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923 你以後當姐的男寵算了!
也就是說在喬樂看來,她與沐鸢來天武的初衷,就是為了見兩個人,兩個她們必須要見的人。
沈靈不可憐麼?
樓家不可恨麼?
沈靈與沈家可憐,而樓家也的确可恨。
但這世上可憐可恨的人太多了,那戍守邊關,随時可能為國捐軀的将士不可憐麼?
那些在冤假錯案中含恨的人不可憐麼?
那些遭遇天災人禍沿街乞讨的人不可憐麼?
至于可恨之人,那便更多了。
這樣的人比比皆是,所以就算受過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熏陶的喬樂,也不可能人人都管,人人都顧的。
畢竟沈家這麼大的家業,他們至少衣食無憂,下半輩子無慮啊……
所以來京的路上,沈靈雖多次懇求喬樂,但喬樂一直一聲不吭,神情淡漠。
她本以為隻要自己扛住,不心軟,不讓步,她便不會趟這趟渾水。
可事實證明,有些事早就注定了,或者說某偉大至極的,為了推動劇情而不擇手段的眉心火,早就把她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她是一個有思想的外來人,她可以反複橫跳,對劇情上下其手。
然而有一點她不可否認,那就是她此刻也是生活在這個世界的一個人。
别人是紙片人,她就不是了麼?
是,她也是紙片人,一個有着外來思想,卻依舊要受世界限制的紙片人。
一開始的喬樂覺得,她隻要苟着,安靜的活着,陪着君晏活着就好了。
可自打她開始透明,開始跟着眉心火的指引漂泊,開始思考人生,她就已經醒悟了……
已是書中人,必為書中事。
就像此刻的君晏正認真的為她講述時局,告訴她他一個鹹魚,是如何硬生生被逼成大佬,而且還必須被迫營業的。
君晏:“陳家、謝家、崔家、王家,四大士族,構成了天武近兩百年的士族政治。
當初陳家因害我而倒台,如今已被新貴樓家所取代。
”
在君晏的口中,天武是複雜的,猶如一潭深水,水下魚龍混雜。
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
天武的士族政治根深蒂固,構成了士族子弟把持朝中重要官職,而寒門子弟與武官隻能被不斷邊緣化的時局。
也就是說,朝中大半官員皆是四大士族之人,即便不是,也是四大士族當權者的女婿、門生、門客等,他們沾親帶故,彼此勾連……
通婚。
這乃是各大士族必備的手段。
他們彼此看中門第,嫡系子弟相互通婚。
也就是說,嫡系女子要麼嫁入皇家,要麼便許給門當戶對的士族。
長此以往,四大士族的地位便越來越高,而依附他們的勢力也越來越多。
到後來,官場上甚至有“甯娶士族女,不為公主夫”的流言。
因為士族貴女給一衆年輕人帶來的利益,甚至比驸馬都尉還要豐厚。
到不是說皇家不如士族,而是士族間沾親帶故,無論辦事還是脫罪,都有着一套完整的體系。
而且士族之長若願把女兒孫女嫁給你,自然是看中你的才學與未來,女子也不至于驕縱無禮。
畢竟這是真正的政治聯姻,男女雙方需要共同成長。
衆所周知,在男權社會下,妻憑夫貴乃是常态。
那作為妻子,女子自然也要為了丈夫的前途而奔走努力。
可當這些條條框框落在公主身上,其價值便會直線下降。
因為這公主之尊,已經是一衆皇女們能拿到的最高封号了。
再高些,也不過是各種前綴,以及長公主的殊榮了。
而這些跟自家夫君的關系,其實并不是很大。
至于幫助……
說實在的,就皇家兄弟姐妹那惡劣的關系,不互相坑害已經很不錯了。
當然,老皇帝在的時候應該能有些福利,可一旦新帝登基,關系如當今武帝與昭明長公主還好,若是那不和的,分分鐘砍了你都有可能。
所以兩相比較之下,士族小姐到真的比皇家公主要香。
起碼在此刻的喬樂聽來,她要是男人她也願意娶小姐,不願意娶一些頤指氣使的公主……
當然,也不是個個公主都刁蠻任性嘛,隻不過是沒士族小姐香而已。
喬樂:“晏哥哥,那是不是還有些名仕才子,直到死都還在後悔沒娶到高門貴女啊?
