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那矮個的婆子回過神來,以殺豬似的聲音大叫道:“殺人了,救命啊!
那聲音大得,都能傳到隔壁的曹家了。
很快有兩個彪形大漢闖進屋來,看着軒哥兒的眼神很是不善。
其中一個大漢說道:“兄弟,你還是乖乖将喜服穿上,省得我們哥倆動手。
”
軒哥兒自然不願穿這肮髒的喜服了。
“那就得罪了。
”這個時候也不講究風度了,兩個大漢一起上。
所謂雙拳難敵四手,軒哥兒不是這兩個彪形大漢的的對手。
兩個大漢很快将軒哥兒制服,被打的兩個粗使婆子忙拿了喜服想要給軒哥兒套上。
就在這個時候,阿三現身了:“不想死的,就趕緊将我家少爺放開。
”
聽這稱呼,也知道是眼前這個不知好歹的書生的随從了。
其中一個大漢冷笑道:“好大的口氣,那小爺我倒要看看是誰先死。
”說完,就揮出去一拳。
一般人,受了這麼重的一拳肯定要内傷了。
結果,阿三用手抓着大漢的手用力一扭。
衆人聽到一聲清脆的骨頭斷裂的聲音,然後這大漢發出凄慘的叫聲。
屋子的另外三人,臉色瞬間慘白。
“少爺,這三人怎麼處置?
”按照他的說法,就算不死也得弄殘了。
軒哥兒雖然也厭惡這三人,但卻不想鬧出人命,且這幾人都是聽令行事并不是罪魁禍首:“都給我滾出去。
”
三人爬起來跑了出去。
被卸掉一條胳膊的大漢早疼暈過去,躺在那跟個死人沒區别了。
“冷力行來了?
”算下時間,應該沒這麼快呢!
“我怕少爺有危險,就派了人去送信了。
算一算時間,應該也差不多了。
”說完,阿三朝着軒哥兒道:“已經打草驚蛇了,少爺,現在怎麼辦?
”
“就在這裡等冷力行。
”冷力行沒來,他心裡也沒底。
這裡是曹豐毓的地盤,所謂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在冷力行沒來之前他也不敢跑到曹家去找曹豐毓算賬。
而且,他們還得翻倍曹豐毓來找他。
彪悍大漢跑回曹家,跪在地上蒼白着臉說道:“老爺,夫人,那餘達的貼身随從就跟個殺神一樣,就來有的胳膊給擰斷了。
”
曹豐毓不相信地問道:“你沒看錯?
”
“不會有錯的。
老爺,夫人,這個餘達身邊的貼身随從不是一般的練家子。
”說完,這大漢又道:“老爺,這人将我家林老二的胳膊擰斷時,那餘達神色一點都沒變。
”
這話一落,曹豐毓跟曹夫人面色齊齊變了。
餘達若真隻是一個普通的書生,能看着自己的貼身随從扭斷别人胳膊面不改色。
曹夫人說道:“我們去看看吧!
”她心裡頭浮現出不好的預感。
以防萬一,曹豐毓将府裡幾個練家子待在身邊。
曹夫人卻覺得多餘:“若是真如來貴說的,我們帶這些人無用。
”不僅如此,還會更加激怒對方。
所以,她覺得自己一方應該示弱,其他等了解對方的底細再說。
可惜,曹豐毓沒答應。
一行人跨過大門,就看見軒哥兒帶着身邊的随從站在院子中間。
被關了八天的軒哥兒,身上還穿着那件藏青色的細布長袍。
不過這長袍如今皺巴巴的,看起來不成樣了。
而軒哥兒臉上冷冰冰的,無端地讓人有些畏懼。
曹夫人福了一禮,歉疚道:“公子,我們逼迫你娶依秋,這事确實是我們曹府的過錯。
既公子不願意,這婚事就作罷。
”
曹豐毓皺着眉頭看了一眼曹夫人,都沒打探到餘達的底細她竟然先服軟。
最讓他生氣的是,梁氏竟然都不問過他。
想到這裡,曹豐毓臉色不善地說道:“逼你娶依秋,也是你先毀了依秋的清白在先。
否則就以我女兒的樣貌才情,哪輪得上你。
”
軒哥兒氣得笑了:“這麼說,我還得謝謝你們了。
謝謝你們不僅要我娶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為妻,還要讓我喜當爹了。
”
曹夫人面色的大變,這麼隐秘的事這個餘達是怎麼知道的。
曹夫人心頭的不安,越發濃了。
跟着來的十幾個随從,聽到這麼勁爆的話題恨不能捂住耳朵。
知道得越多,反而越危險了。
曹豐毓聽了這話,卻是起了殺心:“不想娶依秋也就算了,竟然血口噴人。
豎子實在可恨。
”
軒哥兒面露冷笑:“要不要等孩子出生後找于聰沛來滴血驗親?
