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熙用過早膳後一會,就進了屋子,開始做了起了孩子的衣服鞋帽。
雖然說孩子要六月出生,衣服鞋帽不着急。
可玉熙就是滿腔的熱情,誰也阻擋不了,就算雲擎都不例外。
沒人能理解她為什麼如此歡喜興奮?
隻有她自己知道,孩子是她盼了多少年才盼來的。
做衣服都是早上半個時辰,下午半個時辰的。
到點了後,紫堇走進來說道:“夫人,時間到了,不能再做了。
”
玉熙正好将針線放下,說道:“你呀?
比管家婆都厲害。
”若是她不聽勸,紫堇就會去叫來習媽媽,讓習媽媽一直跟玉熙念叨着,一直念到玉熙自己shou不了放下針線為止。
紫堇笑了一下,說道:“夫人,紫蘇姐姐有些着涼,這兩天就在家不過來了。
”風寒會傳染的,所以不管是誰感染了風寒都要回家休息去。
更不要說玉熙這會懷孕了,更是不能生病。
玉熙點了一下頭,不過很快想到一件事,說道:“跟郝大壯說一聲,這些孩子過來上學的第一天,讓他請個大夫給這些孩子瞧一瞧。
”當年她會出天花就是被韓建晖給傳染的,而韓建晖是其他孩子傳染給他的了。
所以,人多的地方一定要注意疾病的傳染。
紫堇嘀咕着說道:“怎麼辦個學堂這麼麻煩,還不若施舍一千套棉衣棉褲呢!
”送棉衣棉褲,送完了事。
不像辦這個學堂,事一串一串的。
平日也就罷了,如今夫人可懷着孕呢,哪裡能操勞。
玉熙笑道:“以前在莊子上住的時候你又不是沒看到,那莊子上的婦人懷孕了還要下地幹活呢!
我這隻是動腦子,又不是做什麼體力活,哪裡就累着呢!
”她身體一直都很好,隻要不是做超負荷的事,完全沒有問題。
就身邊的人,全都在瞎操心。
曲媽媽正好端了一碗燕窩粥過來,聽了這話笑着說道:“夫人,一直說學堂的是,可後日孩子都要進學堂了,學堂還沒個名字呢!
”
玉熙笑着說道:“不過是一個臨時的學堂,還要取什麼名字?
”這隻是一個過冬的地方,又不是真正的學堂。
曲媽媽卻不這麼想,說道:“雖然說是臨時學堂,但又不是隻辦肯定明年還要辦。
既然如此,那就應該取一個名字。
要不然别人都不知道如何稱呼它了。
”由玉熙取名字,以後這功勞誰也抹不去。
玉熙想了一下,說道:“那就叫清明堂。
希望這天下早日清明,再不要有戰事,老百姓過上安居樂業的日子。
”這樣,雲擎也不用去打仗,她也不用提心吊膽了。
紫堇哭笑不得:“夫人,你不是說清明不好嗎?
為什麼又叫清明堂呢?
”她可是記得,當時玉熙還要求雲擎将字改了。
玉熙望了紫堇一眼,說道:“清明放在雲擎身上不合适,但作為書院的名字還是很好的。
”雲擎身上煞氣太重,所以不宜在用清明作為他的字。
紫堇好笑道:“反正夫人什麼時候都有理。
不過清明堂,這名字确實好聽。
”清明堂,還世間一個清明,寓意真的很不錯。
郝大壯并不知道雲擎的字叫清明,應該說,隻少數幾個人知道雲擎的字叫清明:“清明堂,好,好。
夫人不愧是讀書讀得多的,取個名字也文雅。
”
對于玉熙說要讓大夫先給來的孩子看過後才能進書堂,這點郝大壯更是半點異議都沒有:“還是夫人思慮周全。
”也不是說郝大壯做事不精心,而是男人沒有女人這麼細心。
晚上雲擎回來,玉熙與他說了這件事:“書堂的字由你來提吧!
”這也是一份很榮光的是。
雲擎倒沒拒絕,不就是提幾個字嘛!
結果等他寫出來以後,玉熙卻不滿意了:“你這字不行,太過鋒銳尖利。
”這種殺機畢露的字,放在軍營大門口估計成,放在學堂就不合适了。
将手裡的筆遞給玉熙,笑着說道:“你的字寫得溫和圓潤,那你來提吧!
”
玉熙還真接過了羊毫大筆,靜靜地站在那裡,運足了氣,這才沾滿了墨汁,龍飛龍舞,寫下三個大字。
雲擎有些驚訝地望着玉熙,問道:“你還習過草書?
”他知道玉熙的梅花字體寫得很漂亮,很好看,沒想到玉熙竟然還會草書。
而且這草書寫得還挺紅的。
玉熙笑着将事情的緣由說了一遍,說完後道:“顔公的草書豪宕盡興,姿态飛動,虎虎有生氣。
我臨摹了十多年,有形而不得其神。
”
雲擎雖然小時候在學堂的成績不錯,但雲家底蘊不夠,加上十歲就逃亡,這些年也沒機會去學這個東西:“我覺得挺好的,至少在這裡,我是沒見過有誰的字比你寫得更好的了?