”
晃悠着小腿,喬樂笑盈盈的問道。
聞言,君晏眼中掠過一抹異色,旋即點了點頭。
君晏:“想當初嶽父大人與大舅哥,不也想把樂兒當高門女嫁了麼?
你老公我可是看着别人揭榜,排隊都快排到城門口的啊。
”
看着某醋壇子那核善的眼神,喬樂隻能“哦~”了一聲,默默的笑笑不說話。
想當初,她也是差點兒招了龍王贅婿的人啊!
也是,如此算來,她也算是個高門女了。
不過……
君晏這個家夥真不要臉,“老公”這詞兒居然自己往自己臉上貼。
啧,羞!
君晏:“門第在天武根深蒂固,對皇室造成了極大的威脅。
樂兒,你别看如今的天武繁華鼎盛,這都是泡沫,就像你的火藥一般一點便炸,一片虛無。
”
鳳眸微沉,潋開層層愁緒。
君晏不再調侃喬樂了,他隻是把臉埋在喬樂的發間,感受着那抹能給予他安心的芬芳。
天武是個爛攤子,一個即便皇祖父與玄老頭子努力收拾,不斷改變,卻依舊拯救不了的爛攤子。
他知道要改,甚至知道怎麼改,但改過之後的天武,又能不能似如今般強大呢?
他不太清楚。
喬樂:“晏哥哥,你是不是想直接鎮壓?
”
輕輕地拍了拍君晏的背脊,喬樂覺得這個法外狂徒十有八九是這麼想的。
而且,他還很可能打算直接這麼做。
當然,這應該是君晏最壞的打算。
君晏:“以前是,但現在不是了。
”
擡手捏住喬樂那細嫩的臉頰,君晏薄唇微勾,目露狡黠。
僅僅是一瞬間,喬樂便明白這人想幹嘛了。
喬樂:“你就那麼相信我嗎?
萬一我……”
君晏:“樂兒,這樣的話,我當初是不是也問過你?
”
喬樂:“……”
是,我是說我相信你,你絕對可以。
但你是男主角,是作者的親兒子啊。
而我呢,我估計連表的都不算吧……
君晏:(✺ω✺)!
喬樂:“……”
行吧,現在你不是我的VIP大韭菜了,我才是你的韭菜是吧?
看着自己割韭菜時的标志性眼神,喬樂瞬間有種哭暈在廁所的感覺。
因為她終于領教到了什麼叫現世報,什麼叫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所以,别家女主出什麼事兒都有男人幫來幫去,而我家男人……
嗯,他就老想着坑我,然後當一條鹹魚。
什麼是大女主?
有的大女主憑實力往前沖,有的假大女主憑男人往前勇,而還有她這樣的大女主,被某些不做人的狗東西逼着往前苟。
她能說什麼?
她隻能對君晏說,我特麼真是謝謝你啊。
以後你别當男主了,你當姐的男寵算了。
但她最終沒說,因為她覺得她要是說了的話,某太子說不定真會認真的點點頭。
媽啊,這叫什麼事兒啊!
而在喬樂瘋狂頭秃的同時,坐在另一處庭院中的霍鄞與沐鸢則陷入了安靜,一種詭異的,誰也不敢先開口的安靜。
因為他倆其實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熟……
他們也就一起逃過命,一起殺過人,一起打過勝仗,當然,還抱了一個晚上,然後親了一口。
看上去挺熟的,可實際上真的不是很熟……
至少直到現在,他們都還不知道作為兩個明顯有貓膩,關系非常敏感的人,他倆到底該如何交流。
于是乎,兩人就這麼低頭坐着,仿佛在玩我是木頭人一般,一言不發的坐着。
不知過了多久,某表哥終于想起了自家表弟的現身說法,對啊,今日在大街上的一幕,表弟可是超勇的!
