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963 可我不是個非酋麼?
時間倒回到半個時辰以前,二大爺在喬樂身邊哭着喊着自己要餓暈了,現在立馬馬上就要去買吃的。
為了清淨,對此司空見慣的喬樂隻能施舍兩個銀子,打發走這位名頭極響的皇家供奉。
沒錯,誰能想到這貨會是皇家供奉?
誰又能想到一個皇家供奉能混得這麼窮?
大概貪吃就是原罪吧……
當時的喬樂滿不在乎,低頭繼續着手裡未完之事。
但直到此刻她才回過神來,自打二大爺離開城西,便再也沒有回來過。
雖然他藏頭露尾乃是常事,可徹底消失這麼久還是很奇怪的。
按照裡這種情況推斷,多半是被人引開了吧?
深吸了一口氣,喬樂正欲深究,她周圍的空氣便開始異動了。
那是一道道沉穩的氣息,正從四面八方向次聚攏。
而好巧不巧,她這個非酋便是他們的中心。
沖她來的?
“保護主子!
”
很快,幾名武衛也敏感的擡起頭來,目光冰冷的掃視着周圍。
不止是他們,連喬樂身邊養尊處優的君卿都暗了臉色。
因為她也感覺到了。
君卿:“走,沈三,我們馬上走!
”
還未待喬樂反應,君卿已面色凝重的扣住了她的手。
然而待她想拉着喬樂轉身,準備原路返回時,一把利劍已從天而降,穩穩地插在了她們的面前。
劍尖入地三分,劍氣森然的讓人後退。
這是……
僅僅是一瞬間,君卿便明白了。
她以為門閥們隻是想跟沈三玩玩,殊不知他們一來便想下死手。
供奉,這出手的人一定是門閥内的供奉……
如果是為了明日的祭天遊街,那他們抓沈三的目的就一定是威脅太子。
這般看來沈三似乎沒有性命之憂,可這所謂的沒有估計也隻是暫時的。
走,必須走!
拉着喬樂越過利劍,君卿以最快的速度向小巷中掠去。
武京情況複雜,眼下又已入夜,唯有掠入情況複雜的小巷中穿行,她們才可能有逃脫的機會。
此刻,君卿那顆七竅玲珑心正迅速的跳動着,她不知道是自己的良心作祟,還是她真的相信這是對的,因為她的感知告訴她應該救沈三,如果可以的話。
然而,她們終究沒能跑入巷子。
因為當她拉着喬樂站在巷子面前時,一道熟悉的身影也從巷子裡走了出來。
他衣袍華貴身姿筆挺,眉心一點殷紅刺目,邪魅與英俊交織,讓無數武京女子為之瘋狂。
他是天武最年輕的親王殿下,是門閥中極有權柄的未來之星。
君卿:“君霖,果然是你……”
貝齒輕咬紅唇,君卿望着一步步向他們走來的青年,面色十分難看。
因為君霖不是一個人來的,他身後還跟着至少五名供奉,以及一衆王家暗衛。
暗衛不止皇家有,門閥經營多年,自然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君霖:“怎麼,自從投靠了沈三,玲珑連二哥都不會叫了麼?
”
望着君卿,君霖的眼中沒有意外,不止如此,他的語氣中反而帶着嘲諷,仿佛是要激怒君卿。
因為從他的立場而言,他很高興看到這一幕。
君卿的母妃出自謝家,其背後的勢力并不比他弱多少。
可以說,解決掉君晏和沈三之後,君卿便将他的下一個麻煩。
可如今倒好,二麻煩和大麻煩們混在了一起,正在觸犯門閥的禁忌,挑戰門閥的權威。
這一幕大家都看見了,可不是他君霖危言聳聽。
咬了咬牙,君卿自然知道君霖什麼意思,想要翻盤,她恐怕隻能立刻把沈三交到君霖手上。
怎麼辦?
雙手緊握,君卿的手心漸漸有了汗珠。
一邊是她認為正确的道路,一邊是她自幼生活成長的集體,她選擇一邊,便等于徹底放棄另一邊……
她……
你……
你幹嘛……
不是,你在幹嘛?
此刻,被抉擇折磨的渾身不适的君卿,卻看到了更讓她不适的一幕。
因為那本該在她身後的沈三,居然走到了她的面前。
你以為她是要義正辭嚴的擋在前面,說一句你們有什麼沖我一個人來麼?
