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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天的星星,像是灑在深藍色布上的碎金子,晶瑩透亮,分外的漂亮。
可惜此時的許武,沒有任何心情欣賞這美景。
柱子說道:“夫人真是神了,姚知府跟郭通判兩家都跟周家結過仇,姚家跟周家結的還是死仇。
”頓了一下,柱子說道:“周家大少爺将姚知府兄長的獨子給打死了,當時周家勢大,又有知府撐腰,所以将事情推到了周家大少爺的貼身随從身上,讓那随從抵了命。
姚知府的兄長怒氣攻心,沒了。
”周家殺了姚知府的兄長跟侄子,可以是讓他哥哥斷了香火,能不恨嘛!
許武冷着臉問道:“郭通判跟周家,又有什麼仇?
”
柱子說道:“周家使了下作的手段,用低價強占了郭家的兩個地段好的鋪子。
自此,兩家就交惡了。
”
許武到這會哪能還不明白,姚知府跟郭通判,兩人這是公報私仇了。
雖然說這案子沒什麼大不了的,周偉會被誣陷也是他家人造的孽。
可這件事足以表明,兩人都勝任不了他們現在的職位。
柱子又說道:“許護衛,我還打探到一個消息,那周偉跟董三兩人走得很近。
”
沒等許武開口說話,就聽到一個護衛進來回禀說徐峥到了。
許武走出去,迎了徐峥進自己的屋子,問道:“這麼晚過來有什麼事?
”
徐臻說道:“我有些好奇,為何你對周偉這個案子如此感興趣?
”周偉這個案子徐峥還真沒在意,他管着臨州城以及附近幾個縣的治安,忙得很。
冊子上記錄下來的這些事情,都是他吩咐下屬做的。
不過,許武如此關注這個案子,他自然要過問了。
許武說道:“周偉這個案子有貓膩。
姚廣章跟郭通判,很可能是公報私仇。
”隻待明天提審犯人,就知道這事的真相了。
徐臻并不意外,他的下屬已經将這其中的貓膩告訴了他:“準備怎麼處置姚廣章?
許武,其實這姚廣章能力還成,這段時間将臨州治理得很好。
”
許武搖頭問道:“能力再好處事不公,這樣的人也不能重用。
”至于究竟要如何處置姚廣章,還得夫人決定。
徐臻見狀,就沒再給姚廣章說情了。
不過他還是有些好奇:“說起來,你是如何發現這案子有貓膩的?
”那冊子,他手頭留有一份底。
許武笑了一下,說道:“我哪有那本事,隻從幾句話就看出貓膩。
是夫人,夫人看了你們記錄下來的東西,覺得不大對。
”說到這裡,許武提醒了一聲:“徐臻,夫人說你們記錄的東西太簡單了。
以後不管什麼事,都得将前因後果寫清楚。
”
徐臻一愣,半響後說到:“你的意思是,我給你的那冊子你交給夫人了?
你怎麼能将那冊子交給夫人呢?
”
許武說道:“将軍吩咐了,夫人想做什麼,我都全力配合。
别說夫人想看冊子,就是夫人明日要我殺了姚廣章,我也不能阻擋。
”許武說這話,就是要讓徐臻明白玉熙在雲擎心中的地位很高,高到可以讓玉熙為所欲為的地步。
這樣,徐臻心裡不滿也不會再說什麼了。
徐臻哪能不明白許武的話,有些憂心說道:“疼老婆是沒錯,但也不能弄得都沒有底線了。
”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将軍這是栽在夫人的手中了。
許武冷着臉說道:“這是什麼話?
不說将軍不是糊塗人,就是夫人行事,也一直都很有分寸,這幾年也隻幫将軍,從沒扯将軍的後腿。
”将軍會讓夫人插手政務,也是因為夫人有這個能力。
徐臻見許武不滿,苦笑道:“衛國的事你又不是不清楚?
若不是他太縱容顔氏,何至于走到今天這一步。
”向衛國被雲擎撸了官職,貪污的錢财也都追繳了,如今在家養傷。
許武聽到這話,神色不僅沒緩和,反而冷着臉說道:“拿夫人跟顔氏比,那是對夫人的侮辱。
夫人為了榆城那些遺孤,連嫁妝都拿出來了,這事你就忘記了?
”顔氏那女人,連夫人的頭發絲都比不上。
徐臻沒想到許武對玉熙這般推崇,有些擔心地說道:“夫人以前做的事我确實佩服。
隻是,如今的情況可不是救助幾個孩子,創辦一個學堂那般簡單的?
”
許武聽到這話,不知道說什麼好:“你若覺得創辦一個學堂很容易,那可就太天真了?
辦一個學堂,比打仗可要難多了。
”
玉熙對于雲擎的幫助,除了餘叢跟許武等幾個心腹,外面的人都不清楚。
徐臻說道:“我知道夫人又能耐,可現在涉及到的事情很複雜,夫人有心幫忙,可萬一幫的是倒忙怎麼辦?
