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長青想了下,還是多說了幾句:“你平日很冷靜,卻在柳氏身上栽了跟頭。
好在你意志力堅定,否則現在什麼樣我都不敢想象。
所以這樣的禍患,還是盡早除掉為妥。
”雲擎沒碰柳氏,韓氏就鬧着要和離。
若雲擎真納了柳氏為妾,夫妻兩人定然會離心的。
見雲擎沒吭聲,霍長青面色不善地說道:“怎麼?
舍不得?
”
雲擎忙搖頭說道:“沒有。
當日将柳氏留在府裡确實有欠考慮,隻是憑借刺客沒刺殺成功就說她是細作有些牽強。
”
霍長青搖頭說道:“還是舍不得了。
”
雲擎搖頭道:“沒有舍不得,隻是這事都是因我而已,是我行事不周壞了她的名聲,不想因此再連累她的性命。
”
霍長青聽到這話,冷着臉說道:“随你吧!
”可心底卻打定主意,一定要除了柳氏。
回了院子,霍長青跟着尾随他過來的許武說道:“難怪棗棗她娘會氣得要跟他和離了。
”他都被氣得恨不能甩兩巴掌過去。
許武說道:“義父,我看王爺不像是對柳氏有情的樣子。
若不然,知道義父派人追殺柳氏,王爺神色不會那般平靜。
義父,王爺應該是覺得自己牽連了無辜。
”
霍長青道:“我知道他沒對柳氏動心思,可他這樣的态度讓人惱火。
算了,不說了。
”說多了,煩心。
說起來韓氏也不容易,碰到這樣一個榆木疙瘩,也是夠讓人惱火的。
跟霍長青一番談話,讓雲擎心情很糟糕。
一整天都冷着臉,讓過來禀事的官員都心驚膽顫的。
這日,雲擎早早就出了王府。
趕到何家莊時,正好玉熙跟孩子們用晚膳。
幾個孩子看着雲擎難看的神色,都識趣地沒吭聲,低頭吃飯。
吃完飯,都趕緊回了自己的屋裡。
玉熙心裡有些感歎,想讓雲擎做到喜怒不行于色怕是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雲擎黑着臉跟玉熙說道:“今天收到餘叢的信,他在信裡說柳氏遇刺,而刺客是你派出的。
”
玉熙嗯了一聲道:“正好,将和離書簽了,你也不用再看到我這個毒婦了。
”
雲擎心情越發不好了,聲音不由地大了起來道:“刺客明明不是你派出去的,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
”
玉熙不屑道:“是不是我你心裡不早就有定論了?
何苦再來問一遍。
”
雲擎又生氣又無奈,說道:“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
”若不是霍叔跟他交底,玉熙這話很容易讓他誤會。
玉熙面露嘲諷:“拜你所賜,我可是天下第一妒婦。
柳氏被人追殺除了我這個妒婦,還會有誰這般大動幹戈要她的命?
”
雲擎知道這事是他理虧:“我知道柳氏的事讓你受委屈了,這事是我的錯。
可我知道這事不是你做的,夫妻這麼多年,我還能不知道你什麼人?
你若真想要柳氏的命,也不會這般大費周章的。
”
玉熙好笑道:“沒懷疑我?
那你現在是誰在質問我?
”
雲擎覺得很冤枉:“我沒質問你,我隻是想着餘叢的事心情不好。
”
玉熙沒再說話。
雲擎見狀,苦笑着說道:“刺客的事霍叔已經跟我說了,人是他派出去的。
他覺得柳氏是禍患,所以要除掉她。
”
玉熙站起來想要回房。
可卻被雲擎攔住了去路,說道:“玉熙,這些年我全心全意對你,不管外面如何說我都是站在你身邊。
因為你是我的妻子,是要與我共度一生的人。
玉熙,柳氏的事是我的疏忽,我有錯,可你不能因此就将我們這麼多年的夫妻情份全盤否決。
玉熙,你這樣對我很不公平。
”
玉熙轉頭,望着雲擎冷聲說道:“不公平?
這些年,我要處理這繁雜的政務,要管着府裡大大小小瑣碎的事,要照顧六個孩子,還要時刻擔心你的安危。
可你呢?
你是怎麼回報我的?