嗯,然後走到沐鸢面前的他别說抱了,手還沒張開呢,直接被那明晃晃的銀針給定在原地了……
霍鄞:“沐鸢,我,我,你聽我解釋……”
眼見那銀針又近了一點,某小侯爺的冷汗已經止不住了。
霍鄞:“我就是不知道怎麼開口跟你說話,所以想學表弟對郡主那招,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錯……”
他的話還未說完,整個人便僵在了原地。
因為對準他的銀針沒了,有的是一道越走越近的倩影,一個用手輕輕環住他,将臉埋在他的胸口處,讓他朝思暮想的佳人。
纖細柔軟,芬芳動人。
這種讓人心猿意馬的溫度,瞬間讓霍鄞的大腦出現了短暫的空白。
可即便他已經被甜傻了,他依舊知道要伸出雙手,抱住眼前的少女,緊緊的抱住,免得她跑了。
對此,從主動抱霍鄞,到被對方摁在懷裡的沐鸢表示,這怕不是個傻子……
可明明是個傻子,卻讓她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揚。
可能她也是個傻子吧。
前世便傻了一次,今生竟依舊這麼蠢。
明明,明明她還天天笑喬樂來着……
霍鄞:“我,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就在沐鸢這般想着時,霍鄞那略帶遲疑的聲音也緩緩傳來。
青年的聲線清朗明晰,卻有着明顯的不安,與一絲很想掩飾,卻怎麼也掩飾不住的懦弱。
因為對于沐鸢,霍鄞從未真正确定過。
他不确定沐鸢喜歡他,也不确定沐鸢在乎他,甚至不确定他能不能再見到眼前這個人。
因為太短暫了,那個吻就像是一場夢,一場讓他分不清現實與虛幻的美夢。
這種感覺與君晏的等候是不同的。
因為君晏起碼知道喬樂愛他。
除非不可以,喬樂一定會來找他。
沐鸢:“本來是不想來的。
”
一把推開霍鄞,沐鸢後退一步,清眸中的不自然顯而易見。
她覺得自己很忸怩,但她也沒辦法。
霍鄞:“你不會還要走吧?
”
上前一把拉住沐鸢,此刻霍鄞的腦子裡隻有不讓沐鸢走,因此他絲毫未注意到,自己此刻的動作居然是在桌咚沐鸢……
雙手将少女完美的限制在自己身前,霍鄞那張豐神俊朗的臉龐上唯有急切,甚至在急切中還夾雜着頹然。
但衆所周知,人是有反差的,越是在着急的時候,便越可能産生極限操作。
就比如平時彬彬有禮,宛如心靈大導師一般的霍小侯爺,此刻竟直接低眸,輕輕地吻住了被他限制住的沐鸢。
微風拂過庭院,沐鸢根本來不及表态,便被霍鄞給逗笑了。
因為她忽然覺得,比起猶如冰雕一般的喬軒,霍鄞真的太可愛了。
那種眼巴巴的感覺,那種控制不住的着急,以及迫切希望她留下的心情……
這樣一個可愛的人,你舍得傷害他麼?
其實沐鸢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甚至不知道自己與霍鄞有沒有未來,未來又會不會像她與喬軒一樣。
她隻知道此時此刻她不想拒絕霍鄞,想暫時留在他身邊,想重回人間,跟他一起看看這個嶄新的世界。
“哎,現在的年輕人呀……”
沈家高閣的屋頂之上,某二大爺一手提着酒葫蘆,一手握着大雞腿,正目不轉睛的盯着庭院裡瞧。
一邊看,一邊吃,在津津有味的同時,還不忘出聲感慨。
這波看戲,隻能用專業來形容。
而在他看戲的同時,沈靈正派人端着盤子,給他送來一樣樣京城美食。
這不止是沈靈的主意,也是沈萬與沈财的默許。
這不,當初被二大爺騙慘了的沈老爺子,此刻都不得不親自爬上屋頂,顫顫巍巍的來到二大爺的身邊。
其實以他的病體,他本來是爬不上來的。
好在之前那位“二孫女兒”給他來了兩針,瞬間便讓他支棱了起來。
然而,當他快要走到二大爺身邊,發現這位老前輩正在圍觀什麼的時候,他果斷轉身下梯,溜之大吉。
不僅如此,還在心裡暗道某前輩老不正經。
當然,這點君莫邪是不知道的。
而就在外面亂哄哄一片,一衆人都不知道該做什麼的時候,那緊閉已久的房門終于打開了。
喬樂親手為自家軟飯王戴上了面具,拉着他緩緩走出了房門。
天武弊病她已一清二楚,士族政治的弊端她更心知肚明。
别問,問就是曆史學過。
而你若非要問她該怎麼辦?
那她隻能給你兩個字——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