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韓家退親以後,泰甯候主動在皇帝面前提陳然尚主的事。
不過,泰甯候提了一個小小的要求,就是希望讓陳然跟沁昕公主見一面。
泰甯候說得很委婉,說兩個孩子都沒見過面,先讓他們見一見,若是公主覺得好,到時候再請皇帝下聖旨。
若是公主覺得不好,那就當這件事沒有發發生過。
皇帝自然不會說公主在殿試那日已經見過了陳然,見泰甯候這般識趣,笑哈哈的答應了。
結果,當沁昕公主看着臉上長得那些個紅點點,吓得花容失色。
偏偏陳然好像沒看到沁昕公主的異樣,一直跟沁昕公主說話,根據得到的資料,沁昕公主讨厭什麼說什麼。
沁昕公主最後吓得落荒而逃。
轉到無人的角落,陳然露出厭惡的神情。
這樣的女人,連擺在家裡他都嫌占地方。
幾天過後,玉熙看着秋氏神情,就知道她有事了:“娘,怎麼了?
發生什麼事了?
”
秋氏心裡壓根藏不住話,見玉熙主動問了她也就說了:“陳然正在跟于家議親。
”這事她剛剛得到的消息。
玉熙哦了一聲,這麼說沁昕公主的事解決了:“于家的姑娘?
若是我沒記錯,于惜娴好似九王妃的胞妹呢?
”陳家動作可真夠快的,不過這也可理解,陳家被沁昕公主這麼一鬧,估計也是怕了,所以就想趕緊将親事定下來。
秋氏點頭道:“是呀!
”秋氏很擔心,等陳家跟于家的親事定下來以後,到時候衆人肯定得說玉熙是沒福的了。
玉熙笑了一下,說道:“惜娴姑娘我也見過,那比我強多了去,陳然也是有福氣的。
”于相位高權重,他的子嗣也都在高位,可以說,于家在聲望上還壓宋家一頭。
宋貴妃能毫無顧忌地對她下毒手,可卻絕對不敢對于惜娴下毒手的。
泰甯候夫人挑中于惜娴,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秋氏覺得玉熙的心胸真是太大了。
可惜,當娘的苦心,兒子不接受。
陳然說道:“娘,沁昕公主的事已經解決了,沒必要這麼急,再過兩年說親也不遲。
”他現在真沒這個心情成親。
泰甯候夫人說道:“萬一沁昕公主又抽風還是要讓你尚主,可怎麼辦?
然兒,先跟于家将親事定下來,等年底或者明年再成親。
”
陳然不願意。
泰甯候夫人這次再不願意順着兒子了,态度很強硬,說道:“你不願意也得願意。
若是之前你聽我的話,哪裡會有現在的事。
”想起韓家退親,她就一肚子的氣。
幸好沒有成為親家,要不然還看不出對方的品性竟然如此的不堪。
于家家風那麼好,肯定不會做出落井下石的事情了。
陳然以前敢鬧,敢以出家威脅泰甯候夫婦,那是因為他心中無所畏懼。
可現在長大了知道的事多了,心裡有了顧忌,行事也沒有了以前那股肆無忌憚的膽氣了。
在泰甯候夫人的逼迫下,他最終不得不低頭。
于惜娴今年三月完成及笄禮,于家也開始給她挑夫婿。
隻是于家人要求太高了,一直挑不着滿意的。
所以陳家表露出有意結親的意向,于大夫人就跟丈夫提了一下。
對于陳家與韓家退親的内因于家大老爺是一清二楚的,同時也知道讓沁昕公主打消尚主的主意也是陳然使的計策,所以聽到陳家想跟自己家結親,沒一點遲疑地就點頭同意了。
因為他非常看好陳然。
陳家很快就跟于家定親了,親事定在了明年三月。
這事一傳出來,玉熙命中帶衰的名聲坐實了。
就算了解内情的人,知道玉熙不是舊疾複發是被宋貴妃謀害,也覺得她很倒黴。
不過玉熙一直窩在自己院子裡,對于外面的傳聞并不知情。
當然,就算她知道也隻會一笑而過。
玉熙看書看累了,走到院子裡,看着開得正好的薔薇花笑了一下。
這薔薇園是搬進來的第二年種的。
可惜因為院子不大,所以長得沒薔薇院的那株好。
剛掐了一下薔薇花戴在頭上,就見彩蝶急匆匆地走進來。
看着玉熙竟然還有這等閑情,她都不知道是為自家主子的心寬而欣慰,還是為她家姑娘這等遭遇而難過了:“姑娘,五姑娘過來了。
”
玉熙将剛掐下的粉紅色的薔薇花遞給身旁的尋桃,問道:“她過來做什麼?
”她病倒以後,玉容就随着文氏過來了一趟,也就走了一個過場,一句話就走了。
所以這次玉容過來,不得不讓玉熙詫異。
彩蝶說道:“五姑娘還帶了江家姑娘來。
正在門外等着呢!