你卻在跟别的女人親親我我,風花雪月。
”
雲擎說道:“什麼跟别的女人親親我我風花雪月,根本沒有的事。
玉熙,我連柳氏的一根頭發絲都沒碰過。
”
玉熙面露冷笑,說道:“你不是不想碰她,而是不敢碰她。
因為你心裡很清楚若沒有我,别說你鬥不過燕無雙不可能問鼎天下,就是打下來的這大半江山你也穩不住。
”
雲擎聽到玉熙這番話都快要抓狂了:“我從沒想過當什麼皇帝,當初謀反也是被形勢所逼,想給我們一家掙一條活路。
能走到今天是老天對我們一家人的恩賜跟厚愛,可我心裡很清楚,以我的能力跟性子并不适合當皇帝。
不過沒關系,我不适合當皇帝,但我們的阿浩是天生的帝王命。
”
玉熙剛才那番話是故意想激怒雲擎才說的,但心裡清楚雲擎對權利确實沒什麼,否則不會放權放得那般爽快。
見玉熙不吭聲,雲擎非常難過。
他們夫妻何以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玉熙,不管你怎麼想,我真的沒想過要納柳氏為妾,更沒有對她動心思。
”
玉熙直直地望着雲擎,說道:“那你在夢中跟她風花雪月又是怎麼回事?
”見雲擎一臉呆滞,玉熙道:“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現實中不敢做的事,隻能留待夢中實現了。
所以,别再對我大義凜然地說你沒對柳氏動心思了。
”因為玉熙并不是真的想要和離,所以并沒說什麼難聽的話。
說完這些話,玉熙就不再搭理雲擎,而是經了卧。
。
進了屋子,玉熙對紫堇說道:“我想靜一靜,你在門口守着,别讓任何人進來。
”現在她誰都不想見,就連孩子都不願見。
紫堇看着玉熙臉色鐵青,小心地問道:“王妃,你怎麼了?
”
玉熙撫着胸口說道:“隻是有些氣不順,現在好多了。
”難受嗎?
難受,不過相較于剛知道這事時的悲痛與傷心,已經好多了。
紫堇說道:“王妃,我就在門口,有事你就叫我。
”說完,一臉擔心地走到門外。
雲擎剛才也是被玉熙的話給震住了,等回過神來去尋玉熙的時候卻被紫堇攔住了。
紫堇面無表情地說道:“王爺,王妃說她現在不想見任何人,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
見紫堇執意不讓他進屋,雲擎又急又氣。
可四個兒子還在廂房裡,若是鬧大了肯定會讓孩子不安,所以他也不敢大聲叫喚。
在門口站了小半個時辰,見屋子一點響動都沒有。
雲擎有些擔心,朝着紫堇說道:“我就站在這裡不進去,你進屋陪陪王妃。
”他知道玉熙不是那種想不開的人,可一個人生悶氣,到底對身體不好。
紫堇才不上當,她進去雲擎豈不是就能跟着一起進去了。
紫堇說道:“王妃說了,她想要一個人靜一靜,等要人陪的時候,自然會叫了世子爺他們過來。
”還沒有比兒女更好的陪伴嘛!
雲擎又在門口站了一小會,然後才轉身去了前院。
到前院雲擎尋了斯伯年,揮退了衆人後問道:“我跟你說的那些話,你都告訴王妃了?
”
斯伯年一下摸不着頭緒:“什麼?
”
雲擎忍着怒氣道:“我跟你說的那個夢,你為什麼要跟王妃說?
”
斯伯年心裡咯噔一聲,不過他也不敢隐瞞,說道:“王爺當日跟我說你在夢中為柳氏舞劍,我覺得這事很詭異就跟許武說了。
至于許武有沒有跟王妃說,我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除了這個,其他我都沒再說。
”
許武百分百跟玉熙說了,否則玉熙不會氣得要跟他和離。
想到這裡,雲擎說不出的無力。
玉熙說他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他真沒那個想法。
那些個古怪的夢,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咳,這回跳黃河也洗不清了。
斯伯年想了下說道:“王爺,你跟王妃解釋那柳氏有古怪,那琴聲能迷惑人的心智。
王妃一向講理,應該不至于為這事生氣的。
”隻是在夢裡,并不在現實生活中,應該沒什麼大的妨礙。
雲擎這會想死的心都有了:“晚了。
”若是他在第一時間将這事跟玉熙說了,玉熙會相信是柳氏有古怪。
可拖到現在再來說這話,玉熙哪還會相信了。
浩哥兒見着一臉沮喪的雲擎,問道:“爹,你怎麼又跟娘吵架呀?
”他娘的氣還沒消,現在又吵架可不火上澆油。
雲擎搖頭說道:“不是爹要跟你娘吵架,是……”雲擎也不知道怎麼說下去了:“總歸這事現在說不清了。
”
浩哥兒一臉困惑,不過看雲擎那糾結難受的樣,也不再問了:“爹,那我做功課去了。
”再留下來也沒什麼用。
晚上,雲擎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幹脆爬起來。
走到院中見卧房還亮着,他就知道玉熙也沒睡。
他想去跟玉熙好好談一談,可惜門反鎖了,進不去。
紫堇見玉熙捧着書本發呆,勸道:“王妃,别看了,已經半夜,你該睡了。
”
玉熙垂下手說道:“睡不着。
”她跟自己說不要在意,可事實上哪裡能真不在意呢!
