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飯顔家吃的很安靜,有便宜爹在,稻花就會想到在亭子裡被打的那一耳光,别說帶動氣氛了,她能忍住不走,已經是很克制了。
到現在,她都還記得耳朵裡的轟鳴聲和臉上火辣辣的刺痛。
便宜爹當時但凡顧念一點父女之情,也不會打得那麼狠。
對于這樣的父親,她是不想在付出多餘的感情了。
顔緻遠倒是想調動桌上的氣氛,可顔老太太興緻不太高,李夫人也不接話,幾個小的,也就是稻花和顔文凱風趣幽默一些,可惜今晚這兩人同時靜默,顔怡樂倒是活潑,可是她說的,根本提不起衆人的興趣。
于是,這一年的年夜飯,顔家很快就結束了。
“好了,你們都走吧,回各自院子守歲。
”顔老太太淡淡的說道。
顔緻高立馬笑道:“娘,我們哪能回去呢,在這裡陪你。
”
顔緻遠也表态道:“就是啊,娘,就讓我們陪着吧。
”
顔老太太也不好抹了兒子們的孝心,沒在說什麼,轉頭看向三個兒媳:“孩子們還小,用不着守歲,帶回去睡吧。
”
孫氏見兒子女兒無聊的樣子,便笑道:“那我先帶他們回去,等會兒在過來陪娘。
”
顔緻高在顔怡雙、顔文彬可憐巴巴的眼神求助下,想到獨自一個人吃年夜飯的林姨娘,也說道:“娘,兒子也先帶怡雙和文彬回雙馨院,馬上就回來。
”
顔老太太可有可無的擺了擺手,看向吳氏:“文輝還小,你也帶着他回去睡吧。
”
吳氏還沒說話,6歲的顔文輝就邁着小短腿跑到了老太太身邊,抱着老人家的腿撒嬌道:“祖母,我要陪你和大姐姐一起守歲。
”
看到小孫子,顔老太太臉上多了些笑容,摸了摸顔文輝的小腦袋:“那你要是困了,可得和你娘說,你還小,不能熬夜。
”
顔文輝猛點頭,然後一溜煙的跑出去找稻花幾個了。
很快,顔緻高幾人離開了,屋子再次安靜了下來。
顔緻遠看了看留下的人,老三是個不愛說話的,大侄子也是一個内斂的人,大嫂......往年還好,今年他可不敢去碰黴頭。
看了一圈,顔緻遠心塞了,屋裡這麼多人,他竟找不到一個說話的。
得,大家就這麼安靜的坐着守歲吧。
“祖母!
”
突然稻花帶着顔文濤、顔文凱,還有小尾巴顔文輝跑了進來。
看到稻花,顔老太太臉上的笑容才多了起來:“風風火火的沒個姑娘樣,你們這是去哪裡了?
”
稻花晃了晃手中的紙牌:“怕祖母守歲無聊,孫女特意去拿這個了。
”
顔老太太雙眼一亮,一直坐着不動的顔緻強也笑着走了過來:“正無聊呢,紙牌拿來得正好,娘,我們開局‘紙牌接龍’?
”
“來!
”
原本還沒什麼興緻的眼老太太瞬間來了精神,大手一揮,在顔緻遠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開始積極的洗起紙牌了。
紙牌是稻花按照前世的撲克牌制作的,在老家的時候,因為娛樂活動太少,每次過年,她都會和顔老太太他們玩‘紙牌接龍’打發時間。
‘紙牌接龍’也成了顔老太太難得喜歡的一項娛樂。
顔緻強和稻花兩人熟門熟路的坐好。
稻花笑道:“祖母,有彩頭沒?
”
顔老太太笑眯眯的掏出荷包:“今晚你要是有本事,将老婆子的荷包都赢去。
”
稻花和顔緻強立馬相視一笑。
眼看稻花三人就要開始摸牌了,顔文凱急了:“大妹妹,我們呢?
”
稻花:“你們先看着,等學會了,自己重新開一局。
”
紙牌接龍簡單好上手,顔文濤也愛玩,立馬說道:“大妹妹,你還有紙牌嗎,給我,我來教文凱他們怎麼玩。
”
稻花又從身上摸出一副紙牌,遞給了顔文濤,然後對着李夫人招了招手:“娘,你過來,我教你怎麼玩紙牌,等會兒你和祖母玩。
”
“好呀!
”
李夫人笑眯眯的坐到稻花身旁。
而顔文濤和顔文凱則是跑去找顔文修,硬拉着他重新組了一局。
一時間,就隻剩下顔緻遠幹巴巴的坐着了。
看着年紀不小的母親和腦子不怎麼靈光的老三都玩得起勁兒,顔緻遠走到三個侄兒旁邊,好奇的看他們怎麼玩,這沒看多久,也來了興緻,非要搶着和三個侄子一起玩。
等到顔緻高送完顔怡雙和顔文彬折返回來時,之前還冷冷清清的守歲,竟變得熱鬧不已,歡聲笑語隔着門簾都能聽到。
一進屋,就看到妻子和三弟在陪老太太玩牌,三人都是笑容滿面;另一邊,二弟也在和文修幾個玩着紙牌,期間打打鬧鬧的,玩得不亦樂乎。
而長女呢,則是言笑晏晏的兩邊走動,不時的給衆人添點茶水點心,在她身後,還跟着亦步亦趨的小文輝。
一切都是那麼的其樂融融。
仿佛之前年夜飯上的冷清隻是錯覺。
“大哥,你怎麼才回來,快,過來陪娘玩上一局。
”
就在顔緻高想着這些的時候,顔緻強突然走了過來,拉着他坐到了他的位置上。
顔緻高看了看母親和妻子,笑道:“這我可不會玩,三弟可得和我好好講講。
”
顔緻強立馬說道:“很簡單的,你看我和娘都會玩呢。
”
聽到這話,顔老太太沒好氣的瞪了一眼三兒:“你什麼意思?
是說老婆子和你一樣,很蠢笨?
”
顔緻強立馬求饒:“娘,你可是縣令大人的娘,又養了稻花那個機靈鬼,誰敢說你笨?
”
顔老太太冷哼一聲,算是放過他了。
出了幾次牌,顔緻高已大概摸清了規矩,笑道:“這玩法倒是新奇,适合用來打發時間。
”
顔緻強:“可不是嗎,在老家的時候,每年守歲都很無聊,稻花便做了這麼副紙牌出來,族裡的人都愛玩。
”
顔緻高詫異:“紙牌是稻花做的?
”
顔老太太斜了大兒一眼:“你那閨女精着呢,也就你,錯把魚目當珍珠。
”
顔緻高無奈:“娘,兒子沒有。
”他是偏愛怡雙一些,可又不是不重視長女。
顔老太太看了一眼坐在顔文凱旁邊抱着顔文輝吃點心的稻花:“我警告你,日後你要是再敢随便動手,老婆子就帶着稻花會老家,再不礙你的眼。
”
顔緻高:“娘,兒子知錯了,當時确實也是氣急了,才打了稻花。
你總不能讓兒子這個當爹的,去給做女兒的道歉吧?
”
顔老太太冷哼了一聲,沒有在說話。