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料。

　　蕭志海這邊的情況，也跟李水仙大緻相同，剛和村民們談妥收購之事。

　　就被蕭誠一句話逆風翻盤。

　　大家聽完紛紛給蕭誠敬酒，鳥都不鳥他，更别提談生意。

　　連他之前分的好煙，都拿去孝敬蕭誠，蕭誠還看不上，把煙别在耳上。

　　别人遞火柴過來都不點。

　　蕭志海知道這一桌人指望不上了，隻能等飯後再找其他人收購闆栗。

　　收購條件，也不得不向蕭誠和白露靠攏，還想隻付個定金就把貨全拉走，不可能，村民們一個都不會同意。

　　飯後蕭家村的闆栗都有了歸屬。

　　蕭志海和李水仙收購的闆栗，都是從近年來去過鎮上趕集，跟他們多少有點交集，有點親戚關系的蕭家村民手中買的，數量跟蕭誠和白露的天差地别。

　　隆城蕭家人那邊，不知從哪裡聽來的消息，也暗中收購了不少。

　　而且給的還是全款，清明過後就來拉貨，有不少蕭家村民都賣給他們。

　　但他們沒做過糖炒栗子，沒掌握核心技術，擔心虧本，隻付了部分全款。

　　其餘的也是先付定金，把貨訂下，後面來拉貨再結尾款。

　　蕭誠和白露在阿公阿婆的引領下，見了不少族中子孫滿堂的長輩，每家至少上萬斤的闆栗，全都預定給他們。

　　有阿公阿婆在族中的聲望地位擔保，個别長輩還同意，定金可以晚點再付，闆栗會一直給蕭誠和白露留着。

　　來拉貨時一次性結清就好了。

　　集體收購闆栗這麼大動作，南市回來的蕭家人，自然也聽到了風聲。

　　但他們看不上這種街頭小生意，覺得銷路有限，前景一般，沒有技術含量，很快就會被市場複制，不值得投資。

　　市裡的大項目才值得他們投資，發展前景廣闊，前途無量，穩賺不賠。

　　定下一切事宜後，飯後休息時間也結束了，該上山祭拜另一座祖墓了。

　　白露腳傷沒好，蕭誠不讓她上山，還把蕭偉也留下了。

　　美名其曰保護她肚子。

　　阿公阿婆家的闆栗，清明掃完墓，蕭誠就會來收貨，付大米小豬崽貨款。

　　許是因為很快就有小豬崽養，阿公太高興，風濕腿都不痛了，走路格外利索，下午也和阿婆一起上山祭祖了。

　　順便去有豬草的位置踩個點，等小豬崽回來，再上山割豬草喂小豬崽。

　　白露和蕭偉，李紅英及幾位蕭家主婦們挎着大菜籃，去山下小河邊洗菜。

　　李紅英上午也山上祭祖了，下午沒去，留下張羅部分人準備晚飯。

　　山路崎岖不好走，回鎮上、城裡、市裡都要不少時間，晚飯得早點準備，大家祭祖回來，才能早點吃完飯啟程。

　　盡量在天黑之前上大公路，否則下雨路滑，山路又沒護欄，開車很危險。

　　李紅英和蕭家主婦們洗的是大白菜，生菜，芹菜，大白蘿蔔。

　　白露洗蒜苗，蹲她旁邊的蕭偉拿着小刀，幫忙削蒜苗根。

　　旁邊的嬸子直誇蕭偉勤快:“小小年紀真能幹，我們家那皮猴兒，一放假就跟脫缰野馬似的滿山跑，知道清明大家都會回來祭祖，更是興奮得整晚睡不着，今天一大早就扛鋤頭來廣場集合。
”

　　“結果下山時跑得太快，沒注意摔了一跤，兩隻膝蓋都擦破了，下午沒讓他上山，他也閑不住，一瘸一拐都要拐去河那邊的果樹林，摘李子青棗吃。
”

　　“你怎麼不一起去摘果子吃啊？
”嬸子讓自家兒子來叫蕭偉，蕭偉不去。

　　蕭偉的性子跟蕭誠一樣，沉默寡言，跟鄰居都很少交流，嬸子的長篇大論，隻換來他四個字:“不喜歡吃。
”

　　“不喜歡吃李子青棗，那邊還有沙梨，沙梨很甜很好吃。
”

　　李紅英指着小河右上遊說:“那邊有條小木橋，走過去對面很近。
”

　　低頭削蒜苗根的蕭偉，回答還是那四個字:“不喜歡吃。
”

　　好心好意屢屢被拒絕，李紅英和嬸子們有點尴尬，覺得可能是鄉下的水果沒有鎮上的好，被蕭偉嫌棄了。

　　一時間都不說話了。

　　白露洗了把蒜苗給蕭偉，笑着解釋:“小偉的性格跟蕭誠一樣，都不愛講話，喜歡吃什麼也不說，平時我都是買回去放在桌上，他喜歡吃什麼自己拿。
”

　　“他和蕭誠也很少跟人聊天，平時和我都沒什麼話說的，放學回來就回屋裡寫作業，很少跟别人出去玩。
”

　　原來是性格原因，不是嫌棄。

　　李紅英和嬸子們頓時放心了，臉上再度揚起笑容，繼續說說笑笑。

　　跟白露搭話也自然了許多。

　　都覺得她作為一個下鄉收購闆栗的老闆，不僅沒有半點高高在上的姿态，性格脾氣還特别好，也很會說話。

　　不像往年來山裡收八角的老闆，傲慢無禮，挑揀八角時亂扔亂丢，總說這不好那不好，走時還要大家平攤路費。

　　李水仙抛出收購條件時，語氣裡都是施舍，嫌棄，滿臉高高在上。

　　她們不是看不懂，隻是為了生活，不得不咽下心酸去奉承。

　　好在，她們家裡的長輩，最後都把闆栗預定給了白露，皆大歡喜。

　　李紅英家裡的闆栗也有上萬斤，偏偏蕭國福磨磨蹭蹭，一直不做決定。

　　還說什麼左右為難。

　　李紅英也懶得插手，此刻想法卻變了，闆栗她要賣給白露。

　　蕭國福要是不同意，讓他跟阿公說去，阿公阿婆會教他怎麼做人的。

　　大白菜和生菜蘿蔔好洗，人多很快就洗完了，李紅英對白露說:“這點青菜可能不夠，菜地裡的菜心能摘了，我們去摘點回來，你們先洗着，有什麼事喊我一聲，菜地不遠，我能聽到的。
”

　　白露應了聲好。

　　李紅英和嬸子們就往上遊走了，她家菜地在上遊，隔着層層往上的田埂。

　　不是很高，站起身就能看到。

　　“這是什麼？
”

　　蕭偉盯着河裡緩慢爬行的小東西，第一次露出好奇表情，問白露。

　　來時他就看到了，還以為是小石頭，誰知削了會兒蒜苗，小石頭的位置變遠了，明顯會動，不是小石頭。

　　隻是爬得很慢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