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757 老爺子坑太深,請你們原地結婚
京城嶺南,許家
傍晚時分,一抹紅霞從窗口飛射進來,落在許爺臉上,将他青白交織的一張臉,襯得越發古怪陸離,許老一句話,将他堵得半宿沒順過氣。
許老手指比完V字,十分自然地扯着腿上的薄毯,瞥了眼如遭雷劈的兒子。
“你還站着?
是想一屋子的人都仰望你?
”
“二叔,坐吧。
”許舜欽走過去,将許正風扶着坐下。
許老則樂呵呵得看向京寒川,“你們兩人都領證了,接下來的事情又什麼安排和打算?
”
這些事,京寒川在心底已經預演多次:“我已經和父母商量過,改天會登門拜訪,不過具體的事宜還得和你們商量後決定。
”
“關于下聘婚禮,還得商量着來。
”
“爺爺,您有什麼想法嗎?
”
京寒川從善如流的改口,氣得許正風差點背過氣去,這小子以前不是喜歡高冷拿喬,這時候如此溫順?
許老偏頭,“正風啊,這件事你怎麼看?
有什麼想法?
”
許正風蹙眉,這結婚證都不問自領了,現在和他們商量婚事?
況且許老剛才的話,真是傷透了他的心。
他扯過之前拍在桌上的報紙,随手翻折閱覽,紙頁摩擦聲有點大。
“怎麼不吱聲,你對鸢飛的婚事沒想法?
”許老追問。
“您才是一家之主,問我做什麼!
您自己決定不就好了?
”許正風這話說得有些賭氣成分,有點傲嬌的感覺。
他不能違逆自己父親,剛才一口氣順不下去,說話也是有點火藥味兒。
說好統一戰線,一緻對外,父親這種“通敵賣國”的行為,他真的很不齒,心底有火卻無處申訴,隻能強忍着牙顫。
京寒川扣着茶杯的手指輕輕蹭着杯壁,心底想着,難不成許家要爆發内戰了?
因為許正風這話實在有點沖。
不過沒想到許老忽然一笑,“怎麼着,還生氣了?
”
“我哪兒敢啊。
”
被女兒坑,被老子坑,他說什麼了?
“真的沒生氣?
”許老追問。
“沒有!
”許爺這話說得咬牙切齒,嘴上說着沒事,其實心底不爽到了極點。
沒想到許老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既然沒生氣,以後就别揪着這件事不放了,你說我是一家之主,讓我決定鸢飛的婚事……”
“你說我這一把老骨頭了,手腳也不利索,這麼大的事明,我也操持不了啊。
”
許正風直了直腰闆,以為父親終于要給自己一個面子了,可是他緊接着說的話,将他徹底打入地獄。
“不過鸢飛婚事是大事,你要是不想弄,那就隻能我這把老骨頭親自上陣了。
”
許正風一臉懵逼:“爸,您……”
這特麼是什麼路數啊,他方才就是故意傲嬌一下罷了。
怎麼自己親閨女的婚事,他還不能決定了?
老爺子這番風騷操作,也是徹底驚呆了客廳内的衆人。
太騷了吧!
許爺也是太信任自己父親了,被欺騙一次,怎麼還不知道學乖。
“寒川呀,回頭和你爸媽說,這件事我做主了,其實你要去鸢飛,我這裡也隻有一個條件。
”許老直言。
“您說。
”京寒川今日見識到傅老、許老的風騷操作,隻能感慨,姜還是老的辣。
許堯坐在遠處,默默低頭啃着蘋果。
你爺爺終究是你爺爺,難怪他姐一直抱着爺爺大腿,原來他的腿這麼粗壯的嘛!
“你們結婚領證,事已至此,就不提了……”
許老說完,許正風手指一抖,報紙揉碎在他手心。
怎麼就突然就不提了。
這小兔崽子,說一套做一套,在他家裝得像個大尾巴狼,一扭頭幹得都是大事,這筆賬怎麼能這麼算了。
“爸,我覺得這件事……”
許正風話都沒說話,許老挑眉,“你不是說我是一家之主,這事我做主?
