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肖氏跟甯海回了京。
看到兩個孫子,甯海很高興。
肖氏卻是一臉心疼:“黑了,也瘦了。
”哪怕這半個多月好吃好喝,可兄弟兩人還沒恢複到離京前的模樣。
甯海說道:“這證明兩人是真吃苦了。
”若是白白胖胖的回來,他反而要罰了。
這日,全家聚在一起吃飯。
用過晚飯,壯哥兒就與甯海說了一件事:“祖父,大姐定親了。
”
這事甯海知道,颔首道:“你爹寫信告訴我了,還說婚期定在明年十二月。
”
“祖父,我想給大姐買些綢緞首飾。
桐城那邊的綢緞跟首飾不僅貴,還難看。
”甯遠航沒說,他還真沒注意。
可這一說,他就堅定了想法。
綢緞首飾這些一定要在京城買,他爹不給錢,就自己買。
甯海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問道:“要多少錢?
”用在正途上,他自然會給。
想了下,壯哥兒說道:“五千兩吧!
”
甯海豪富,方輝分到了的産業合起來值三十多萬兩。
壯哥兒得的還都是出息比較好的産業,每年光租金就有五千多兩。
拿五千兩銀子給妞妞置辦些嫁妝,甯海自然不反對
“與其買那些華而不實的東西,還不如置辦些産業。
”首飾也就給人看的,不能吃不能穿的。
買了産業年年有收息,這才是實實在在的好處。
“祖父,你有什麼好建議?
”
甯海說道:“劉根全是盛京人,那就在盛京買兩個鋪子給妞妞當嫁妝。
”送鋪子,可比送首飾綢緞實惠。
落葉歸根,劉根全遲早是要回盛京人的。
在那置産,是最周全的。
壯哥兒眼巴巴地看着甯海。
主意是很好,可這事他辦不了呀!
甯海好笑道:“我會派人去盛京那看看,碰到合适的鋪子跟田産就買一些。
”
壯哥兒很高興:“祖父,首飾跟綢緞也還是要置辦一些。
”
甯海笑着道:“這些讓你祖母跟嬸娘置辦去。
”
妻子跟兒媳婦兩人,首飾多得很。
随便拿出來兩套給妞妞添妝,就很體面了。
至于綢緞,自家都開了綢緞鋪子,哪還需要買。
壯哥兒覺得這樣,是在占肖氏跟曾晨芙的便宜。
甯海好笑道:“什麼占便宜,這是習俗。
姑娘出嫁長輩都要添妝的。
那些東西,算是你祖母跟嬸娘給妞妞的添妝。
”
壯哥兒笑着道:“那我得替大姐,好好謝謝祖母跟嬸娘了。
”
曾晨芙也不是小氣的人,得了甯海的吩咐第二天就去鋪子裡挑了五匹紅色的,繡着玉堂富貴或者石榴等充滿寓意的綢緞。
然後又從自己庫房裡挑了一匹正紅色的貢緞。
甯遠航進屋,就看見擺放在桌子上的這些料子。
不用問,他就知道這些是送給妞妞了:“娘,你挑的這些緞子可真喜慶。
”
“成親自然是要用紅色的。
難不成,還能用粉紅色的?
”非常講究的人家,新娘出嫁頭個月日日都要穿新衣裳的。
而且這衣裳,都得要用紅色料子。
甯遠航笑了下,然後說道:“娘,大堂姐人挺不錯的。
就是沒什麼心機,一個丫鬟她都幹不過。
”
将手中的彩線放下,曾晨芙問道:“怎麼回事?
”若是說妞妞幹不過湯氏,她也不會多問。
可幹不過一個丫鬟,這就不大對了。
将他們頭日到甯府的事說了下,說完後甯遠航有些着惱地說道:“大伯寵着那女人與我無關,可他讓我跟大哥去那女人的院子裡吃飯,這就太過分了。
他将我跟大哥當成什麼了?
”這分明就是在貶低他跟大哥,擡高了湯氏。
曾晨芙半響無語,良久後說道:“你大伯是他姨娘養大的,在他眼中估計沒有嫡庶之分了。
航兒,這事别告訴你祖父跟祖母。
他們知道了,肯定會很生氣。
”
“我知道。
”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他心裡有數。
晚上,曾晨芙與甯湛說了這事:“大哥這個模樣,以後壯哥兒肯定要收委屈的。
”
甯湛也忍不住皺了下眉頭:“那湯氏,當初瞧着挺好的。
”卻沒想到,竟然容着身邊的丫鬟欺負嫡長女。
。
“你也不看看當時什麼情況?
