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夜,雲擎沒有再發燒了,玉熙終于放了心。
隻要不再燒,雲擎應該很快就能醒過來了。
叫了許武過來,玉熙說道:“将這兩日急需處理的折子搬到屋子裡來。
”不着急的過兩天再處理也成。
若是急件,再不處理可能會耽擱事。
許武嗯了一聲,跟玉熙說了棗棗受傷的事:“郡主聽信謠言以為王爺受重傷,沒得徐臻同意就離開軍營,結果再路上遇了刺客。
所幸受的輕傷,沒有性命危險。
”
玉熙皺着眉頭道:“這孩子性子太浮躁,還需要再磨練磨練。
”這次她得好好磨了一磨這孩子的性子。
若不然,她是真不敢放她去戰場。
許武道:“郡主年歲還小,等過兩年就好了。
”畢竟才十二歲呢!
很多十二歲的少年比郡主還急躁呢!
玉熙搖了下頭說道:“既然她擅離軍營,千衛營也呆不了,你派人去将她接回來。
這次的事,也算是給她一個教訓。
”棗棗去千衛營,原本就是為了鍛煉她。
許武有些遲疑,說道:“王妃,郡主也是擔心王爺才違背軍規的。
”事出有因,許武覺得應該網開一面。
玉熙沒答應:“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棗棗就算是郡主,可犯了軍規就該按規矩行事,不能因為她的身份就網開一面。
這樣不僅軍規形同虛設,還會讓棗棗覺得她可以淩駕在軍規之上。
”
許武見玉熙态度堅決,沒再繼續幫棗棗說情了。
玉熙就在雲擎的床邊批閱折子,批閱好了就讓人立即發出去。
譚拓接到折子,松了一口氣:“王妃能批閱折子,看來王爺并沒有什麼妨礙了。
”昨天就有消息說雲擎受了重傷昏迷不醒,有性命危險。
而昨天王府悄無聲息的,連上呈的折子都沒發出來,這般反常的現象譚拓心裡都泛起了嘀咕。
現在,他終于安心了。
傅明朗說道:“大人,我覺得外面的傳聞應該不是空穴來風。
”若是沒什麼事,王爺跟王妃不會避而不見的。
他擔心,雲擎真會有什麼不妥當的。
譚拓說道:“應該不至于的。
若不然,王妃不會如此沉得住氣。
”見傅明朗一臉疑惑,譚拓指了折子說道:“這字寫得沉穩有力,若是王爺有什麼不妥當,王妃不可能那般鎮定的。
”
傅明朗還是不大放心。
譚拓摸着胡須說道:“不用擔心,既然王妃沒召我們商議此事,可見事情沒到最壞的結果,我們安心等消息就是。
”不過若是玉熙真召見他們,那也表明事情到了最糟糕的境地,那時就得做最壞的打算了。
玉熙正批着折子,突然聽到一陣細微的響動。
玉熙望向床上見雲擎在動,她忙扔下手中的折子跑到床邊,又驚又喜地叫道:“和瑞,你怎麼了?
和瑞,你醒醒,你快醒醒。
”
雲擎緩緩地睜開眼睛。
玉熙驚喜地說道:“和瑞,你終于醒了。
”雖然賀大夫跟白大夫都說雲擎天黑之前肯定能醒,但在雲擎沒醒之終歸不放心。
雲擎看到玉熙,一臉防備地問道:“你是誰?
”
玉熙聽到這話,整個人都呆滞了。
什麼叫你是誰?
夫妻十多年,隻生個病竟然就不認識她,這世上還有比這更荒唐的事嘛!
美蘭此時這個端了一碗參湯過來給玉熙喝,正好聽到雲擎問玉熙這話,吓得手一松,碗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
見參湯濺得滿地都是,美蘭跪在地上道:“求王爺王妃恕罪。
”其實她知道雲擎跟玉熙的性子,還不至于因為一碗參湯就重罰她。
隻是剛才的事,真将她給吓住了。
雲擎望着跪在地上求饒的美蘭,回轉頭望着玉熙問道:“什麼王爺王妃?
”
玉熙這會也回過神來想伸手去摸下雲擎的額頭,看他是不是還在發燒。
也隻有發燒燒得迷糊了,才會連人都不認識了。
雲擎覺得玉熙的動作很輕浮,冷着臉說道:“難道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
”
玉熙氣得都笑了起來:“我跟你孩子都生了六個了,還男女授受不親?
”說完,玉熙自言自語道:“莫非是高燒将腦袋燒壞了,燒得連人都不認識了。
”
雲擎盯着玉熙,惱怒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什麼六個孩子?
說,你到底是誰?
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
玉熙有些不可思議地望着雲擎問道:“真不記得我是誰了?
”
雲擎沒有說話,隻是冷冷地看着玉熙。
那一身的戾氣讓人看了特别的害怕。
不說美蘭吓得夠嗆,就連玉熙都有些心驚。
哪怕成親時,雲擎的戾氣都沒這般重。
望着陌生而又熟悉的雲擎,玉熙心頭突然浮現出不好的念頭:“雲擎,你不會真不記得我了吧?
”
雲擎看着玉熙的眼神越發不善了:“你既然知道我叫雲擎,那也該知道我是陝甘總督了。
你将我弄到這裡到底有什麼意圖?
”
玉熙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過了許久,玉熙才問道:“你不記得我了,那棗棗、啟浩、柳兒他們是不是也不記得了?
