什麼意思,現在他們夫妻談話,扯上婆婆做什麼:“娘的意思是找個尋常人家,出身清白的姑娘。
”
韓建明原本覺得他娘的這個主意會不錯,但想着盧秀的事,若真尋個普通人家的姑娘,嫁到國公府到時候估計也活不了多久。
想了一下,韓建明說道:“這事先放一放。
”韓建明想自己挑二房的人選,不求多漂亮,但一定要聰明安份。
葉氏摸不透韓建明的想法,試探性地問道:“世子爺,二弟妹有孕了,世子爺如今卻隻七七這點血脈,我瞧着着急。
”
韓建明笑了一下:“再着急也不急這會。
說起來,二弟妹有孕對我們家也是大喜事一件,你作為大嫂,應該多照顧一下才是。
”
葉氏眼皮一跳,世子爺從不說閑話,他說的一定有其内涵在裡面。
葉氏按捺住心底的異樣,笑着說道:“看爺說的,不用爺提醒我也會好好照顧弟妹的。
”
韓建明輕輕地嗯了一聲:“你辦事,我一向放心。
”說完就眯了眼睛,過了一會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葉氏見韓建明睡下,想着最近世子爺對她好像沒以前那般信任,心裡頭七上八下,隻是她再怎麼想也沒有用,韓建明不僅是她丈夫還是當家人,他說出來的話連婆婆都不會反駁,更不要說他了。
秋氏典型的兒子為大,聽到韓建明說放一放,她連原因都不問,就點頭說道:“既然明兒說放一放,那就放一放吧!
”兒子這麼做,肯定是有其原因的,她這個當娘的就不給兒子添亂了。
有了韓建明的話,關于納貴妾的事就給暫時擱置了。
除了婆媳,其他人并不知道其中的奧妙,包括玉熙。
不過玉熙也不是尋根究底的人,見無人提起,她還樂得府邸能清靜一時。
空閑下來的秋氏,想起還有一件沒有做完的事。
當下尋了玉熙說道:“去年你生病的時候,我說等你病好以後要帶去山上上香。
這事一直都沒有兌現,我想這幾天挑個時間去靈山寺還了這個願。
”
玉熙重活一世,對菩薩鬼神也很敬畏,聽了秋氏的話,點頭道:“成,擇日不如撞日,就明日吧!
”這幾天秋氏比較閑,再過幾天就得開始準備玉如出嫁事宜了,到時候也就沒有時間了。
秋氏啞然失笑:“你這丫頭,不說沒事人一樣,說了你比還急!
成,既然你覺得明日好,那就明日。
瞧着明日應該是個好日子。
”
第二天一早,天上無雲,一瞧就是個晴朗的好日子。
玉熙晨練完就開始梳洗了。
因為是去山上上香,也不需要打扮得花枝招展,隻要得體就好。
玉熙挑選了一件月白色衣裙,頭上戴着一對水晶蓮花钗,手腕上還帶着一隻白玉手镯。
梳洗好了以後,玉熙照了一下鏡子,笑了一下。
她以往都喜歡穿着亮色的衣裳,顯得人特别精神有活力。
乍然穿得這般素淡,玉熙覺得,這感覺不錯。
紫蘇認認真真看了一遍,說道:“姑娘這樣,真漂亮。
”
玉熙笑了一下,說道:“你就使勁誇吧!
小心哪天誇得太過讓我飄在空中下不來那就糟糕了。
”
紫蘇才沒有這個擔心,說道:“我倒希望姑娘能因為我的誇贊而高興呢!
”問題是不管她們身邊的丫鬟如何誇贊,姑娘都好像從沒聽到一般,淡定得讓她都看不過眼了。
玉熙笑了一下,說道:“冰梅,我們去主院。
”最近玉熙出門在外,都帶着冰梅。
玉熙最近一直帶着冰梅出去一來是表示重用,二來也是鍛煉冰梅的能力。
到了主院,秋氏望着玉熙,笑着說道:“這樣穿,也很漂亮。
”所以說,花一樣的年齡,穿什麼都好看。
用過早膳,兩人就去了靈山寺。
一路上,秋氏與玉熙說了不少關于靈山寺的傳奇故事。
其實這裡面很多故事玉熙都聽說過,但她還是做出一幅傾聽的樣子,很是滿足的秋氏的訴說的。
走了一個半時辰,颠得人七葷八素,終于到了山上。
下馬車的時候,玉熙說道:“若是這路能修得更平坦一些就更好了。
”
秋氏忙喝止了玉熙,說道:“佛祖面前說話得忌諱一些。
你坐馬車還累,人家還從山腳下走到山上呢!
”
玉熙驚訝道:“誰呀?
這麼能走?
”從山腳下走到寺廟,沒一個時辰辦不下來。
而且山路崎岖不平,走這麼遠腳肯定疼得厲害。
秋氏咳嗽了一聲說道:“反正你知道有就是了,走了,上香去。
待會到了菩薩面前,可不能胡說八道。
”
玉熙有些無語,她不過是抱怨了一下山路不好走,怎麼就胡說八道呢!
