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敏潔自香囊被玉熙搶走以後,心就一直七上八下,可她又不敢讓人看出異議,忍得非常辛苦。
一回到葉府,柯敏潔就借口身體不舒服回了自己的院子,與崔婆子說了這件事。
崔婆子安撫道:“姑娘,不用擔心。
香囊裡放置的都隻是普通的藥材,就算四姑娘聞了也不會有問題。
”香囊的藥材對普通人又沒有害。
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沒算到玉熙會知道藥理,從而看出端倪。
當然,确切地說是玉熙一早就懷疑柯敏潔心懷不軌。
崔婆子的話安撫住了柯敏潔,柯敏潔很快調整好心情,用過午膳又去陪葉夫人。
華婆子到葉府的時候,正巧柯敏潔回自己的院換衣裳。
休息了一會,柯敏潔又用了一些糕點才去的主院。
一到主院,柯敏潔就覺得氣氛不對。
柯敏潔塞了個荷包給一丫鬟,問道:“出什麼事了?
”剛才她去換衣裳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現在氣氛全都變了,變得那般壓抑。
丫鬟很爽利地接了柯敏潔塞給她的紅包,笑着說道:“沒什麼事,就是夫人剛才有些不舒服。
夫人最喜歡姑娘了,您進去陪夫人說說話,夫人的心情一準就好了。
”
崔婆子見狀想陪着柯敏潔去屋,卻被葉夫人身邊的媽媽叫住了,她隻讓柯敏潔一個人進了屋,自己卻是着與崔婆子拉起了家常。
柯敏潔進了屋,屋子裡點着桐油燈,很是明亮。
柯敏潔看着葉夫人坐在上首,笑着走上前說道:“姨母。
”
葉夫人看着笑靥如花的外甥女,感覺如此的陌生。
柯敏潔被看得心裡一突,問道:“姨母,怎麼了?
我身上可有什麼不妥當?
”
葉夫人将抓在手中的香囊還給了柯敏潔,說道:“這個荷包,韓家四姑娘讓華媽媽送回來了。
”
柯敏潔面色一變,不過很快就笑着說道:“韓家四姑娘不是說她很喜歡這香囊上的蝴蝶嗎?
怎麼又還回來了?
”
葉夫人盯着柯敏潔說道:“敏潔,韓四姑娘學過藥理,而且學的時間不短,她是聞出這香囊有異味才搶了你的香囊。
”從韓家四姑娘的行為可以看出,人家是懷疑上了柯敏潔。
雖然懷疑的有些奇怪,但人家确實發現了問題。
柯敏潔全身都僵了,怎麼可能?
韓玉熙一個大家閨秀怎麼會去學藥理?
柯敏潔強裝鎮定地說道:“姨母,我這香囊放的都是提神醒氣的藥材,我自己都随身佩戴,沒有害處的。
”
葉夫人等柯敏潔說完後,又道:“華婆子已經拿了香囊給太醫看過,太醫說傾兒隻要聞了這香囊的味,不用一個時辰就會流産……”華婆子故意将時辰說短,就是為了讓葉夫人擔心,從而不要對柯敏潔手下留情。
柯敏潔全身仿若被人用了定身術。
過了好一會,柯敏潔才反應過來,撲倒葉夫人面前,哭着說道:“姨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香囊會對大姐不好。
我若是知道,我絕對不會戴的。
姨母,請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
葉夫人拍着柯敏潔的肩膀,說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
我隻是給你提個醒,下次再去國公府看你大姐的時候,不要再佩戴什麼香囊了。
你也知道你大姐身體弱,懷上這胎不容易。
”
聽了葉夫人的話,柯敏潔的心終于定了:“姨母放心,我以後去國公府,再不佩戴香囊了。
”
葉夫人笑着說道:“嗯,好孩子,瞧哭得這臉都成花貓了。
來人,打盆水來。
”
柯敏潔梳洗以後,葉夫人就讓人将她送回了她住的地方去了。
一回去自己住的地方,柯敏潔将其他人都趕出去,與崔婆子說道:“媽媽,香囊的事被發現了。
姨母跟大表姐都知道了。
”
崔婆子臉色變了又變:“怎麼會被發現?