甯家當時願娶她進門,是幫她跳出火坑。
可現在有兒有女,大哥又喜歡她,這心自然也就大了。
”這些,完全在自己的預料之中。
這女人一旦生有兒女,就會為兒女打算。
也不能說錯,隻能立場不同。
甯湛不欲對方輝的家事多做評價:“以後,我們多照佛阿壯一些。
”至于妞妞,反正快要出嫁了,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曾晨芙點了下頭,然後說道:“當初爹将大房一半的産業過戶到阿壯名下,真是再明智不過的決定了。
有這份産業在,哪怕大房嫡庶不分,以後也能幫阿壯說到一門好親。
”就目前的情況看,壯哥兒以後相看媳婦甚至婚事操辦都得落她身上了。
甯湛有些感歎道:“當時還覺得爹太過操心了,現在想想也幸虧做了這樣的安排。
若不然,肯定有生不完的氣了。
”哪怕以後方輝偏心湯氏所生的幾個孩子,壯哥兒也不會太受委屈了。
曾晨芙笑着道:“所以說,以後你遇見事還是得多跟爹商議。
爹經的事多閱曆豐富,看問題也更透徹。
”
甯湛點了頭。
一個月後,東西送到了桐城。
聽到東西是送給大姑娘的,湯氏問道:“世子夫人送了什麼東西來?
”
管家道:“來人說是綢緞。
對了,還送了一個教養嬷嬷來。
”
送東西過來,這在湯氏的預料之中。
可教養嬷嬷,卻在她的意外之外了。
想了下,湯氏說道:“把人叫進來吧!
”
曾晨芙送來的這個教養嬷嬷姓謝,看起來年歲比較大,因為臉上也有着很深的皺紋。
這人,看起來也很嚴肅。
見到湯氏,謝嬷嬷隻是微微颔首,并沒有行禮。
像他們這樣的人,最重規矩了。
湯氏笑着說道:“這段時間,就要辛苦嬷嬷了。
”既是教養嬷嬷,肯定是教導一段時間就回去的。
謝嬷嬷沒多言,隻是問道:“二奶奶,不知道大姑娘在哪裡?
”曾晨芙隻是讓她好好教導妞妞,其他的事與她無關。
詩翠等謝嬷嬷走後,有些憤憤不平地說道:“都已經分家了,世子夫人竟然還管我們大房的事,這手伸得也太長了。
”
湯氏面色有些不好看:“世子夫人并不是多熱心的人,怕這是大少爺求了她吧!
”若曾晨芙真關心大姑娘,也不會等到今日才送了教養嬷嬷來了。
詩翠面色一頓,說道:“二奶奶,大少爺跟侯府的人這般親近,對我們來說并不是好事。
”
湯氏何嘗不知道這個理。
前段時間就看出,壯哥兒隻親近甯遠航,對和哥兒這個弟弟半點兄弟情分都沒有:“這事我跟大爺說了,可這事大爺也做不了主了。
”
“還是要想個法子,讓大少爺回來。
”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難。
隻要侯爺還活着,壯哥兒的事别說她,就是丈夫都插不了手了。
妞妞看到這些綢緞,歡喜得不行:“莫怪壯哥兒說京城的綢緞好呢!
”這裡的布莊,有錢也買不到這麼好的料子。
馬氏的眼睛卻有些酸澀。
沒分家之前,妞妞用的東西都是上等。
可分家以後,吃穿用度差了好幾等。
妞妞拿出那匹貢緞,有些納悶地問道:“這料子摸起來又滑又順,隻是怎麼沒有花樣呢?
”
花媽媽好笑道:“姑娘,這料子定是讓你用來做嫁衣的。
”既是繡嫁衣,自然不會有花紋了。
自小,妞妞就被馬氏待在身邊做針線活。
哪怕後來念書了,針線活也沒落下。
這麼多年下來,妞妞的針線活很不錯。
妞妞覺得很有理,然後與馬氏說道:“娘,我早跟你說了是你誤會祖母跟二嬸了。
你看二嬸知道我定親,就給我送這麼好的料子來做嫁衣。
反倒是馬家,除了要錢還是要錢。
”兩相對比,誰好誰壞一目了然。
摸着滑順的緞子,馬氏說道:“若不是她,你爹又怎麼會娶了那狐狸精?
”這是馬氏心底最深的痛。
妞妞道:“娘,這是祖父的主意。
再者,牛不喝水強按也無用。
爹若是不想娶二房,祖父讓他娶,他也不會娶的。
”這些話,都是花媽媽掰開了揉碎了給她講的。
好在,妞妞都聽進去了。
不待馬氏開口,謝嬷嬷到了。
妞妞有些狐疑地看着謝嬷嬷,問道:“嬸娘說讓你教導我?
教導什麼?
”
在來之前,曾晨芙就與她說了妞妞的情況。
所以對于妞妞的質問,她并沒有太詫異。
謝嬷嬷淡淡地說道:“主要教授你規矩禮儀,順帶照顧你起居飲食。
”
“我不需要學。
”
看着妞妞,謝嬷嬷說道:“大姑娘,恕我直言,你不像官家女,倒像是鄉下的村姑。
在家當姑娘,你可以不出門。
可等你嫁人以後,難道也不要出門應酬?
就你現在這樣,出門應酬就得被人笑話了。
”
不等妞妞開口,馬氏忙說道:“學、我們學,還請嬷嬷你能認真教導了下她。
”當年她進門後沒認真跟婆子學規矩,導緻後來吃了大虧,她不能讓女兒再重蹈她的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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