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連心，一刀一指疊加的痛，比一刀砍斷手臂還痛，痛得撕心裂肺。

　　肌肉痙攣，全身抽搐，傅宗衍額頭直冒冷汗，顫抖而落。

　　雙目充血死死盯着黎劍鋒。

　　“白養了你這條狗，故意設局讓我做白粉交易，夥同警方将我們一網打盡……”斷指之痛讓傅宗衍直喘大氣。

　　“你跟警方合作，又能好到哪裡，遲早有一天，落得跟我一樣的下場。
”

　　黎劍鋒報完仇，笑嘻嘻看着傅宗衍兩隻血淋淋，光秃秃的手掌。

　　一臉無所謂的扔開匕首:“這就不用你操心了。
”

　　“大嫂自有良策。
”

　　“呵……”傅宗衍咬牙笑得輕蔑不屑:“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

　　“把希望寄托在一個女人身上，你和蕭誠……遲早會死在女人手裡。
”

　　黎劍鋒這次沒反駁，還煞有其事的點頭:“你說得對，女人如衣服，所以我把你的四姨太和貓扔進黑霧山了。
”

　　“開不開心，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刺激不刺激？
”

　　四姨太，是傅宗衍四個老婆裡，最年輕貌美，最會撒嬌服軟，最會耍狐媚手段讨傅宗衍歡心的女人。

　　沒遇到白露之前，四姨太是傅宗衍最寵愛的女人，遇到白露後，傅宗衍對四姨太的寵愛就大打折扣。

　　但遲遲得不到白露，傅宗衍隻能重新啟用四姨太，替換白露。

　　昨晚還歡好，今天就被扔去喂狼，傅宗衍殺人目光直指黎劍鋒。

　　“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
”

　　“沒有我，你還在孤兒院吃糠咽菜，我養你這麼多年，你卻聯合外人背叛我，連女人都不放過，你這背信棄義的小人，不得好死！
”

　　“是啊～我就是小人，我就是不得好死。
”黎劍鋒叉腰哈哈大笑，笑得歇斯底裡，笑得不同常人。

　　“十歲，你就把我從孤兒院接走，我以為終于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了。

　　“事實卻是，你把我扔到訓練營，讓我和營友自相殘殺，集體厮殺，讓我為你做見不得光的事，刀子捅完别人又捅自己，沒完成任務連飯都沒得吃……”

　　傅宗衍冷聲打斷黎劍鋒:“我至少給了你一個安身立命之所。

　　“讓你訓練出自保能力，不用再像在孤兒院一樣，受人欺負羞辱！
”

　　“真偉大啊～”黎劍鋒拍手稱贊，順帶笑眯眯提醒:“老闆難道忘了瘋人院？
”

　　“忘了也是應該的，瘋人院又不會欺負羞辱人。
”黎劍鋒自問自答。

　　“隻是讓人吃變質的食物，時不時被醫生抓去做活體研究、無緣無故被懲罰高溫蒸人，冰塊凍人而已嘛！

　　“運氣不好，被發病的瘋子抓着手臂咬下一塊肉，邊嚼邊說你的肉真嫩真香而已嘛！
大晚上站在你床邊陰森森的笑，拖你去撞電網燒焦玩玩而已嘛！

　　“在見多識廣的老闆眼裡又算什麼呢！
”黎劍鋒笑得臉上開花，仿佛說的不是他自己，可眼眸深處想反抗卻無力反抗的絕望，又在癫狂中發瘋翻湧。

　　妄想掙脫牢籠，卻被束縛得更狠，被痛苦絕望侵蝕得更徹底。

　　傅宗衍大抵是沒有共情能力或冷血的，聽完黎劍鋒的話，仍是事不關己的嗤笑:“所以，白露請你吃幾次飯，你就被她收買，為她賣命了？
”

　　黎劍鋒不怒反笑:“你想給她賣命，她都不要你咧！
”

　　傅宗衍看着滿身殺氣走來的蕭誠，笑諷:“我想要的，隻是五姨太。
”