隻要一想到斯伯年信裡說的那些是,她的心就一陣陣絞痛。
紫堇說道:“王妃,有什麼事你好好跟王爺談一談。
你這樣生悶氣,對你身體并沒有好處。
”她知道玉熙一直都很愛惜身體的。
玉熙搖頭道:“沒什麼好說的。
”她真覺得好累,不知道該如何走下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雲擎就接到杜峥送來的八百裡軍報。
正事要緊,雲擎沒做停留就回了鎬城去了。
原本玉熙态度有些緩和,而這次兩人吵架以後關系又降到了冰點。
隻要雲擎過來,玉熙就直接躲在屋裡不出來。
雲擎又急又氣,可又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樣的狀态了三天,一直到棗棗回來,還沒改變。
玉熙見到棗棗,摸着她的臉說道:“又黑了。
”原本棗棗就長得英氣,配上黑黝黝的皮膚,再穿着一身軍服,不知道的絕對以為是個少年郎。
棗棗抱着玉熙的胳膊說道:“娘,我不僅黑了,武功也長進了不少。
”進千衛營都是需要考核的,而通過率很低。
所以,比試的時候沒人因為她是郡主而手下留情。
考核過後,訓練的時候也沒有她是郡主而放低要求。
所以這段時間,棗棗沒少吃苦頭。
不過效果也顯而易見,棗棗又增加了實戰經驗。
玉熙笑着道:“聽說了。
不過不能驕傲自滿,好得繼續努力。
”
母女兩人閑聊了一會,棗棗說道:“娘,阿浩寫信告訴我說你跟爹前幾天又吵了一架?
娘,為的什麼事?
”
玉熙搖頭道:“沒什麼事。
”
棗棗皺着眉頭說道:“娘,你将事藏在心裡不說出來,誰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呀?
”她娘什麼都好,就這點最不好了。
玉熙道:“有些事,說了也沒用?
”
棗棗想了下說道:“娘,是不是還是因為柳氏的事?
娘,這事爹做得确實有欠穩妥,但我可以肯定爹跟柳氏沒什麼的。
”
玉熙問道:“你怎麼肯定的?
”
棗棗說道:“我将柳氏從屋子裡扔出去,将她摔得鼻青臉腫,爹一個字都沒說我。
還有我跑去柳家逼得柳氏差點自殺,爹也沒罵我。
若爹真的在意柳氏,不會這般冷漠的。
”頓了下,棗棗說道:“爹對娘可就不一樣了,别說欺負娘,就有人污蔑娘爹都容不下。
我聽魯白說高松因為污蔑娘,結果被爹處死了。
娘,在爹心目中,柳氏連娘的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
”
柳氏的事,雖然沒讓玉熙鑽牛角尖,但還是受了影響,不能讓她冷靜地思考這件事。
棗棗的這一通話,讓玉熙她浮躁的情緒緩和了許多。
棗棗抱着玉熙說道:“娘,那柳氏長得一般。
爹眼神沒那麼挫,才不會會看上她。
”
玉熙雖然知道這是假話,不過聽了以後心頭還是舒坦了很多:“你就知道糊弄娘。
”她可聽說那柳氏長得花容月貌,氣質也好。
棗棗認真地說道:“娘,我說的是真的,那柳氏連娘一半都比不上呢!
”在棗棗心目中,再沒有比她娘更好看的人了。
玉熙笑着道:“還是生女兒好。
”棗棗這件小棉襖,太貼心了。
将玉熙哄高興了,棗棗才說道:“娘,爹是有錯,可這人哪有不犯錯的。
再者爹那性子你也知道,粗心的很,想事哪有娘那般周全。
娘,你就别跟他計較,這次就原諒他吧!
”這麼長時間,棗棗是第一個為雲擎說情的人。
這些年不管她要做什麼,雲擎都無條件的支持從沒反對過。
而不管外面的人如何诽謗污蔑她,雲擎一直都是站在她這邊,對她也是全心的信任。
想到這裡,玉熙也軟了下來。
不過,該堅持的一定要堅持,玉熙說道:“等你爹跟我說了實話,娘再考慮要不要原諒他!
”那夢的事她必須弄清楚,否則這根刺梗在心頭,她一輩子都不能舒心。
棗棗啊了一聲道:“什麼實話呀?
”
玉熙道:“你爹他知道的。
”再多的,玉熙就不願意透露了。
ps:oo,關鍵時刻,還是棗棗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