現在又有意見了?
”
老爺子這坑挖得太深,許正風舌尖抵着牙根,“我不是這個意思。
”
許老冷哼着,繼續看向京寒川:“領證已經很倉促了,結婚這件事不能有半點馬虎,不能委屈了我孫女。
”
“我明白。
”京寒川認真點頭。
緊接着,由許老主導,又聊了一些别的,基本都是圍繞着京寒川。
他态度端正,一切都緊緊圍繞着許家來,這讓老爺子非常滿意。
許正風手中的報紙,已經被他蹂躏得非常不堪,他看了眼腕表,“時間不早了……”
他的潛台詞就是:京寒川,你該滾蛋了。
不曾想許老一笑:“既然時間不早了,那就留下吃飯吧,你去跟你爸媽打個電話。
”
許正風再次瞠目結舌。
“爸……”
“都結婚領證了,以後就是一家人了,留下吃頓飯怎麼了?
”許老反問。
許正風深吸一口氣,将報紙徹底揉碎,丢進垃圾桶,“可以啊,正好留下陪我喝一杯。
”
京寒川與許正風之間還隔了一段距離,饒是如此,也明顯感覺到來自遠處的殺意。
戰意凜然。
*
京寒川與父母通了電話,說了下許家的态度,京家父母這才放寬心,反正有老爺子在,以後提親下聘,定然是一帆風順。
吃晚飯的時候,由于幾個男人要喝酒,所以位置也被安排在了一起。
京寒川在與許家人一陣寒暄客套坐下後,才發現,自己被夾在了許正風與許如海中間……
這位置,很尴尬啊。
“能喝嗎?
”許正風輕哼着。
“一點。
”京寒川咳嗽着,他酒量确實算不得訂好,但是即便再好,許家這麼多男人往這兒一坐,輪番來,他也受不住的。
“挺好。
”
許正風擰開一瓶白酒,心底想着:
今晚就要把他灌醉,讓他難堪。
晚飯開始,京寒川先挨個給許家所有長輩敬了杯酒,一輪下來,他臉上已經浮現出一抹不自然的潮熱。
“……”許鸢飛剛想勸他别喝,就被一側的許老給攔住了。
“爺爺?
”她低聲狐疑。
“不能什麼時候都護着,男人之間喝酒,容易加深感情,讓他們喝點也好,出不了什麼事。
”
許鸢飛點頭。
緊接着許家人輪番給他灌酒。
若是放在平時,京寒川早就拒絕了,可現在隻能硬着頭皮陪他們喝,幾輪下來,眼神已經有些飄忽遊離。
隻是不等他醉死過去,許正風居然喝暈了,已經抱着自己大哥開始哭訴自己的凄苦。
“……你說我對那丫頭不好嗎?
她怎麼能如此大膽,這麼大的事,都不和我商量,我這心痛啊。
”
“她現在被那個小混蛋拐走了,我這個做父親的心痛啊。
”
“還有咱爸,你說他做得這叫什麼事啊,咱們之前不是這麼說的啊,我才是他親兒子對不對?
”
……
許如海顯然沒喝多,隻能伸手拍着自己弟弟的肩膀,“行了,你喝多了!
”
“我沒喝多,我就是心裡不爽!
”
然後又是一通抱怨。
“許堯,扶你爸回房。
”許如海蹙眉。
許是受了太大打擊,許正風今天确實沒喝多少,已然醉态橫生。
“我幫你。
”許舜欽起身,兩人扶着許正風往樓上走。
待他離開,這飯局也基本上散了。
許老擡手,招呼京家人扶京寒川去客房。
“都喝成這樣了,時間不早了,别走了,我給京家打個電話。
”
“麻煩許老了。
”京家人扶着京寒川去客房。
許家客廳炖着醒酒湯,許鸢飛擔心自己父親,端着略微放量的湯進了卧室,“爸,把醒酒湯喝了吧。
”
許正風原本正阖眼微醺,聽到她的聲音,睜着眼皮,偏頭看她,渙散的瞳孔略微聚攏。
“您坐起來點。
”許鸢飛扶他靠在床邊,手中拿着勺子,給他喂了幾口湯。
“鸢飛……”
“嗯。
”
“上趕着不是買賣,我怕你委屈啊。
”
許鸢飛捏着勺子的手,略微收緊,“爸……”
“就這麼喜歡他啊?