　　蕭誠冷冷掃他一眼，什麼也沒說，目光審視死人，槍往上提。

　　單手上膛——“砰！
”

　　黎劍鋒的叉腰大笑戛然而止。

　　愣愣傻眼看着蕭誠:“蕭誠你怎麼又不講武德！
我還沒玩夠呢！
”

　　蕭誠回他一記冷眼:“廢話多。
”

　　黎劍鋒:“……”

　　“除了大嫂，你眼裡還有誰說的話不是廢話？
”

　　“誠哥，大嫂來了！
在山莊外等你。
”一個小弟沖進來大聲禀報。

　　蕭誠冷眸回暖，直接把槍扔給黎劍鋒，從桌上錦盒抽出紙巾，邊慢條斯理擦根根分明的手，邊往外走。

　　“這句不是廢話。
”

　　黎劍鋒一整個大無語，把槍怼過去:“有本事你拿這把槍去見大嫂。
”

　　蕭誠擦肩而過，看都不看一眼:“不稀罕。
”

　　“沒本事就直說嘛！
還不稀罕，我也不稀罕呢！
”黎劍鋒笑死。

　　下一秒就被一記暴風拳封口。

　　幸好有經驗躲得快。

　　屁颠兒屁颠兒跟下山。

　　山莊外的天空，并未放晴，仍是烏壓壓一片，仿佛還在醞釀暴風雨。

　　地毯式的搜查已結束，漏網之魚和漏網之貨都已全部繳獲。

　　羅十六，蕭大壯，王浩和楊傳堂等人聚集在空曠道路邊，清點人數。

　　白露站在阿文車旁等蕭誠。

　　沒人注意到高高的路燈頂端，本該放置大燈泡的位置，變成了紅光閃爍。

　　無聲無息，安靜如常。

　　直到。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現，山莊在暗色中成背景，看不見的紅光頓停。

　　白露滿臉笑容向蕭誠跑去。

　　“阿誠……”

　　“砰——”

　　從天而降的炸彈，落在四面八方，又在四面八方連環炸開。

　　震耳欲聾。

　　地動山搖，大地都在顫抖。

　　呼喊聲，奔逃聲，什麼都來不及，兵荒馬亂的身影，被火藥味淹沒。

　　一切恢複風平浪靜時。

　　滿地身影，血流成河。

　　“阿誠！
”

　　爆炸聲響起的同一時間，白露已被飛撲而來的蕭誠護在身下，整個人從頭到腳，都被他高大偉岸的身軀包裹住，連頭發絲都沒露一根在外，完好無損。

　　可鮮紅的血液，卻從脖子流下來，一滴一滴，燙得白露心神俱震，不敢翻身，怕，好怕:“阿誠……”

　　“露露……”

　　還能說話！

　　沒事的沒事的！

　　阿誠肯定沒事的！

　　白露宛若被重山壓着，小心翼翼動了動身子，背着蕭誠爬起來，回頭才發現，蕭誠嘴邊淌血，全身是血，已經染紅她後背，半睜的眼睛正在緩緩閉上。

　　在她開口前一秒，卻努力撐開，定定看着她，用盡最後餘力開口——

　　“露露……如果，上輩子，我對你的家人……做了不好的事……請給我一個……改過的機會……好……”

　　麼字還未落，他的眼睛就閉上了，被鮮血染紅的嘴角也徹底閉上。

　　“阿誠！
你别睡，我答應你，什麼都答應你……我們去醫院……你快醒醒，我還有好多話要和你說……”

　　“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是的……你救了我，怎麼會傷害我的家人，不會的，你不會的，你快起來，我告訴你……”

　　“我看到了好多好多，關于你的記憶……阿誠……”

　　-

　　新鎮。

　　正在寫作業的蕭偉，突然看到胡爺爺的房間金光一閃，緊接着，胡爺爺就提着一盞他從沒見過的古老青燈出來。

　　還擡手抹了一下嘴角的血，滿臉慶幸的說:“保住了，保住了！
”

　　“這次總算保住了！
小偉快跟爺爺去南市，找你大哥大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