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900 邏輯鬼才!
“郡、郡主,我們這樣真的好麼?
”
夜色中,雲驚月的孿生姐妹對喬樂發起了靈魂拷問。
那脆生生的女聲,除了被沐鸢改造成這樣的沈靈,還能有誰?
嗯,大女主的易容術嘛,真的可以以假亂真诶。
這不,連雲驚月自己都驚了。
沈姑娘?
這是那個水靈靈的沈姑娘?
雲驚月:“喬樂,你這是幹什麼啊……”
喬樂:“幹什麼?
當然是幫你擺脫眼下的困境啊。
從現在開始靈姐姐就是你,她會替你在行宮内卧床不起,做一個被宣王搞得焦頭爛額的廢物太子。
”
雙手抱胸,喬樂立刻向眼前衆人解釋了她的計劃。
其實也不叫計劃,該叫發現套路并利用套路。
比如讓沈靈僞裝雲驚月,便是中慣用的金蟬脫殼。
麻痹敵方視線,為我方争取時間。
從而讓敵在明,我在暗。
當然,要實現這一套路的根本要義在于,你這邊得有主角。
因為隻有主角幫忙易的容,才能百分之百讓配角看不出來。
别問,問就是女主女扮男裝除了自爆,基本無人認得。
畢竟主角光環,根本不講道理。
所以咱沈靈現在看起來,簡直就是雲驚月本月,完美得不行。
雖然如此,但沈靈聽說她真要做太子時,還是有些無所适從。
她就來經個商找個人,怎麼當完大俠又開始當太子了……
喬樂:“走吧,二爺爺已為我們開好了路,有什麼路上再說。
”
在雲驚月懵逼之際,衆人已從後門摸出了行宮。
而在他們行動的同時,沈靈也被行宮中的君家卧底帶往了行宮主院。
坐在眼前這座金碧輝煌的大殿中,沈靈不禁想起了在易容之前,喬樂對她說過的那段話。
“有時候與其像一隻無頭蒼蠅般盲目努力,還不如選對人,替他做事,然後讓他來幫助你。
因為各取所需并不可恥,一加一大于二,這才是最完美的計算題。
”
所以,什麼是計算題?
沈靈的腦子裡是一排排問号。
雖然不知道什麼是計算題,但她覺得喬樂想表達的一定是劃算的意思吧。
畢竟讓雲驚月在天雲找人,簡直如喝水吃飯般簡單。
“喬樂,為何你是天昭的郡主,而不是天武的郡主呢。
天昭,也對,若有一日我沈家沒了退路,天昭也許是個不錯的去處。
”
緩緩攥緊雙手,沈靈的眼底一片凄然。
因為她想起了爹爹前不久的來信,想起了信中對他們沈家威逼利誘不成,轉而處處針對,妄圖對他們趕盡殺絕的樓家。
沈家、樓家;沈靈、樓湘……
哦,還有山雞與鳳凰。
猶如樓家祥瑞一般的樓湘是鳳凰,而與之恰恰相反,猶如沈家災星般的她,便是那活在鳳凰陰影之下,永遠翻不得身的山雞。
可沈家的敗落真是她沈靈不祥嗎?
明明是樓家陰險狡詐,蓄謀已久……
明明……
月黑風高,夜色寂寥。
一衆太子親信站在城外的冷風裡,被喬樂指揮着跑來跑去。
有幾條岔路,他們便會被分成幾組。
而更離譜的是,管你幾組,最後都得合成一組,走喬樂認為最不錯的那一條路。
至于結果,結果就是他們一行人越走越偏,離大路越來越遠。
看看那黑漆漆的山路,雲驚月覺得要不是自己這邊人多勢衆,喬樂那邊數來數去就四個人的話,他都快以為她想把自己帶去賣了……
“殿下,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大晚上的,難道就跟着這群怪胎瞎逛悠嗎?
”
“是啊,這黑燈瞎火的,能找到什麼啊?
”
“您要是不好好待在城裡,萬一那群難民又鬧起事兒來怎麼辦?
”
……
親信們湊到雲驚月耳邊,那叫一個七嘴八舌。
不是他們小肚雞腸,對喬樂等人有什麼偏見。
而是但凡正常人,都不會覺得眼前這幫子人正常。
畢竟你見過一路讓你跑圈圈,自己卻在照鏡子的郡主麼?
而且一路照了好幾次,每次掏出的鏡子居然都不一樣。
玉制的、檀木的、銅制的,還有兩塊兒鑲嵌着寶石,雕刻成藝術的。
所以,這就是有錢又愛美的狗大戶麼?