”
她低頭悶嗯着。
“家裡人一直都在,咱家人多,受了委屈,别藏着掖着,我這年紀大了,但給你讨個公道的能力還是有的。
”
……
可能是醉了酒,許正風說話也是非常體己,聽得許鸢飛眼眶泛酸。
另一側
京寒川被扶回屋之後,許堯去給他送了醒酒湯,“喂,起來了!
”
沒反應。
“京寒川,起來喝醒酒湯了。
”許堯本身就有點傲嬌,擡手晃了晃他,還是沒反應。
怎麼搞?
撬開嘴硬灌。
他捏了下京寒川的嘴,掰開卡住他的下颌位置,沒用啊,他腦海中忽然想起以前母親是怎麼哄自己喝藥的……
可是幾分鐘後,房間裡就傳來許堯略賤的聲音:“來,聽話,張張嘴,乖——”
“就喝一口,來呀。
”
“乖,張張嘴,嗳——就是這樣。
”
守在門外的京家人快笑瘋了,這許家小爺莫不是有毒吧。
幾人瞠目結舌,許堯是把他家六爺當三歲小孩嘛,哄他家六爺喝藥。
等許堯出來的時候,後背都是熱汗!
媽的,京寒川這厮,喝個湯還要哄?
想起自己剛才說的話,他身子一抖,覺得惡心透了。
他擡手,把門關上,出去的時候,看着外面幾個京家人,一直低頭憋着笑,咳嗽兩聲,“你們都聽到什麼了?
”
因為京寒川與許堯一直不對付,所以京家人沒敢離開,就在外面等着,生怕這位許家小爺趁他家六爺醉酒,直接上去給他幾巴掌。
“沒聽到。
”
幾人垂頭,可是肩膀一聳一聳的,身體已經出賣了他們。
“不許說出去聽到沒!
”許堯威脅。
幾人點頭,這種事說出去鬼都不信。
許鸢飛過來的時候,恰好看到拿着空碗下樓的許堯。
“他的醒酒湯都喝了?
”
“嗯。
”
“辛苦你了。
”
許堯嘴角抽抽,确實夠辛苦的,他還是第一次哄人。
許鸢飛到樓上的時候,京寒川并沒睡着,而是斜靠在床邊,滿面潮紅,豔色無邊,頭發略顯淩亂的垂在額前,領口扣子解開兩粒。
可以清晰看到被酒暈紅的脖頸,還有精緻的鎖骨。
他正低頭,似乎是在脫衣服。
衣服半阖,瞧她進來,伸手随意撩了下遮住眉眼的頭發。
禁欲頹廢,偏又風華卓絕。
許鸢飛喉嚨幹澀發緊,“你沒事就行,我先出去了。
”
“别走。
”男人聲音不大,甚至有些被酒灼得有些嘶啞。
“你還有事?
”
“渾身沒什麼力氣,出了汗,難受,幫我一下。
”兩人之間還隔了一米遠的距離,許鸢飛卻覺得那人聲音卻那麼近。
許是周圍太靜,房間太空曠,他聲音好似帶着回響。
讓人心潮難平。
雖然領證了,兩人也沒過多親密的舉動,而且此時還是在家裡,許鸢飛心底多少有些顧忌,“我去找人幫你。
”
她沒走出房間,肩膀被人扣住,整個人被往後拉扯着,然後被人輕輕環住。
他聲音低沉呢喃,說了句:
“你是我的……”
“媳婦兒。
”
外面京家人對視一眼:請你們原地結婚洞房好不好!
這麼撩誰受得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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