”
雲擎不想再跟玉熙歪纏,厲聲道:“你若是識趣,立即通知我的護衛高松,讓他來接我。
否則,我要你們全部人頭落地。
”那語氣,好像真是要将玉熙殺了。
美蘭心理素質可沒玉熙那般好,聽到這話忍不住說道:“王爺,高松早就死了,是你親自下令斬首的,你都忘記了?
”
就在這個時候,許武從外面飛奔進來。
看着醒過來的雲擎,高興地叫道:“王爺,你終于醒了。
”
雲擎看着許武一臉的不可置信:“許武?
你怎麼會在這裡?
”說完,雲擎自言自語道:“莫非我到陰朝地府了?
”要不然,怎麼見到已經死了十來年的許武呢?
“啊……”許武驚呼出聲:“王爺,你怎麼了?
什麼陰朝地府呀?
”
玉熙心思轉得很快,說道:“你說得很對,這裡是陰朝地府呢!
那你要不要再見見霍長青跟封大軍還有郭循他們?
”若是她猜測得沒錯,雲擎應該是記起前世的事,而忘記了這輩子的事了。
她故意說這話是想試探下,看看她的推測對不對。
許武在一旁都被兩人弄得摸不着頭腦了,而美蘭卻是吓得落下豆大的汗珠。
雲擎沒搭理玉熙,而是望着許武問道:“怎麼這麼多年了你們都還沒去投胎還在地府?
難道是因為我殺孽太重,牽連了你們了讓你們沒法投胎?
”說完,雲擎殺氣騰騰地道:“那些個臭和尚,他們竟然騙我說你們早就投胎去了,還投到了好人家。
沒想到竟然是騙我的錢,回去以後我将他們全都殺光了……”
許武實在聽不下去了,也看不得這樣陌生的雲擎,說道:“王爺,什麼地府什麼投胎,我們都好好的去什麼地府投什麼胎呀?
”說完,許武望着玉熙問道:“王妃,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弄得他心裡毛毛的。
玉熙也是一肚子的火,夢見前世的事也就算了,竟然将這輩子的事都忘記了。
夫妻十多年,竟然說忘就忘:“他做了噩夢,夢見你跟霍叔還有大軍他們全都死了,而且還死了很多年了。
”
許武明白過來了。
“王妃的意思是王爺因為這個夢,所以這會腦子還不清醒以為自己也死了,見到我以為是到了地府?
”
見玉熙點頭,許武覺得太不可思議了:“王爺,王妃說的是真的?
你夢見我跟義父他們都死了?
”
雲擎沒回答許武這個問題,而是問道:“為什麼你叫我王爺叫她王妃?
”
許武簡直要給雲擎跪了,忍不住高呼道:“王爺,你到底做了個什麼古怪的夢呀?
夢見我跟義父都死了也就算了,竟然連王妃都不記得了?
”
雲擎看着許武,然後又望了一眼玉熙,終于意識到不對。
可他一用腦子,就好像被針紮了似的疼的厲害。
雲擎不敢在想,而是直接開口火道:“我一想事頭就疼得厲害。
許武,這裡不是地府,那這是哪裡?
”
許武望着玉熙,沒敢吭聲。
玉熙用盡全力掐了雲擎一把,掐完以後說道:“鬼是無知無覺的,你現在有沒有覺得疼?
”
雲擎自然感覺到疼了,當即是又驚又喜,說道:“這麼說我真沒死,許武你也沒死?
那霍叔跟大軍他們呢?
”
許武見玉熙沉默,隻得開口說道:“王爺,義父王府裡好好的呢!
至于大軍,你派他鎮守西海,郭循則在莊子上為我們培養人才。
你想見他們等過年的時候召他們回王府就是。
”他們現在活得好好的,可王爺病了一場就說他們死了很多年,感覺很驚悚呀!
雲擎這會望着玉熙,低聲問道:“你真是我媳婦?
”
玉熙沒好氣地說道:“你以為誰稀罕當你媳婦?
”之前柳氏的事将她氣得半死,現在倒好幹脆将她給忘了。
要不是雲擎現在是個病人,玉熙估計會折回莊子上去。
許武瞧着狀況不對,忙說道:“王爺,你餓不餓?
餓的話吃先吃點東西吧!
”
玉熙也是被雲擎給驚着了,都忘記讓人給雲擎端吃的過來。
很快,許武就端了青菜小米粥過來。
雲擎一天一夜沒吃東西,沒力氣端碗。
玉熙接過粥,一口一口喂他吃。
做粥的湯是豬骨頭熬的,味道很鮮美。
雲擎吃了兩碗還想再吃,可惜玉熙卻不給他吃了。
玉熙說道:“你昏迷了一天一夜不能吃太多東西,要不然胃受不了。
想吃的話,等會再吃。
”
雲擎點頭說道:“好。
”頓了下,雲擎道:“對不起,我頭還有些疼,暫時想不氣事來。
”玉熙的溫柔跟體貼,讓他有些内疚。
玉熙聽了這話心裡舒坦了不少,說話的聲音也輕柔了不少:“那你好好休息,等休息好了,就什麼都想起來了!
”再生氣,也不可能真的就丢下他不管。
雲擎嗯了一聲,就閉上了眼睛。
ps:第二更送到。
_,失憶,有沒有覺得很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