再看看狗大戶的旁邊,那是一個絕色傾城的死人臉。
誰看她她就眼神警告誰,必要時候還會銀針威脅,一針見血。
真就死人臉,仿佛連笑都不會。
行吧,那就不看她好了……
看看後面那個大爺?
說真的,要不是小郡主一口一個二爺爺,他們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不知道吃了多少個雞腿,看起來比他們都還要嫩的年輕人,居然是個大爺。
嗯,大爺,一個粗布麻衣、蓬頭垢面、白發蒼蒼,一路走一路吃都比他們帥,比他們有逼格的大爺。
不看了,太打擊人了……
就這?
這三個人靠譜?
這一刻,處于四人隊伍末尾處,專門負責給二大爺背雞腿的卑微燕離,反而成為了衆人眼中最靠譜的人。
大概,這就是同行襯托吧。
雲驚月:“再,再看看吧……”
抽了抽嘴角,雲驚月還是對屬下們搖了搖頭。
望着少女纖細的背影,他覺得喬樂不會耍他,也沒必要耍他。
最關鍵的是他想相信她。
不過老人家,您有必要一直擋在本宮面前,讓本宮瞧不見喬樂嗎?
故意的,你絕對是故意的!
沐鸢:“他們在後面幹什麼啊?
”
看着身後雞飛狗跳的一幕,沐鸢秀眉緊蹙。
因為她赫然瞧見,某騷包正像隻猴子般跟着某大爺上蹿下跳。
可你大爺終歸是你大爺,管你怎麼跳,我都能把你擋得死死的。
小子,放棄吧。
喬樂:“誰知道呢?
可能是無聊吧。
”
将鏡子收入懷中,喬樂的回答滿不在乎。
我夫家人都一個樣兒,沒一個好東西,懂的都懂。
沐鸢:“行吧。
那我們現在幹嘛?
就在這山林裡亂竄?
”
從他們離開行宮到現在,已過去了整整三個時辰。
在這三個時辰裡他們一路狂奔,趕了别人兩天才能趕的路。
因為他們挑人的第一個要求,便是武功了得。
大家都是高手,自然是用飛的。
隻不過沐鸢就不明白了,她輕功很好,根本不需要喬樂牽着她飛啊。
還說什麼保護她?
她說過她需要保護了嗎?
可喬樂不管,那手就跟長在她手腕上一樣,讓不少人覺得她們姐妹情深。
喬樂:“鸢兒可真聰明,我們可不就是在亂竄嘛。
随緣随緣,自然是緣分讓我們遇到什麼,我們便遇到什麼啊。
”
某樂一本正經的笑道。
這一刻沐鸢真想給她一針,讓她靠譜一點,别浪費她們寶貴的時間。
然而她很快便發現,喬樂說的随緣竟真的有緣。
因為就在她與喬樂閑聊之際,前方竟傳來了陣陣喧鬧聲。
與其說是前方,不如說是山下。
不止是沐鸢聽到了,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
不再與君莫邪胡鬧,雲驚月立刻帶着一衆親信向前沖去,而那出現在他們眼前的,赫然是一座邊軍軍營。
郁郁蔥蔥的山林之下是一塊巨大的空地,它四面環山,俨然是個隐藏在隐秘地形之下的小型盆地。
有山有水,天然隐蔽。
如果不是跟着喬樂随緣,雲驚月根本不會想到天雲還有這樣的盆地。
而這盆地中正有一頂頂帳篷被支起,一袋袋糧食被堆砌,猶如一個天然隐蔽的糧倉一般,橫亘在邊軍通往叙州的必經之路上。
都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宣王他……
雙手微微握緊,雲驚月看着那聚集在盆地中的一萬大軍,背脊一陣冰涼。
但同時他也有一個疑問,這麼多的糧食,難道都是這些邊軍翻山越嶺背進來的嗎?
“殿下,您看那邊的那個山洞!
”
一名親信目光犀利,擡手便指向了火光照耀之處,那被一衆精銳把守的山洞。
按理說一個山洞而已,有什麼好守的?
難道裡面藏着什麼寶貝?
可行軍打仗之中,除了兵符外,還能有什麼寶貝?
武器庫?
可除了人家天昭北關的大殺器,還有什麼兵器值得藏在深山裡?