好吧,待會進了大殿保準半個字都不說。
給菩薩磕頭上香,拜完所有的菩薩已經到了用午膳的時候。
靈山寺的齋菜不錯,但跟以素材名天下的皇祇寺遜色很多。
當然,玉熙沒吃過皇祇寺的素齋,上輩子沒有,這輩子估計也沒機會了。
因為她已經打定主意不去皇祇寺。
有了了通和尚給和壽縣主做僞證,玉熙就分外地反感皇祇寺。
用過午膳,秋氏非常疲憊:“我休息一下,你若是想走動一下,半個時辰以後回來。
我們半個時辰以後就要回去了。
”
玉熙點頭笑着說道:“三姐讓我給她打一壺泉水回去泡茶,來回半個時辰足夠了。
”
秋氏也不啰嗦,道:“那你快去快回。
”
‘一汪清泉’這口泉水在京城是很有名的,不獨獨盧秀的祖母,其他人家也常常到這裡來提水帶回去。
玉熙裝好一水壺的水走上來,就看見迎面走過來一個少年。
看到來人,玉熙有些發窘。
玉熙發窘,并不是因為又跟陳然偶遇,而是陳然也穿着也深月牙白的錦袍。
上次她與陳然穿着一樣顔色的衣裳,這回怎麼又穿一樣顔色的衣裳,要不要這麼巧呢!
陳然看到玉熙的時候,也有些意外。
不意外不成呀,這已經是第三次了,若換成别的女子他一定以為對方是早打探好他的行蹤來個巧遇,不過對象是玉熙,他就沒這個懷疑了。
實在是玉熙神色太坦蕩了,而且見到他時好像有些嫌棄。
玉熙心裡腹诽不已,面上卻不敢有半分的顯露沒辦法:“陳二爺好,不打擾陳二爺裝水了。
”陳家的人簡在帝心,陳侯爺得皇帝的重新,陳世子爺又是九皇子的心腹臂膀。
韓家,跟他們比,差得遠了。
所以,陳家是他們萬萬不能得罪的。
想早點遠離陳二爺的玉熙,顯然不知道她這一副恨不能逃離的樣子,反而讓陳二爺覺得很有趣。
陳然問道:“我聽說四姑娘學過笛子,這是不是真的?
”
玉熙不知道陳然為什麼會這麼問,但還是老實地點頭說道:“是有學過笛子,怎麼了?
”
陳然笑着說道:“我也學過幾天笛子,若是四姑娘不介意,我想與四姑娘交流交流。
”聽說韓四姑娘畫藝跟棋藝都很不錯,刺繡也是一絕,想必樂器也不差了。
陳然的貼身小厮阿力特别奇怪,他家少爺什麼時候這麼多話了?
更重要的是,竟然還是跟一個姑娘說的。
玉熙臉一下黑了,說道:“陳二爺找錯人了,我雖然學過笛子,但隻學過幾日,連點皮毛都沒學着。
”頓了一下說道:“陳二爺,若是沒事,小女子得回去了。
”
陳然聽了玉熙沒好氣的話,醒悟過來,自己剛才的話有些孟浪了。
兩人隻不過是偶遇兩回,連熟人都不算,對方一個姑娘家怎麼能答應跟他交流什麼吹笛子的經驗。
當下就與玉熙道歉:“剛才是我唐突了,還請四姑娘見諒。
”
玉熙撇撇嘴,她才不相信陳然是無意的,這家夥說不定是故意逗她玩呢!
想到這裡,玉熙說話就有些不客氣:“嗯,希望你下次不要碰到一個姑娘就攔着說交流什麼笛子的。
”虧得她以前覺得陳然不錯,看來她也是以貌取人了。
這陳然瞧着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幸好周二夫人的算盤沒成,要不然周詩雅可就倒黴了。
陳然看着揚長而去的玉熙,輕笑道:“還真是有意思。
”
阿力愁眉苦臉地說道:“二爺,希望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要不然被當成登徒子那般慘了。
”被人當登徒子,說不準就得被揍一頓。
阿力可不想回去挨闆子。
更重要的是,萬一壞了二爺的名聲,他也跟着吃不了兜着走。
陳然笑着說道:“你想多了。
”江老夫人大力誇贊的人定然是有其過人之處了,豈會一句話就翻臉。
阿力不知道他的主子所想,見着陳然笑當下愁得跟吃了黃連一樣,一肚子的苦水沒辦法往外倒。
另外一遍,冰梅一臉詫異地看着玉熙,說道:“姑娘是說剛才那英俊的少年是陳家二爺?
”
玉熙有些驚訝:“你也聽說過陳家二爺?
”
冰梅不懂玉熙為什麼會這麼問:“姑娘,陳家二爺的事很多人都知道,府邸裡的媽媽都知道的呀!
”
玉熙有些搖頭:“傳聞與現實不符合。
”陳然才學也許是不錯,不過人品嘛,她就不給予評價了。
冰梅笑着說道:“姑娘,聽說陳二爺笛子吹得特别好,連皇宮裡的樂師都沒他吹的好呢!
”
玉熙見冰梅一臉有話說的樣,趕緊說道:“快走吧,伯母估計醒了,在等我們呢!
”讓冰梅說下去,搞不準能從寺廟說到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