”這還真不是誇獎玉熙,而是真心話。
玉熙并不為雲擎的誇贊而忘乎所以,隻是笑着說道:“這裡的人哪裡有時間去學這個。
”來榆城也有半年多了,這裡的姑娘别說學琴棋書畫了,就是認字的都很少。
這裡指的是官宦人家的姑娘,而不是貧民女子。
就好比趙二奶奶就不認字,當初知道這點的時候,玉熙是非常驚訝的。
雲擎默然。
玉熙笑着說道:“夫君,要有時間,你去看一看。
”她再一些日子就滿了三個月了,到時候也能出門了。
雲擎性子倒不霸道,聽聞玉熙想去書堂,說道:“等過一段時間,我空閑的時候陪你去!
”
第二天,玉熙就讓紫堇将她寫好的兩副字送出去。
一副字用的是草書,一副字用的是梅花字體。
郝大壯認字,但認得不多,實在看不懂這寫的啥:“這寫的什麼呀?
”一副龍飛鳳舞跟鬼畫符似的,一副一朵朵的梅花。
紫堇聽了這話,無語地說道:“這是兩幅字,那副草書的是男子學堂門上,這幅梅花字挂在女子學堂門上,你拿去鑲框,争取明早就給挂上。
”
郝大壯咧嘴一笑,說道:“好嘞,明早一定挂在門上。
”
紫堇走的時候提醒一聲,說道:“以後你要管的是肯定很多,有時間,還是多學點東西吧!
”紫堇這會牛哄哄地說别人,完全忘記當初玉熙教她認字的時候,那一臉痛苦的樣子。
若不是玉熙逼着,她估計連那三本啟蒙書的字都不會認全了。
郝大壯忙笑着說道:“最近太忙了,實在是沒時間。
等我空閑了,我一定下功夫學。
”記得他尋上門,那些人知道不僅能提供一日三餐,還能認字,一臉不相信的樣子。
要不是當時餘叢跟着去,這些人估計以為他是騙子了。
其實也不難理解,能免費供應三餐就是掉餡餅的事,認字那更是無法想象的。
像他識字,也是因緣巧合呢!
紫堇說道:“學堂裡的事你就多擔待一些,夫人懷孕了,不能操勞。
若非必要,還是不要勞煩夫人了。
”
郝大壯笑着說道:“紫堇姑娘放心,我心裡有數。
”其實辦這個臨時學堂,麻煩事不僅僅是一兩件。
自從消息傳出去以後,那些沒被選上的人家都來求情,都想将孩子送過來。
不是雲家軍的好拒絕,都不是一家的,再深厚的交情都沒有用。
最麻煩的就是年齡跟夫人劃定多一點或者少一點。
夫人劃定的年齡是在十歲以下五歲以上,有的孩子十一歲或者四歲的,這些人也想将孩子送來。
郝大壯其實還鑽了一個空子,夫人沒說是虛歲還是周歲,反正夫人當時規定的數目是不能超過三百個,所以年齡小點的或者大點的,家境實在差的也就含糊這放了進來。
當然,這些煩心事他肯定不會告訴夫人了,省得給夫人添堵。
當然,也幸好夫人如今養胎不能出來,其他人也進不去将軍府,要不然肯定會求上夫人的。
就夫人那麼心軟的性子,到時候估計還難辦了。
紫堇事情辦完了,說道:“夫人讓我留下來幫忙,有什麼要做到額你盡管開口吩咐。
”不僅僅是幫忙,還得了玉熙的囑托,勘察一下學堂的情況。
倒不是信不過郝大壯,而是擔心會有所纰漏。
郝大壯很是豪爽地說道:“那我就不跟紫堇姑娘客氣了。
女子學堂那邊人少了點,姑娘過去那邊幫下忙吧!
”男子學堂跟女子學堂其實離得并不遠,走四五分鐘就到了。
當時也是考慮到這樣好方便管,所以就在這附近找了。
這榆城的房子并不難找,加上他們人脈廣,在玉熙吩咐下的第二天就找着了。
說到女子學堂,紫堇就有了疑問:“為什麼男孩子那麼多,姑娘卻隻有二十多個。
”這男孩子是女孩子的八倍多,雖然榆城男多女少,可這差距也太大了。
郝大壯笑着說道:“有這樣的機會自然都是留給小子,哪裡還會留給姑娘。
會将自家的送姑娘來的,都是家中沒有适齡的小子。
”也是因為有規定,隻能是那些死去的戰士的親生兒女,要不然一個姑娘都不會有。
當然,也幸好玉熙說男女都要,要不然也是一個姑娘都不會有的了。
郝大壯這會說的話跟玉熙推測的完全一樣,讓紫堇覺得玉熙真是越來越厲害了:“那我現在就過去。
”說完,就朝着女子學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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