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老太太的壽辰,除去徐夫人鬧出的不愉快,其他的都進行得很平順,晚飯過後,各家小坐了一會兒,才笑着陸續離開。
正院。
将身份、地位在顔家之上的客人送走之後,李夫人就把其餘的客人交給了孫氏和吳氏來送,而她則是拉着稻花回了屋子。
“快,給娘看看你的傷口。
”
李夫人着急的看着稻花,昨晚女兒回來得晚,好些事她都沒來得及問,就是女兒受了傷也是今天才聽滿兒那丫頭說的。
稻花笑着說道:“娘,我沒事,隻是受了點小傷而已......”
李夫人截過話:“小傷娘也要看。
”
見此,稻花面露無奈,隻能乖乖的坐下:“那行,今天勞煩娘幫我上藥了。
隻是,娘,你不去送客人好嗎?
”
李夫人小心的卷起稻花的衣袖,頭也沒擡:“沒事,該送的娘已經送走了。
其他的那些人,你二嬸和三嬸出面就足夠了。
”
“如今娘也算是看出來了,這有些人呀,你不能對她太好,太好了她反而會覺得你可欺、不把你放在眼裡,遠着點冷着點,她就知道尊着你、敬着你了。
”
稻花點了點頭:“娘這話說得不錯。
”
李夫人本還想說幾句的,可包紮解開,看到了女兒手臂那條猙獰的傷痕,頓時忍不住低罵出了聲:“可惡的蔣家、陳家,歹人明明是沖着他們去的,蔣姑娘和陳姑娘一點事都沒有,卻讓我女兒替她們受罪了。
”
稻花見李夫人發紅,連忙安撫道:“娘,這傷口隻是看着恐怖了一些,其實并不嚴重。
”
“不嚴重?
”李夫人滿臉不贊同,“不嚴重你連筷子都拿不了?
”說着,接過王滿兒遞過的藥,小心的給稻花上藥,邊上邊咬牙道。
“今天不應該那麼輕易的放過陳家的,明明她們惹出的禍,連累了你和元瑤不說,傳出流言竟不主動解釋,還想讓你擔了下來,真真是可惡可恨,日後咱們家也别和陳家來往了。
”
“對了,還有蔣家,也要躲遠點,事情因她們而起,蔣姑娘出面解釋合情合理,可蔣夫人卻一臉指責的看着你和元瑤,這心胸......若不是蔣家背後有太後皇後,這樣的人誰願意搭理呀。
”
李夫人每說一句,稻花都會贊同的點點頭,并說道:“娘說的對。
”
“你也是個憨的,她們會跑,你就不會呀?
”
稻花歎了一口氣:“你女兒倒黴呗!
”
過了一會兒,李夫人幫稻花上好了藥,又重新包紮好,這時,顔緻高帶着顔文修過來了。
看着稻花手臂上綁着的布帶,兩人都目露關切:“怎麼樣,嚴重嗎?
”
李夫人點了下頭,一臉心疼道:“怎麼不嚴重,那麼長的傷口,當時不知得有多疼呢,不過,好在現在已經結疤了。
”
顔緻高走到主位上坐下,看着稻花道:“這段時間在家好好養着,别磕着碰着了,姑娘家身上可不能留下疤痕。
”說着,看向李夫人,“這丫頭好動,你多看着點。
”
李夫人一臉認真:“老爺放心,我知道的。
”
稻花有些無奈了,留點疤怎麼了,又不是什麼大事。
顔文修見稻花不在意的瞥了一下嘴,低笑着搖了搖頭,她這個大妹妹,在有些事上還真是大條的很,若是别的姑娘知道身上會留疤估計早已經急死或哭死了,她倒好,一臉無所謂。
顔緻高又道:“今天後院發生的事我已經聽說了。
”說着,看向稻花,“咱們家雖比不得蔣家顯貴,也沒有陳家有背景,不過,卻也身家清白,堂堂正正為皇上辦事,遇了事隻管像今天一樣,該據理力争就據理力争,用不着忍氣吞聲。
”
聽到這話,稻花挑了下眉,然後歡快的笑道:“是,父親。
”便宜爹還是有點傲骨的。
顔緻高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眯着眼睛說道:“徐同知那裡我會敲打的,至于女眷這邊,夫人日後若再有人散播流言,隻管回擊過去。
”
李夫人點了點頭:“今天蔣姑娘都親自出面澄清了,估計也沒有誰會那麼不開眼的跳出來和蔣家對着幹。
”
顔緻高‘嗯’了一聲:“這段時間還是多注意一些,孩子的名聲不能有污。
”
李夫人氣哼哼道:“若不是陳夫人慌了手腳,這事哪裡會發生,一想到陳家,我就糟心得不行。
”
顔緻高沉默了一會兒:“日後遠着點陳家,陳家女眷雖然不行,可是陳大人能被皇上指派來管理金礦開采一事,肯定還是有些本事的。
”
李夫人撇了撇嘴,沒有多說。
顔文修把玩着茶杯,低頭想着陳嘉佑,他祖母和母親給娘和妹妹添堵,看來日後他少不得也要給他添點事做。
顔緻高又看向稻花:“對了,你三哥、四哥怎麼沒跟着一塊回來?
”
稻花猶豫了一下,四山村的事事關端王,他們家又牽扯了進去,雖說消息未必會洩漏出去,可萬一呢,所以,還是得讓便宜爹和母親、大哥知道,讓他們有個心裡準備。
将房裡的丫鬟遣出去後,稻花就将四山村的事說了出來。
顔緻高和顔文修聽了之後,驚訝得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李夫人知道這事是大事,也沒開口。
稻花鄭重道:“父親、母親、大哥,這事千萬别說出去呀,我猜測啊,皇上十有八九不會公布四山村的事。
”
顔文修接過話:“肯定不會公布。
”
稻花聽他說得那麼肯定,連忙問道:“為何?
”
顔文修看了一眼屋子裡的至親,也不瞞着,将心裡話說了出來:“為了鞏固政權,别看皇上已登基多年了,可受到的掣肘仍然不少。
”
“朝堂上,有個當朝最強外戚蔣家;朝堂外,還有個端王虎視眈眈。
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皇上怎麼可能會允許他們一直存在?
如此情況下,暗中積蓄自己的勢力,然後等待合适時機一舉鏟除就成了必然。
”
顔緻高點了點頭,欣慰的看着長子:“文修說的很對。
”說着,一臉嚴肅的看着稻花和李夫人,“這事除了我們四人,不能再告訴其他人了,包括母親,知道了嗎?
”
李夫人連忙點頭。
稻花:“我肯定嘴嚴。
”要不是牽連端王,她連他們都不會說。
說着,眼珠轉了轉,笑看向顔緻高和顔文修,試探道:“父親,大哥,這段時間三哥、四哥老跟着蕭烨陽跑前跑後,你們咋也不攔攔呀?
”
顔緻高瞅了一眼長女,淡淡道:“讓他們多跟着小王爺學學,挺好的。
”
顔文修端起茶杯笑了笑,什麼都沒說,徑直品了起來。
稻花撇了撇嘴,裝得可真好,若不是蕭烨陽告訴了她,她還真要以為他們不知三哥、四哥成了錦翎衛了。
果然,她還是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