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熙自到了秦家跟許家做客以後,邀約的帖子就不斷。
不過玉熙都沒接,以要備嫁婉言拒絕了。
她接了秦家跟趙家的帖子,并不是兩家在榆城權勢很重,而是為了探個虛實。
至于其他家的,沒必要急着去認識。
等她嫁給雲擎後,肯定會經常打交道的。
玉熙在屋子裡做繡活,就聽石榴過來說道:“姑娘,趙家二奶奶過來看望姑娘了。
”
玉熙放下手中的針線,站起來說道:“請趙二奶奶進來坐。
”上次見面,趙二奶奶給她印象很不錯。
這次主動上門,顯然人家是有意交好了。
既然如此,她也樂意多結交個朋友。
趙二奶奶笑着說道:“韓妹妹,我沒打擾你吧?
”
玉熙讓紫蘇去泡一杯花茶過來,笑着說道:“二奶奶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也不認識幾個人。
你能來看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正好可以問趙二奶奶一些事情,省得自己抓瞎。
趙二奶奶見玉熙這話也是真心實意的,笑了起來:“叫什麼二奶奶,聽着就生疏,你若不嫌棄,我們就以姐妹相稱。
”
玉熙從善如流,立即叫了一聲姐姐。
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
再者,她确實需要通過一個人打入夫人的圈子。
有一句話說得好,家有賢妻夫禍少,賢妻可不僅僅是操持家務教養孩子,還得努力拓寬交際圈子打探消息。
塗氏笑眯眯地說道:“我以前一直遺憾沒有妹妹,今日終于再沒遺憾了。
”塗氏的娘家隻一個哥哥跟弟弟,沒有嫡親的姐妹,不過堂姐妹表姐妹不少。
兩人就這樣聊了一個上午,說是聊,基本上都是玉熙在問,塗氏在回答。
塗氏是新平城人,嫁到榆城也有幾年了,對這裡也極為熟悉。
所以,對甘州一帶跟榆城的風土人情多了解,而這正好是玉熙欠缺的。
别看韓建業來了榆城大半年,可問他這些東西,那是一頭霧水。
所以,指望韓建業是不成了。
一個上午就在不知不覺之中過去了。
中午,在玉熙的極力挽留之下,塗氏留下來用午膳。
午膳不算豐盛,但也不算寒酸,六菜一湯。
六個菜是白媽媽做的,白媽媽的廚藝隻能說一般,跟郭大娘是沒法比的。
不過那鍋蟲草雞湯,卻是讓塗氏贊歎不已:“妹妹呀,不怕你笑話,我喝的雞湯也不少,可還沒喝過這麼鮮美的雞湯呢!
不知道你們是怎麼做的?
”學好了,以後煲一鍋雞湯給婆婆喝,盡盡孝心。
玉熙笑着說道:“這雞湯主要是挑選的料好,另外注意火候跟時間就成,并不難。
”
紫堇在旁聽了都有些無語了,還不複雜?
選料的時候諸多的注意事項就不說了,熬湯的時候又是大火文火,時間還得掐好了。
就這麼一鍋湯,不知道費了多少工夫。
塗氏聽了這話吓了一大跳:“這雞湯是妹妹熬的?
”
玉熙笑着點了一下頭,說道:“在家裡也跟廚娘學着做了幾道湯,不過都不複雜。
”玉熙也不會真下廚去做飯,不是端着身份,而是她現在忙得很,哪裡有時間去熬湯。
這鍋湯不過是照着玉熙的吩咐去熬的,真正操作的還是白婆子。
回去以後,塗氏跟趙夫人說道:“以前經常聽說京城那些閨大家閨秀不僅琴棋書畫詩詞什麼都精通,就臉女紅廚藝管家理事也是樣樣都好,我開始還不以為然,今日才知道自己是井底青蛙了。
”以前她聽說京城的姑娘什麼都會,還鄙視了一番。
什麼都會,那還是人嘛?
好吧,今天就讓她碰到了一個奇葩了。
趙夫人笑着說道:“媳婦怎麼突然說這話?
”
塗氏說道:“娘你是不知道,那韓姑娘,不僅能寫會畫,繡活做得精緻,裡裡外外料理的妥妥當當,廚藝也是一等一的好”當下就将她在玉熙那裡的所見所聞說了一下,說完後道:“真真的,活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樣樣出衆的姑娘呢!
”
趙家大奶奶有些不相信地問道:“不是被糊弄的吧?
”
塗氏搖頭說道:“這哪裡是能糊弄的人。
而且,人家也沒必要糊弄我?
”除非是傻子,要不然糊弄她做什麼?
謊言總會有拆穿的一日。
趙夫人說道:“韓姑娘四歲就跟先生學習,學了五年。
又有宮裡出來的教養嬷嬷精心教導了數年,會這些也不奇怪。
”趙夫人的娘家也有在京城當官的,所以知道不少。
玉熙并不知道衆人都在議論她,這會正低頭認真地做繡活呢!