并沒有……
不僅沒有,這人居然還背對着君霖等人,一雙明眸正仔仔細細的盯着她君卿看。
更準确的說,是盯着她的腦門兒看。
而且那眼神流光溢彩的,就差把那張寫着渴望的大臉貼到她臉上了
這一刻,君卿人傻了。
不僅是她,君霖等人也愣了。
因為他們從沒見過他們想抓的人不僅不跑,還敢拿後背對着他們的。
傷害不大,侮辱性極強。
怎麼?
你以為有君卿護着你,你就能橫着走了不成?
君霖:“君卿,你可真是好大的面子啊你!
”
君卿:“?
?
?
”
她心想說她還沒選呢!
可無妨,君霖等人已經幫她選了。
因為他們覺得是她給了沈三勇氣,自以為可以背對他們的勇氣。
然而喬樂真的是因為勇氣麼?
不,她是為了歐氣。
實不相瞞,她為的是君卿頭上那若隐若現的歐氣。
金中帶紫,紫氣東來。
可這火焰的閃爍頗為詭異,時而閃出紫色,時而又閃向黑色,就像一個小人兒站在一個生死門前,正在糾結走哪邊一樣。
走對了升官發财娶老婆,走錯了萬劫不複下地府,有意思,屬實有意思。
說實話,她喬樂看過的腦門兒無數,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有意思的火焰。
于是本着學習使人進步的思想,她就稍稍湊近了一點,看的稍微久了一點,把君霖等人當空氣了一會兒……
但,但她也是有成果的嘛。
這不,連火都給她看穩定了!
可穩定是穩定了,怎麼畫面就顯示個我呢?
沒錯,她看了半天,君卿的機緣畫面裡居然就一個她?
不應該啊!
于是喬樂越湊越近,就想把畫面看個清楚,弄個明白。
然鵝她哪裡知道,這一幕在君霖等人眼裡有多麼的辣眼睛。
大庭廣衆之下,這麼多人看着呢,你倆居然耳鬓厮磨越湊越近……
還有君卿,你臉紅個屁啊……
你們……
君霖的表情從憤怒到震驚,再從震驚到複雜,再到最後的麻木。
所以,你們就是傳說中的“磨鏡”對吧……
君霖不知道是不是,但不管是還是不是,人他都是要抓的。
誰攔他,他就砍誰。
君卿:“沈三,你,你醒醒……”
有些為難的握住喬樂的肩膀,君卿的語氣都有些詭異。
作為高貴的公主,男人們向來不敢調笑于她,更不敢随意靠近。
可沈三她,她……
她還未“她”完,那快要親到她的沈三便退開了。
嗯,毫不留戀,堪稱卧槽無情的退開了。
因為她喬樂看了半天,君卿的機緣畫面裡居然真的是她,而且隻有她。
怎麼?
你的氣運難道是跟着我改變的?
可我不是個非酋麼?
喬樂摸着下巴正要尋思,便見君霖伸手向她抓了過來。
果然,對方不想再拖下去了。
幾名武衛見狀,立刻上前将君霖擋下。
但他們想擋君霖,君霖身邊也同樣有高手能夠擋住他們。
君卿:“你快走,我跟武衛們攔住他。
我外公掌管謝家,他們不敢把我怎麼樣的。
”
擡手将喬樂往後推,君卿自知自己已沒有退路。
因為她剛剛反應太慢,已經被門閥們當成叛徒了。
面色古怪的看了君卿一眼,喬樂還真就耿直的跑了起來。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君卿竟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加油”二字。
不得不說,您還真是一點都不客氣啊。
然而在喬樂後撤的瞬間,她卻忽覺渾身發涼。
周身内力停滞,就仿佛被什麼卡住了命門一般。
瞳孔一縮,她看到的是君霖冰冷刺骨的微笑。
他手裡握着一支珠钗,那钗是女子喜歡的樣式,通體銀白,钗尖銳利。
很顯然,這不是用來佩戴的,而是君霖用來殺人的。
僅僅是一瞬間君卿就懂了。
君霖想幹掉她。
而且還想把她的死嫁禍給沈三,來一個金蟬脫殼……
而他背後幫他壓制自己的供奉們,明顯都是王氏那邊的人。
君霖:“君卿,别怪二哥心狠,怪就怪你謝家太不聽話。
當然,也要怪你自己給了二哥一個這麼好的機會。
”
“睡吧,二哥和你外公會為你讨回公道的……”
眼看珠钗離自己越來越近,君卿卻連動都做不到。
幾名供奉的全力壓制,她除了等死已無它法。
她千算萬算,卻未算到君霖如此狠毒……
也對,皇家哪有真感情?
