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870 不死不休?
沐鸢的動作太快了,也太出人意料了。
擡手、取钗、下落……
甚至連下落的位置,都是那麼恰到好處。
心髒,即便是高手中的高手,恐怕也得交代在這裡。
因為沐鸢紮人,就沒有不準的。
愣住了,閣樓上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甚至包括在一旁看戲,且還看得不太認真的喬樂與君晏。
如果說在場還有人能阻止沐鸢,那就一定是他們倆了。
而在他們倆之中,又要提前做一個區别。
真的能阻止,還是假的能阻止。
很明顯,君晏是真的,喬樂是假的。
是,喬樂要是許願,一定能限制沐鸢的動作,隻不過是代價大小的問題。
可你要限制人家,首先得發現人家吧。
就像打遊戲的職業選手能預判别人的動作,看着人家一個位移,就知道對方要接大招一樣。
知道,才有法子應對。
而喬樂,明顯是個小白。
她知道沐鸢跟她哥有血海深仇,有着無法調和的矛盾。
可這兒是喬王府啊,是他們家啊!
她覺得沐鸢就是再頭鐵,也不至于幹這種事兒吧……
所以,她沒有預判,也不可能阻止。
至于君晏,他從來開始,一顆心就在喬樂身上。
畢竟沐鸢與喬軒的恩怨,關他君晏屁事。
鮮血順着珠钗滴落,殷紅一片,晃了喬軒的眼。
這一刻,他仿佛處于一種真空狀态,沒有感覺,也沒有聽覺。
他感受不到胸口的疼,也聽不見妹妹與表妹的呼喊。
他隻能望見沐鸢的眼睛,那雙血紅的,充滿了恨意與悲傷的眼睛。
明明這雙眼睛很漂亮,像琉璃一般清澈晶瑩,讓人沉溺……
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因為他麼?
喬軒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他隻知道沐鸢笑了,那笑很冷,也很悲涼……
沐鸢:“兔死狗烹,鳥盡弓藏,我曾相信一切,也曾一心對你。
可到頭來我才發現,原來你的心在一開始,就已經告訴了我結局。
”
看着被喬樂等人團團圍住的喬軒,沐鸢翩然後退,白裙勝雪。
與喬軒一樣,她也被圍住了。
隻不過包圍喬軒的人是在擔憂他,而包圍她沐鸢的,卻是聞聲趕來,想要取她性命的祝風等人。
數十把佩劍瞬間抽出,明晃晃的,泛着冰冷而銳利的光。
“哥哥!
”
“表哥!
”
“世子!
”
……
看着眼前的這一幕,沐鸢的臉上隻有不屑與嘲諷,沒有恐懼,哪怕半點。
這讓身為喬軒貼身護衛,從小跟着喬軒長大的祝風,瞬間紅了一雙眼。
因為世子是他們的天。
任何對世子不利的人,都是他們的敵人,非殺不可,不死不休。
祝風:“殺了她!
”
祝風一聲令下,青雲閣上所有高手聞聲而動。
手中長劍瞬間擡起,而後又齊齊下落。
隻要他們願意,他們似乎立刻就能把眼前的女人砍成肉泥。
可惜,他們慢了。
不是他們不專業,而是郡主的呵斥,來得太快了。
喬樂:“住手!
”
蹲在喬軒的身邊,喬樂用按住了哥哥的心髒。
她的眼睛也是紅的,但這抹紅,卻正随着哥哥的心跳而漸漸消失。
祝風:“郡主!
你……”
喬樂:“退下!
”
側眸,喬樂的聲音比任何時候都要鎮定。
而在她說話的同時,祝風等人竟真的被一股力量壓着,往後退了幾步。
而這種壓迫感,正來自喬樂身邊那把抱胸而立的君晏。
隻見少年唇邊帶笑,正漠然的望着他們。
那雙鳳眸中的冷意仿佛在說“叫你們退下,你們聽不見麼?
”
他們聽得見,可他們不懂。
不隻是祝風他們不懂,那急紅了一雙眼睛的楚沁,也同樣不懂。
發钗穿心,殺人償命。
看着表哥胸前的一片血紅,她的手都在抖。
即便表哥最終福大命大,這件事也絕不能這樣算了……
楚沁:“殺了她!
”
側眸,楚沁望着沐鸢,用最冰冷的語氣道。
這一刻,她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
她聽不懂沐鸢的話,也理解不了沐鸢此刻的心情。
她隻知道,傷害表哥的人,就是她的一生之敵。
任何人都有底線,表哥,就是她的底線。
而在楚沁出聲的那一刻,整個青雲閣再次被擠滿。
一道道矯健的身影落下,那是一衆皇家羽林,也可以說,是天昭皇室的暗衛。
在喬樂離開京城的兩個多月裡,京城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止是她和沐鸢在努力,留在京城的喬軒與楚沁也同樣在努力。
一個權臣,一個公主。
他們逐鹿天下,隻為“權”之一字。
他們沒有心,眼中隻有利。
所以當喬樂領兵出征,徹底與君王府綁定的時候,他們也在籌謀一切,扶搖直上。
一邊提升政績,一邊借勢籠絡人心。
終于,朝臣大半倒向了楚沁,而祯帝的期望,也在自己這個女兒的身上。
天昭公主,中宮嫡出,身後有喬王府扶持,又與君王府沾親帶故……
她不是皇太子,而是天昭百年來唯一一個皇太女。
即便還未冊封,大家也已心知肚明。
這不,連天昭皇室的标志“皇家羽林”,她都已經能随意調遣。
她想殺了沐鸢,可沐鸢,又何嘗不想殺了她。
皇家羽林……
好一個皇家羽林……
落雪之日,她與臨春知夏被重重圍困,而圍困她們的,正是眼前的皇家羽林。
要殺她麼?
來啊!
手中的珠钗落地,沐鸢步步向前。
她走一步,包圍她的衆人便會退一步。
此刻,他們不怕沐鸢跑了,而怕她還要耍什麼花招,使什麼手段。
當然,更因為郡主與公主,似乎在抓她這件事上産生了極大的分歧。
沐鸢:“楚沁,你敢讓我站在你的面前麼?
”
眼見楚沁與喬樂各執一詞,沐鸢終于出聲了。
而在出聲的同時,她的人已經掠到了楚沁的面前。
這裡除了君晏,沒人攔得住她,即便是喬樂。
但她知道,君晏不會動手的。
因為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君晏都是一個比她還要透徹,還要深沉的人。
他知道,她想做什麼。
因此還未待楚沁回答,沐鸢那隻帶血的手便已探出,而後,狠狠地扼住了對方的喉嚨。
如果我沐鸢真的想殺人,剛才的你們,就已經兩具屍體了。
楚沁,你明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