”就算韓家四姑娘看出香囊裡有藥材,但這些藥材味道很淡,根本聞不出異樣。
隻要不特意去找大夫詢問,根本發現不了問題的。
柯敏潔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韓玉熙學了藥理,她當時搶了我的香囊就是因為她聞出香囊有不對。
媽媽,怎麼辦?
”
崔婆子不可置信地說道:“你說什麼?
韓家四姑娘學了藥理?
這事我們怎麼都沒聽說過?
”
柯敏潔很是挫敗地說道:“國公府裡的事我們又知道多少呢?
”她隻聽說國公府的四姑娘棋藝高超,卻不知道竟然還懂藥理。
明明很好的計劃,卻最終栽倒在韓玉熙的手裡。
柯敏潔真是恨得咬牙切齒。
崔婆子穩了穩神,說道:“夫人怎麼說?
”
柯敏潔說道:“萬幸,姨母隻以為是意外,讓我下次再去國公府看望大姐時不要再佩戴香囊,以免再引起誤會。
”
崔婆子松了一口氣:“還好夫人相信姑娘。
不過,這麼好的機會失去了,下次就沒這般容易了。
”
柯敏潔想着那風度翩翩豐神俊朗的男子可能要與她無緣,她就不甘心:“媽媽,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
崔婆子搖頭說道:“暫時沒有。
”見柯敏潔露出沮喪的神情,說道:“姑娘不用着急,生孩子得十個月。
如今大姑娘才一個多月,還有八個多月,誰能保證她就能順順利利将孩子生下來。
就算順利生下來,也不一定是個兒子。
”
柯敏潔握緊了拳頭,說道:“媽媽說的是,我不能急。
”她必須穩住,要不然就真的跟他沒緣份了。
柯敏潔想得太美好了,這麼大的事葉夫人怎麼可能不懷疑,她當時那麼說隻是為了安撫柯敏潔,并不是真的就相信她。
沒多久,葉夫人提審了柯敏潔的貼身丫鬟。
當年柯敏潔投奔葉夫人,隻帶了崔婆子到京的。
柯敏潔身邊伺候的丫鬟都是葉家的人,這個丫鬟是葉家的家生子,父母兄弟都在國公府裡。
葉夫人身邊的心腹封婆子問了柯敏潔貼身丫鬟小燕:“最近一段時間表姑娘可有不對勁?
”
小燕心裡惶恐,但還是搖頭說道:“姑娘一直都好好的。
”表姑娘這幾年對她很不錯,相處了這麼幾年也有了香火情。
一些事,她心裡隐約猜測到也幫着隐瞞了。
葉夫人哪裡會跟一個丫鬟歪纏,說道:“你若是再不說,我明日就将你賣到妓院去,至于你爹娘他們,就讓他們去遼東挖礦也不錯。
”
小燕跟柯敏潔再有感情,那也比不過自己跟親人。
當下就吓得匍匐在地道:“我說,夫人,我都說,隻求夫人能繞過我的家人。
”小燕知道她自己肯定難逃一死了。
畢竟,這些事她早就該告訴夫人的,隻是她顧忌主仆情份,一直忍着沒說。
柯敏潔對貼身的丫鬟也有防備,因為她們的身契不在自己手裡,所以她的秘密從不會跟丫鬟說,哪怕小燕最得她的心,重要的事也都隻跟崔婆子說。
但是不管如何隐瞞,貼身伺候的人總能看出端倪來。
小燕說道:“表姑娘自從那一日見過大姑爺就茶飯不思。
這兩年多,每次大姑爺陪着大姑奶奶回葉家,表姑娘的心情就格外好。
除此之外,表姑娘還經常打聽國公府的消息。
”這話的意思就是柯敏潔在兩年多前就看中了韓建明了。
韓建業跟韓建明雖然是親兄弟,但兩人卻長得一點都不像。
韓建業長得像秋家人,五大三粗的;而韓建明卻像着國公爺韓景棟。
韓景棟可是長着一張好皮囊,要不然當日也不會被秋氏一眼瞧上。
不過柯敏潔看中韓建明除了看中他的長相,還看中他的身份跟地位。
葉夫人聽到柯敏潔對韓建明有非分之想,當下氣得不行。
其實知道柯敏潔想要害她的女兒就有這個猜測,隻是現在得到證實罷了。
封婆子比較沉得住氣:“還有呢?