”
許武說道:“夫人隻憑你下屬寫的那麼短短的幾句話,就判斷出這案子有問題,你覺得她會幫倒忙嗎?
另外,夫人學識淵博,精通水利以及律法等,隻這些就沒幾個人能比得了的。
”将軍身邊的幾個幕僚,沒一個有夫人這般厲害的。
經過這次的事,許武對玉熙的能力是再沒有任何的懷疑了。
徐臻聽到這話就沒在繼續跟許武争執了,問起了另外一件事:“許武,衛國真的就沒有翻身的機會嗎?
”向衛國與徐臻也是生死與共的兄弟,他不忍心向衛國就這麼斷送了前程。
許武心裡衡量了一下,說道:“将軍隻是撤了他的職,并沒有說不準他回軍營。
隻要向衛國願意從頭開始,還是有翻身的機會。
”從最底層做起,都積累軍功,還是能很快上去的。
見徐臻神色一松,許武說道:“别放心的太早了。
向衛國現在什麼都沒有了,顔氏未必願意跟他。
你也知道向衛國對顔氏的看重,若是顔氏要離開,向衛國能否重新開始都是個問題?
”
徐臻面露狠色:“若是顔氏敢離開衛國,我弄死她。
”以他現在的能耐,要弄死一個顔氏輕而易舉。
當初向衛國要娶顔氏,徐臻就極力反對。
娶媳婦最重要的是會過日子,那顔氏,整日裡穿得花枝招展的,哪裡是會過日子的人。
可向衛國就是豬油蒙了心,死活要娶顔氏,結果他的擔心成了現實。
許武笑着說道:“你若是威脅顔氏,以向衛國對顔氏寵愛的程度來說,怕是兄弟情分都不在了。
”見徐臻沒吭聲,許武繼續說道:“而且顔氏若不離開,向衛國就算再立軍功爬上去,還是會被她拖累。
”
徐臻有些煩躁了:“走也不行,留也不行,那該怎麼辦?
”這顔氏,那就是衛國命裡的劫了。
許武對于向衛國的事并不挂心,說道:“這種事誰都幫不了他,隻能順其自然。
”
徐臻突然眼睛一亮,說道:“你不是說夫人很厲害嗎?
要不問下夫人,看看夫人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
許武想也不想就拒絕,說道:“若是向衛國還什麼都由着顔氏,誰也救不了他。
若是他能及時醒悟,不用别人幫他也能再次立起來。
”若是老婆沒娶好一輩子都毀了,向衛國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了。
徐臻有些沮喪。
許武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道:“若是他能醒悟,當兄弟得幫他義不容辭。
他要一條道走到黑,我們憂心也沒有用。
”又不是三歲孩子,哪裡管得了那麼多。
見徐臻歎了一口氣,許武說道:“有時間在這裡唉聲歎氣,不若将周偉跟董二還有那幾個證人都抓了來?
等天亮以後,讓夫人審問。
”借此事給夫人揚名立威,相信将軍肯定會很樂意見到。
徐臻點頭道:“我這就讓人去辦。
”
第二天玉熙天剛亮就起床了,然後在客棧的後院打起了五禽戲。
對玉熙這個習慣,全嬷嬷還是非常贊揚的。
用過早膳,許武過來與玉熙說道:“夫人,周偉跟董二等人都帶過來了,夫人你可以親自審問他們。
”
玉熙哭笑不得,這案子有問題那肯定是要查清楚的,隻是玉熙從沒想過自己親自來審案:“這次就算了,下不為例。
”
許武也有他的考量,說道:“夫人,姚廣章是臨州城的知府,其他的官員接手未必會公平公正審理這個案子。
”
玉熙點頭說道:“你的顧慮也并無道理。
這樣,案子你來審,我就不出面了。
”見許武猶豫,玉熙說道:“這個案子并不複雜,隻消讓證人說實話就成。
另外我會在後堂旁聽的若是有錯漏,我會讓人提醒你。
”玉熙是不想大咧咧地出現在衆人面前。
許武聽到後面這話心中也有了底氣,笑着點頭道:“聽夫人的。
”誰能想到他有一天還能坐堂審案,想想還有點小興奮,
玉熙察覺到許武很激動,心裡不解,不過她也沒有多問:“棗棗這兩日一直哭着要爹,将軍現在應該離開了榆城了吧?
”
許武沒有得到确切的消息,說道:“夫人,以将軍的速度,隻需要四五天的時間就趕上我們了。
”他們平均一天走七八十裡路,将軍騎馬跑一天,夠他們四五天的路程了。
玉熙點了下頭道:“我知道了。
”就算雲擎趕上她們,最多陪他們兩天了,然後得先去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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