何況他們還是對手。
正要絕望的閉上雙眼,君卿卻被一道珠钗掉落的聲音吵醒。
再睜眼時,看到的已是君霖那張震驚中透着窘迫的臉。
珠钗掉了?
看了看君霖,又看了看那些供奉,再看了看地上的珠钗,君卿的嘴角猛然一抽。
不止是她,那些供奉也一個個面部抽搐,強忍着那呼之欲出的笑意。
這拿珠钗戳個活死人,你居然能把珠钗掉了?
所以,您是撿起來還是不撿呢?
場面在一瞬間陷入了尴尬。
因為沒有珠钗就無法嫁禍沈三,可珠钗掉了君霖又不好意思撿起起來。
君霖:“……”
好在這樣的尴尬并未持續多久,因為沈三回來了。
她不僅回來了,還順手在君卿背上狠狠地拍了一下。
咔哒!
就像牢籠被打破了一般,君卿覺得自己停滞的内力又流轉了起來。
果不其然,那邊壓制她的供奉竟同時後退一步,面色古怪。
他們的聯手壓制,居然被這沈三一巴掌拍沒了?
可他們明明沒感受到任何内力波動啊!
他們敢肯定,那丫頭真就是輕輕拍了君卿一下……
君卿身後,青裙少女緩緩走出,一雙明眸慵懶的眯着,時不時還會疲憊的打一個哈切。
她沒跑,不僅沒跑,還一副根本不打算跑樣子。
沒辦法嘛,氣運至上,韭菜第一。
有火的都是老闆,你們要殺我老闆,我非酋能同意?
拿出鏡子照了照,喬樂瞧了一眼自己眉心那金燦燦的,已經金得不能再金的火焰。
這些日子她天天做好事當好人,每天幫助别人實現創想,展現未來。
所以她每天都在吸收氣運。
可這人嘛,總是不斷進步的,不止是能力,還有本身的需求。
以前吧,她看到綠火與赤火便兩眼發光,感慨金主爸爸是多麼的偉大!
可随着她進入金火行列,她就是看到金火都有些無動于衷了。
因為她已經卡在金色好久了……
無論她每天吸收多少低階氣運,她都無法突破金與紫的隔膜。
她隐約覺得紫火是質變,所以她一定要上去看看。
而作為她時隔幾個月之後好不容易遇到的高階火焰,君卿顯然勾起了她的興趣。
而且她看出來了,君卿的氣運還真是跟着她變的。
自己剛剛一走,這貨就黑掉了。
而自己一回來,她竟又變紫了。
感情不是我有事,是你有事啊?
表情略顯古怪,喬樂忽然有種她現在是沐鸢,君卿才是她的感覺。
因為她怎麼也沒想到她非酋喬樂,居然也有被人蹭的一天。
君霖:“你居然還敢回來?
”
望着喬樂,君霖笑了。
他還真要謝謝喬樂,因為喬樂側面幫他緩解了他的尴尬。
可他又哪裡知道,他的珠钗就是被喬樂弄掉的呢?
喬樂:“這兒不都被你的人包圍了麼?
我跑與不跑,又有什麼區别呢?
”
撫了撫衣衫,喬樂無奈道:
“來都來了,一直藏頭露尾可就沒意思了啊。
”
她話音落下的瞬間,周圍的小巷中竟都湧出了高手,将此處團團圍住。
而那一衆領頭者中還有一個熟人,那個天天來盯她梢兒的樓英。
他們早就把這裡包圍了,她往哪邊跑不都一樣麼?
君霖:“既然知道自己已無路可逃,那便束手就擒吧。
我們不會傷害你的,隻要君晏聽話。
”
向身邊兩名供奉使了一個眼色,君霖冷笑道。
這沈三如此有自知之明,倒是省了他不少功夫。
畢竟他也怕動起手來一個不好,把這個人質給玩兒沒了。
喬樂:“那你們還是傷害我吧,君晏他向來不聽話呢。
”
又打了個哈切,少女臉上的慵懶一點點沉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兇戾。
有一種想死的人,叫做妨礙我社畜下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