很顯然,雲驚月覺得不是。
而就在衆人猜測那山洞的作用時,吃了一路的君莫邪忽然咦了一聲,那雙隻有雞腿兒的眼睛裡,似乎都有了異樣的光。
君莫邪:“我說啊,要不是你那哥哥生性暴虐,剛過易折,還真輪不到你個蠢貨來坐這太子之位。
”
搖了搖手裡的酒葫蘆,二大爺說話之直,直到讓你咬牙切齒。
這不,雲驚月身邊的一衆親信一聽,當即便像瘋狗般撲向了君莫邪。
隻不過面對他們的無能狂怒,某大爺連眼皮子都難得擡起來。
他不是針對誰,他是真覺得他們都是垃圾。
嗯,除了他孫女兒和那小醫女,都是垃圾。
雲驚月:“退下!
”
手中折扇猛地一收,雲驚月瞪了衆人一眼,衆人立刻頓住了腳步。
擡步走到君莫邪的面前,雲驚月竟虛心的拱手道:
“前輩,晚輩救國心切,還望前輩不吝賜教,告知晚輩那個山洞裡到底有……”
君莫邪:“裡面什麼都沒有。
”
雲驚月話還未說完,君莫邪的回答便到了。
老者神态輕松,眼若古井。
但聽到他這句話的雲驚月等人,卻有種被耍了的感覺。
不止是他們,就連喬樂與沐鸢也覺得這邏輯沒對。
既然什麼都沒有,那你誇宣王作甚?
君莫邪:“愚鈍!
戰場上什麼最寶貴?
除了糧草與兵力,還有時間。
兵貴神速懂不懂?
”
沐鸢:“難道……”
望向山洞,聽了君莫邪一席話的沐鸢瞬間便明白了什麼。
時間!
如果這山洞可以節省時間,那是不是說明它……
望着逐漸瞪大眼睛,看似很驚訝,實則眼底平平無奇的喬樂,君莫邪輕輕地點了點頭。
君莫邪:“你們隻要仔細觀察風向,就會發現那山洞周圍的風是不同的。
那是穿堂風,隻有山洞兩側聯通才會出現的穿堂風。
”
心中咯噔一下,雲驚月等人恍然大悟。
為何說這山洞節省時間?
那是因為它就是眼前的盆地與外界的橋梁,為搬運糧草的邊軍節省了翻山越嶺的時間,提供了一個天然的糧倉。
就眼前的情形來看,這支隊伍應該是今日才抵達此處的。
所以他們隻來得及搭帳篷,還未正式開始修建糧倉。
一旦這個處在叙州百裡内的糧倉建成,這場戰争便更沒有懸念了。
他們輸定了!
君莫邪:“為何說你小子是蠢貨?
還不是因為你那哥哥早有反心,并提前打通了洞穴,保證了糧草。
而你呢?
要不是我孫女兒,你怕是連這糧倉在哪兒都不知道吧。
”
哼,小玄子和小崽子老說他傻,看看,這不還有比他更傻的麼?
到是那小丫頭,她是怎麼找到這兒的?
還有,本劍仙說出這麼個大秘密,她居然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
拿着雞腿看着喬樂,某二大爺對小崽子騙來的媳婦兒是越來越感興趣了。
這麼個古古怪怪的丫頭,可比那天武第一才女有趣多了。
難怪那小子對退婚有恃無恐,原來是尋到寶貝了。
這些年他久居深山,沒事兒便看看話本故事。
話本上說了,這處變不驚,随便出來走走就能撞見大事兒或者機緣的人,一定是大福星!
就比如這丫頭這種!
她不遇到困難還好,一遇到困難,那些困難便會化作她前進的基石,給予她無上的成就。
不錯,好好跟着這丫頭,咱一定能遇到大好處!
而與此同時,那被自家二大爺反複打量的某瘟神,正在腦子裡打出大把大把的問号。
不是,您這眼神怎麼這麼可怕呢?
說真的,喬樂覺得某大爺現在看她的眼神,像極了曾經的她看君晏。
可問題是我一個瘟神,您想圖我什麼啊?
跟我一起倒黴麼?
她心裡正想着,兩個果子便從樹上脫落,硬是給她腦門兒上砸兩個大包。
喬樂:“……”
而她哪裡知道,這一幕在君莫邪眼裡又是另一番光景。
因為他君莫邪遊曆多年,從來沒被果子砸過頭。
而喬樂随便往樹下一站,那樹上唯二的果子便上趕着來砸她。
這什麼意思?
這難道不就是福星高照,果子都要讓你吃它的意思嗎?
這一瞬間,君莫邪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