”
曹豐毓再忍不住,大聲叫道:“将他們給我拿下。
”這兩人不管什麼身份,絕對不能讓其走出這個院子。
跟着曹豐毓來的十二個練家子,瞬間朝着軒哥兒跟阿三逼近。
阿三感受到曹豐毓的殺氣,不過他沒動手,而是看向軒哥兒。
軒哥兒是性子軟,可不代表他就是包子。
都被人欺到頭上,若還能忍他可真無顔面回家見爹娘了:“阿三,誰敢靠近,殺。
”
聽到這話,阿三立即抽出環繞在腰間的軟劍将最先靠近他們的四個人喉嚨割破。
這動作,幾乎就在瞬間,快得讓人都沒看清。
鮮血噴湧而出,瞬間染紅了地面上的青磚。
剩下的八個人,見狀仿若見了可怕的惡鬼似的全都往後退。
曹夫人從沒見過這種架勢,當即吓得腿都在打哆嗦。
曹豐毓到底是混迹官場,心裡雖也驚懼不已,但面上還是穩住了。
朝前邁了兩步,然後厲聲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他怎是看走眼了,這叫阿三的哪裡是普通的随從,根本就是一個惡鬼。
阿三将還在滴着血的劍指向曹豐毓:“你若是再往前一步,我就刺穿你的喉嚨。
”他可不是說說的,而是真準備這麼做。
曹豐毓站在原地不動。
軒哥兒盯着曹豐毓,說道:“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這樣害我?
”
曹豐毓看着阿三的手段,猜測軒哥兒是哪個勳貴人家的少爺故意隐瞞身份出門遊曆的:“我不知道你從哪裡聽到那些荒唐的話。
我隻知道,你毀了依秋的清白,就該對他負責。
”
軒哥兒冷笑道:“我根本就沒碰曹依秋一下,又何來的毀她清白。
你不過是怕得罪于堯跟黎經賦,所以才想要我這個無權無勢的倒黴蛋頂包了。
隻可惜,你找錯了人。
”
以如此輕蔑的口吻提起巡撫跟總督,讓曹豐毓心裡也有些發顫。
正在這個時候,外面響起一陣有節奏的腳步聲。
曹豐毓轉過頭,就看見了帶頭的人是冷力行。
走到離軒哥兒五步遠的地方,冷力行停下腳步單膝跪在地上:“末将見過殿下。
”三胞胎還沒有大婚,到現在還沒封王,所以外人都是以殿下稱呼他們。
軒哥兒走過去,親自将冷力行扶了起來:“勞煩冷大人了。
”
曹豐毓聽到這話,看向冷力行說道:“冷大人,這人不可能是皇子,他是騙子。
冷大人,你快抓了他。
”
聽到這話軒哥兒有些納悶了,因為曹豐毓的口吻太笃定了。
若是沒有阿三轉交的令牌,冷力行還可懷疑。
這會,冷力行站起來神色平淡地問道:“曹大人這話怎麼說?
”
“太子殿下跟四皇子在朝中任職,二皇子一個月前剛從常州回到京城,而三皇子一直在皇宮内養病。
”見冷力行站着沒動,曹豐毓說道:“皇上總共就隻有四位皇子,這人定然是假冒的無疑。
”
曹夫人剛才吓得人都有些傻,可曹豐毓的話卻讓她迅速回過神來:“曹豐毓,你自己想死,也别拖着我的大郎跟依婷。
”冷力行又不是蠢瓜,由着餘達說自己是皇子就相信了。
他既然帶人來,肯定是已經确認過了。
而餘達既是龐經綸的學生,之前又說了隻有皇子才有的娶妻标準,她已經确定面前站着的人定是皇子無疑了。
說完,曹夫人轉頭向軒哥兒磕頭賠罪:“殿下,千錯萬錯都是我們的錯。
我們不該豬油蒙了心逼你娶依秋。
殿下,是殺是剮都可以,隻求你高擡貴手放過我一雙兒女。
”
軒哥兒盯着曹夫人,意味不明地問道:“曹依秋母女算計我的事,你也知情?
”嫡母跟庶子庶女,天生不對盤。
這個梁氏,竟然會幫着曹依秋,實在是可笑。
曹夫人這個時候,不敢有半點隐瞞:“這事我當時不知情,但事後我知道也沒有阻止。
殿下,臣婦有罪,罪不可恕。
隻是我兒女他們什麼都不知道他們是無辜的,求殿下不要牽連他們。
”
軒哥兒聽了這話,笑了起來:“無權無勢心軟良善的人,就活該被這樣欺淩了。
”他是該慶幸,慶幸自己會投胎。
若真隻是個普通人,就算有一日知道真相,除非不想活了,否則就隻有忍下這個屈辱了。
說完,軒哥兒看向曹豐毓說道:“可惜,你們運氣不好,偏偏選中了我。
”
“你是三皇子?
”另外三位皇子有差事在身,要在衆人面前露面,不可能來蜀地。
若面前的人真是皇子,那就隻可能是傳聞一直在深宮養病的三皇子了。
軒哥兒看也不看曹豐毓一眼,而是問冷力行:“意圖謀殺皇子是什麼罪?
”
“誅三族。
”
軒哥兒皺了下眉頭道:“将知情的人全部都都抓了關入監牢,另外派人将曹家封了。
是殺死剮,由朝廷來定。
”
頓了下,軒哥兒說道:“綿州的一切事宜,暫時交由知州代理。
”
冷力行沒半點遲疑地應下了。
對他來說,軒哥兒殺伐果斷很正常。
畢竟,虎父無犬子。
阿三卻是覺得,軒哥兒還是太心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