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緻高被抓走了後,顔老太太就急病了,雖然做了幾年老封君,可老太太到底沒經曆過這樣的大事,見兒子出事,一着急就倒下了。
李夫人也恐慌得很,這些年顔家一直順風順水的,她掌管的也就是顔家後宅這一小片天地,對于外頭的事,縱是想管也有心無力,隻能寄希望于長子想辦法救老爺了。
顔緻遠是親眼看到顔緻高被抓走的,而且還親耳聽到袁布政使說耽誤了軍情顔家要抄家流放,此刻那是急得滿屋子團團轉,卻一個有用的辦法也沒想出來。
顔緻強平日裡隻照看顔家的田地、莊子,哪裡會處理這樣的事,隻能幹看着李夫人和顔緻遠想辦法。
其他女眷和小輩,就更沒注意了。
稻花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了滿屋子着急無措、卻又無計可施的家人。
“大妹妹,你回來了?
”
韓欣然最先看到站在門口的稻花。
稻花走進了屋,掃了一眼衆人,略微沉吟了片刻,就對着顔緻強說道:“三叔,父親和大哥都不在,府裡人心惶惶的,今夜勞煩你領着護院看好家門,府裡下人多,别讓他們鬧事,最好夜裡多巡邏幾次。
”
顔緻強連忙點頭:“我馬上就去召集護院巡邏,一定看好家。
”
稻花笑着點了點頭:“好。
”
屋裡的其他人看着顔緻強快步離開,又看了看神色自若的稻花,心中的着急恐慌莫名緩解了一些。
稻花又看向顔緻遠:“二叔,我聽說,糧食裝船後,父親将看守的任務交給了你,有這事嗎?
”
顔緻遠在稻花進屋的時候就坐下了,聽到稻花的問話,當即點了點頭:“是有這事。
”說着,皺了皺眉頭,“怡一,你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你不會覺得糧食是我弄丢的?
”
稻花臉上的笑容不變:“二叔别急,我隻是想了解情況而已,10萬石糧食不是個小數,若是可以,你也希望找回來的。
”
顔緻遠臉色好看了一些,不過還是忍不住嘀咕道:“知道糧船位置的人可不少,誰知大哥告訴了哪些人。
”
稻花直接忽略了這話,繼續問道:“二叔,既然是你負責看守糧船,期間你一直都在嗎?
”
顔緻遠立馬就道:“當然。
”說完之後,眼中劃過一絲心虛。
一旁的顔文傑卻猛的握緊了妻子的手。
朱绮雲回握了過去,眼裡帶着擔憂。
稻花靜靜的看着顔緻遠:“二叔,你确定你沒離開過?
”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心虛,顔緻遠猛的站了起來,厲聲道:“我當然沒離開過,怡一,你是在審問我嗎?
”
屋裡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稻花面容不變:“二叔,我隻是在确認問題,據我所知,看守糧船的衙役全都被殺了。
”
這話一出,顔家衆人臉色都變了變。
顔緻遠眼中浮現出一絲慌張,是啊,他要是一直守着糧船,怎麼可能還好好的站在這裡?
孫氏瞥見顔緻遠的臉色,一下就明白丈夫撒謊了,不過還是站起身不滿的看着稻花:“怡一,聽你的意思好像你二叔沒事,你很失望似的。
”
“幸虧你二叔中途去方便了,要不然......”說到這裡,孫氏就哽咽了起來,趴到顔緻遠懷裡抽泣起來,“要是當家的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可就不活了。
”
聞言,顔文傑、顔怡歡和顔怡樂也一臉後怕起來。
顔緻遠見孫氏幫自己圓了謊,有些僵硬的拍了拍她的後背。
李夫人看了一眼不知在想什麼的女兒,開口說道:“好了,别哭了,二弟沒事是祖宗保佑,娘還在裡間休息呢,别吵到她。
”
孫氏知道這個時候不宜多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沒有繼續哭。
稻花沒在多說什麼,見李夫人眉眼間難掩疲憊,對着韓欣然說道:“大嫂,麻煩你扶娘回去休息,祖母這裡有我。
”
韓欣然連忙看向李夫人。
李夫人搖頭道:“你父親那邊是什麼情況還不知道呢,我哪裡睡得着。
”
稻花:“有大哥幫着周璇,父親一定會沒事的,母親還是回房休息,家裡還得靠你看着呢。
”
李夫人擡眼看向女兒,見女兒眼中并無多少慌張,這才想起女兒如今的身份已不同,心中頓時大定:“行,我就先回去了。
”
韓欣然詫異的看了看婆母,不明白她為何突然改變注意。
稻花看向其他人:“大家也都散了。
”說完,沒有解釋什麼,徑直進了内間看顔老太太。
顔老太太早就醒了,外間的話她也都聽到了,看到孫女進來,就想起身。
稻花連忙上前扶着她:“祖母,你快躺着。
”
顔老太太拉着稻花的手:“你父親......”