這次表姑娘謀害大姑奶奶的事,你知道嗎?
”
小燕一臉驚恐,她就說這麼久都沒人知道的事怎麼今天發現了,原來是表姑娘鬼迷心竅謀害大姑奶奶了:“夫人,奴婢不知道。
奴婢若是知道,定然不敢隐瞞。
”說完,又哭着道:“奴婢當時想着大姑爺長得一表人才,又是國公府的世子爺,表姑娘傾心于他也很正常。
可這兩年多,表姑娘都是恪守禮儀,并沒有任何出格的舉動。
要不然奴婢早就告訴夫人了。
”
封婆子倒是相信了小燕的話。
小燕突然想起一件事,說道:“夫人,我有一次給姑娘倒水,因為當時沒得姑娘的允許就進屋,隐約聽到什麼二房。
”那一次因為她沒經過允許就進屋,還被柯敏潔罰了三個月的月錢。
葉夫人氣得渾身發抖,她千想萬想,真是沒想到柯敏潔竟然看上了她的女婿,還籌謀着要給女婿做二房。
葉夫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掏心掏肺對她,卻沒想到竟然養出這麼一個白眼狼出來。
”
封婆子也沒想到,柯敏潔的心竟然這般大,竟然要給大姑爺當二房:“夫人,現在唯一慶幸的是這事發現的及時,大姑奶奶沒受到傷害。
夫人,現在當務之急,是怎麼處理這件事。
親家夫人可是知道這件事,夫人怎麼着也的有所表示。
”
葉夫人擦了眼淚,說道:“明日我親自上門賠罪。
”是她引狼入室,害得自己女兒差點萬劫不複。
封婆子說道:“夫人,這次的事多虧了韓家四姑娘了。
”封婆子的意思是,她們得表示表示。
葉夫人點頭說道:“你去庫房多挑些好東西出來。
”好東西是準備送給玉熙的,賠罪是給秋氏賠罪的。
封婆子點頭,又問道:“夫人,那表姑娘怎麼處置?
”
葉夫人說道:“怎麼處置都不妥當?
畢竟不是我的親生女兒,而且這事也不宜宣揚出去。
”見封婆子一臉的不解,葉夫人冷笑一聲道:“她爹還在世,她的婚嫁該由她爹做主,我就不越俎代庖了。
”
柯敏潔的娘在八年前病死了,他爹一年後就給給她娶了個後母。
那女人開始還不錯,等生下自己的孩子就将柯敏潔視為眼中釘,還想謀奪了她生母的嫁妝。
柯敏潔在家裡過不下去,才帶着崔婆子跑到京城向葉夫人求助。
葉老爺手握一方軍政大權,别說柯敏潔的爹那一芝麻小官,就是最得權勢的宋家人對他也得禮讓三分。
在葉家的庇護下,柯敏潔這些年過得非常舒心。
封婆子點頭,覺得這個法子非常非常不錯。
既讓人挑不出錯,也解了恨。
以柯老爺跟柯敏潔後娘的品性,肯定不可能給她找什麼好人家,有什麼比讓柯敏潔落入火坑更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