”彩蝶覺得奇怪,江琦跟自家姑娘不熟悉,她過來坐什麼。
玉熙說道:“将她們帶到小客廳去。
”說完,玉熙進了卧房。
見客,自然是需要換身衣裳,也得重新梳洗一下了。
江琦在小客廳等了兩刻鐘左右,才等來了玉熙。
她原以為自己會看到一個憔悴不堪,可憐不已的人。
可是等玉熙走進來,她仿若被雷劈了一般。
就見韓玉熙穿着一身桃紅色對襟交領軟綢衫,白色繡了绛色纏枝牡丹的襦裙,如墨的長發用一根荷藕色的緞帶輕輕挽起,斜插了一隻通體瑩綠的鳳頭翡翠瓒子,耳朵上是同色同質的耳扣,手腕子上也是同色同質的镯子。
畫了個淡妝,雖是淡妝,亦是掩蓋不住由内之外的優雅的氣質。
江琦很想罵人,不是退親了,不是舊疾複發,那她現在見到的是什麼?
這樣子比她上次在靈山寺山腳下看到的還精神。
玉容先開口道:“四姐,你病好了?
”
玉熙優雅地落在在上首,說道:“不過是小小的一個風寒,前兩天就好了。
”
玉容瞪大了眼睛:“風寒?
不是說舊疾嗎?
”不過很顯然,玉容相信這話了。
若是舊疾,哪裡好得這麼快。
玉熙說道:“什麼舊疾?
我自小身體就很好,哪裡來的舊疾,不過是以訛傳訛罷了?
”
玉容突然想起陳媽媽說四姐這親退得很蹊跷,當下恍然。
看來,這事真的有蹊跷:“四姐,那你為什麼以患有舊疾退親呢?
”
當着江琦的面問這種問題,玉容還真是不将江琦當外人呢。
玉熙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若想知道原因,你可以去問祖母?
”就算被退親,她也不是玉容能欺辱的。
玉容臉一下就僵了。
老夫人前些日子生病了,現在還沒好利索。
這些日子一直都是她跟文氏在照顧。
也不知道怎麼了,以前祖母脾氣挺好的,可是現在卻是越來越壞,越來越難以理喻。
江琦是知道原因的,不過她卻沒提這個話題,而是一臉同情地說道:“玉熙姐姐,現在外面傳得很難聽,說你……”說到這裡,故意停頓了一下,希望玉熙能接下去。
玉容想開口,卻是被玉熙一個伶俐地眼神給制止了。
玉熙也不回答江琦的話,當下端起旁邊的茶,慢慢地喝了兩口,然後放下茶杯,淡淡地說道:“嘴巴長在他們身上,愛說什麼說什麼,與我又有何幹系?
”八卦誰都喜歡聽,不過等過幾天沒人提了也就過去了。
江琦想從玉熙臉上看出作僞的痕迹,可是沒成功,眼前這個人是真的對退親不在意。
這個時候江琦心裡頭非常憤怒,陳二爺那麼好,她能跟陳二爺定親是她踩了運,可現在卻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可是她憑什麼。
好在江琦還能控制得住情緒,當下笑着說道:“玉熙姐姐還真是想得開。
”
玉熙仍然是那副淡淡的樣子:“想不開也是那麼過,想得開也是那麼過,何苦每天悲悲戚戚地呢?
沒的讓家人跟着擔心。
”
玉容覺得,玉熙是受打擊太大了,已經有種看破紅塵的趨向。
而江琦也不這麼想,她覺得玉熙壓根對陳二爺沒上過心,要不然為什麼這麼不傷心。
也幸好陳二爺沒娶她,要不然陳二爺得委屈一輩子。
玉熙望着兩個人,問道:“江姑娘過來有什麼事嗎?
”
江琦笑着道:“是玉容妹妹邀請我過來玩的,聽說玉熙姐姐生病了,所以就過來探望一下。
”
玩是借口,目的是想看看她有多凄慘嘛!
也不知道是不是逆反心理作怪,玉熙不願意再江琦面前示弱。
要不然也不會特意打扮後才過來見江琦:“若是江姑娘沒事,就請回吧!
”
江琦也不願意多呆了,笑着站起來,準備跟玉容一起走,卻見玉熙說道:“江姑娘先出去一下,我有幾句話跟玉容說。
”
等江琦走後,玉熙的臉就沉下來了,看着玉容罵道:“當着外人的面問我為什麼退親?
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啊?
”玉容要讨好江琦她管不着,她也沒那個耐心去管。
可當着她的面前丢人丢分,她就不能不管。
玉容沒想到玉熙一下發飙,不過她也有她的道理:“江姐姐不是外人。
”江琦以後會跟她是一家人。
玉熙冷笑一聲,說道:“你還沒嫁過去就将自己當成将江人了?
教養嬷嬷教導你這麼多年,全都教到狗肚子裡去了?
連姑娘家最基本的矜持都沒有了?
你要上趕着巴結江琦我管不着,但别丢了我們韓家的臉。
再有下一次,不要怪我不給你留情面。
”
玉容紅着眼圈出了陶然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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