咳,人家是做給未來的夫婿做一回衣裳,她前後都做了三回了。
六月初六,是雲家下聘的日子。
時下對聘禮頗多講究,哪怕是在民風比較開放的邊城也一樣。
雲擎對這個也不懂,所以特意請了榆城的副将苻堅将軍的妻子幫忙。
置辦聘禮的時候,雲擎還跟苻夫人說多置辦一些實用的東西。
下聘這日,韓建業留下來招呼客人。
至于女眷這邊,玉熙則是自己招呼的。
雖然她跟趙二奶奶關系好,但雲擎跟趙家之前的事,還是避諱一些的好。
其實到後來玉熙才知道,原來是她想多了。
趙夫人其實壓根不同意将女兒嫁給雲擎,因為雲擎處境太危險了,女兒嫁過去随時都有可能守寡。
隻是趙将軍執意要結這門親,她也沒有辦法,隻能盡力開導女兒了。
後來婚事沒成,她高興還來不及呢!
哪裡還會不高興。
雲家的聘禮還挺豐厚的,兩對足金的小金牛,兩對足金的龍鳳镯、兩對足金的龍鳳簪,還有足金的耳環項鍊金鎖等等,金光閃閃,看得人眼都要花了。
另外茶酒、聘餅、三牲、魚、生果、四色糖、綢緞等,也都很齊備。
聘禮之中,最顯眼的是那對呱呱叫的大雁。
玉熙讓人将大雁送到屋子裡來,笑着說道:“我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活的大雁呢!
”京城裡下聘的時候,都是以鵝或者牲畜代替,并不會真的送大雁。
因為這玩意,不好抓。
等看了聘禮單子,玉熙點頭說道:“不錯?
”她還以為雲擎跟韓建業一樣,不會攢錢呢!
現在看來,在銀錢方面也還有些成算。
其實玉熙還真想錯了,這些聘禮并不是雲擎自己攢下的,而是雲老爺子給準備的。
當日雲擎從京城出來,雲老爺子将家底都拿出來了。
這些錢一直由霍長青保存,這次置辦聘請,就是霍長青拿錢出來的。
紫蘇看着送來的聘禮,一臉的嫌棄,說道:“除了金還是金,而且工藝粗糙,這樣的首飾怎麼戴得出去?
這若是在京城,姑娘非得讓人笑話死!
”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家姑娘嫁了個暴發戶呢!
玉熙聽了這話,臉上的笑容立即隐去,面無表情地說道:“你說這些聘禮會讓人笑話?
笑話什麼?
笑話雲擎是暴發戶?
”紫蘇偶爾的抱怨她也不是不知道,從京城那個繁華之地到邊城這個貧瘠之地,開始不适應很正常,總得要個時間過度。
她可以給紫蘇時間适應,卻容忍不了紫蘇對雲擎的不屑。
紫蘇心頭一跳,低着頭說道:“姑娘,我錯了。
”
玉熙冷聲說道:“就此一次,若是再有下次,你不要怪我不講情面。
”紫蘇對她忠心不假,可若行事不妥當,也不能留。
紫蘇臉都白了。
紫蘇等玉熙回了屋以後,忍不住歎了一口氣說道:“雲擎是姑娘未來的夫婿,你這樣說姑娘自然生氣。
”紫蘇以不屑的口吻說這些話,姑娘不生氣才奇怪。
紫蘇擦着眼淚,說道:“我也知道,可是我就是覺得姑娘委屈。
”在這裡的吃穿用度,都比不上國公府得臉的媽媽管事。
紫堇也是看在跟紫蘇這麼多年的情分才會開口勸說,,要不然她才不會廢話:“紫蘇姐姐,你得記得自己的身份,你是姑娘的丫鬟,不是姑娘的姐姐。
将姑娘伺候好了才是你的本分,其他不是你我該操心的。
”其實她也覺得姑娘嫁給雲擎有些可惜了,可是又能如何?
聖旨賜婚,又不能逃婚,隻能努力去适應了。
紫蘇聽到這話,呆愣在原地。
紫堇望着紫蘇說道:“紫蘇姐姐,你好好想想吧!
”若是還想不通,姑娘肯定是不會再留她了。
其實,這也不是紫堇願意看到的。
下午的時候,韓建立遞給玉熙一塊玉佩,恩,韓建業說道:“這是雲擎讓我給你的。
”
玉熙接過來看了一下,玉佩的樣式就知道該是有一對了。
恩,這玉佩應該算是定親信物。
人家都送了定親的信物,怎麼着也得表示一下了。
玉熙将她給雲擎做的衣裳取出來一件,說道:“這個你明天給他送過去吧!
”衣裳是用細布做的,這種衣裳有一個好處,吸汗,透風。
韓建業故意打趣道:“玉熙,隻給雲擎做,二哥的呢?
”看着玉熙不排斥這段婚姻,他也很高興。
玉熙白了韓建業一眼:“你要不送,我讓韓吉去送。
”
韓建業樂呵呵地說道:“怎麼不送?
我現在就去送,保準讓雲擎樂得找不着北了。
”
讓韓建業失望的是,雲擎看着衣裳并沒有表現得很歡喜,反而天沒吭聲。
這麼多年,還想第一次有人親手給他做衣裳呢!
這感覺,這滋味,說不出來。
韓建業見狀,拍着雲擎的肩膀,說道:“娶了我家四妹,你以後就等着享福吧!
”
霍長青知道玉熙給雲擎做的衣裳,也忍不住說了一句:“這丫頭,是個有心的。
以後,好好待她。
”不管如何,能有這份心思,就證明這是準備跟雲擎一心一意過日子了。
雲擎點頭說道:“我會的。
”其實這段時間雲擎有空閑的時候也會過去,可惜玉熙以男女大妨為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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