稻花笑道:“父親沒事,若不出意外,明天就能回家。
袁布政使抓走父親,是因為丢了軍糧,如今孫女給補上了,他就沒理由在關着父親了。
”
聞言,顔老太太放心了,随即又問道:“你剛剛那樣問你二叔,是不是他做了什麼?
”
稻花安撫道:“孫女就是不了解情況,找二叔打聽一下,祖母莫要多想。
”
顔老太太點了點頭,沒在多問,過了一會兒,突然歎了一口氣。
她的兒子她了解,老二每次犯錯,因為心虛就會反咬别人,這個逆子到底做了什麼?
......
從老太太院子裡出來後,顔文傑就一直保持着沉默。
朱绮雲倒了一杯茶遞給他,然後靜靜坐在一旁陪着他。
好一會兒後,顔文傑才開口:“你說之前大妹妹那樣問爹,是在懷疑爹做了什麼嗎?”
朱绮雲:“......我覺得大妹妹問爹,可能真的隻是想了解情況。
”
顔文傑突然看向朱绮雲,眼中帶着不确定:“绮雲,你覺得軍糧丢失的事會不會真的和爹有關?
”
朱绮雲吓了一跳,當即否認道:“不可能,父親就是再糊塗,也不可能做損害顔家的事的。
”大伯可是顔家的頂梁柱,他要倒了,對二房沒有一點好處,她不認為她那有點小算計的公爹會做這樣的蠢事。
顔文傑也覺得不可能,可他心底就是沒底,沉默了半晌,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下了什麼決心:“绮雲,你再去一趟祖母院子,把父親養外室的事告訴大妹妹。
”
“娘之前随口編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腳,讓大家知道爹離開是去看外室,總好過被懷疑丢了軍糧好。
”
朱绮雲看着顔文傑:“你确定了?
這事要是被家裡知道,母親那裡怕是第一個就會鬧起來。
”
顔文傑點了點頭,嗤笑了一聲:“父親的外室子都三歲多了,這事早晚得鬧起來,早鬧早好。
”
朱绮雲見顔文傑下定了決心,便不再多言,其實她在知道公爹有外室的第一時間,就覺得應該告知家裡。
......
“姑娘,二奶奶找你。
”
稻花坐在床邊陪着顔老太太,看着她睡下後,正準備去洗漱,朱绮雲就找過來了。
稻花心裡詫異,快步來到外間:“二嫂,有事?
”
朱绮雲點了點頭,看了看裡間,低聲問道:“老太太睡着了?
”
稻花點了下頭:“嗯。
”
朱绮雲放下心,遲疑了一會兒,有些難為情的看向稻花:“大妹妹,有件事相公讓我告訴你。
”身為兒媳,來說自家公爹養外室的事,她還真有些難以啟齒。
稻花眸光閃了閃:“二嫂請說,我聽着呢。
”
朱绮雲:“公爹他......他在外頭有個外室,而且還生了一個兒子,現在已經快三歲了,大伯讓父親看守糧船的時候,公爹離開過,他離開就是為了去看那個外室和她的兒子。
”
聽到這話,稻花詫異極了。
她相信二叔不會做傷害父親的事,可他身上有問題,這一點是肯定的,可沒想到竟是這樣的問題。
稻花沉默了一會兒,看向朱绮雲:“多謝二嫂告知我這事,你回去告訴二哥,我今天詢問二叔,沒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更多的了解情況,然後把丢了的10萬石糧食找回來,并沒有懷疑過二叔會害父親。
”
朱绮雲當即笑着說道:“這個你二哥知道,不過公爹養外室這事我們覺得還是應該讓家裡知道。
”
稻花:“這事我會找機會告訴我娘的。
”
朱绮雲沒再多說,和稻花告辭後,就離開了。
等她一走,稻花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就派人找來了顔守厚:“叫曹川和光頭幾個,着重打探一下二叔那個外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